宋起波斯灣

70章 大宋的皇族

跟著舒鈺兒前往柳苑的趙伏波心中,多少有些不安。雖然他和馬丁老師,已經商量好了未來的發展方向。

然而三娘作為趙家的掌家,卻是一個不能不顧忌的存在。

三娘作為掌家,掌握著家裏的錢糧、收支,手中更握有由黃沙城裏大大小小頭目組成一支龐大的力量,除此之外趙家的衛士也屬於這個係統之中。

“鈺兒,三娘叫我做什麽?”

趙伏波跟在舒鈺兒背後,一想到要見三娘心裏就要打鼓。

以往被單獨叫去的時候,十次倒有九次,都是因為在外麵闖了禍要打板子的。而唯一不打板子那次,還是叫給狠狠的訓斥了一頓。

“不知道,隻是三娘等在祠堂裏呢!”

“完了,鐵定是昨天夜裏那些家夥吵到了三娘,不然的話……”

沒等趙伏波說完,舒鈺兒回過頭急匆匆的交待了一句。

“今個可是在祠堂呢,千萬別亂說話,多聽少說罷!”

說罷隻在前麵急匆匆的走,再不回頭與他說話。

柳苑裏的丫頭小子,看見趙伏波的時候,有些在捂著嘴悄悄笑。不過還有一些,卻已經開始乖巧的向趙伏波行禮了。

人這種動物是世界上最現實的動物,你的身份地位就決定著別人對你的尊敬。

別說這是中國人的毛病,實際這個世界上的所有的人都一樣。見了那等有錢、有地位的,各個都帶著十分的尊敬。

不用問捂著嘴笑的,自然是看到這個眯瞪二郎不知道又犯了什麽事,要挨板子了。

乖巧行禮的就是那等有些遠見的,趙伏波眼看就要贏得比武大賽。而且科技園裏現在的人可一點也不少,有實力就預示著有未來。

有未來的,自然就要多尊重些!

等到趙伏波來到祠堂前時,心裏就像有一連串的重鼓,在一個勁不停的敲。趙伏波長長吐口氣,希望能平靜下來。

“噓……我到底在怕什麽啊!”

門外雁字排開八個金甲武士,手中持著金瓜斧鉞,一個個雄糾糾氣昂昂,橫眉冷對。

“不是吧,我犯了多大的事啊,要擺這麽大的排場!”

這禁衛森嚴的場麵使趙伏波的身體哆嗦起來,下意識用手摸了下自己的佩劍。

這可不是他的斬將刀,那不過是佩劍。在黑衣大食的阿拉伯世界裏,這種行頭也隻有趙家才有。

“來人可是二郎伏波,解下佩劍,行三拜九叩大禮,進殿伺候!”

突如其來的一聲斷喝,嚇了趙伏波一跳。

門口八個金甲武士,一個個仿佛鋼鑄銅人般一動不動,甚至他都沒看出來,是誰衝他吼了這一嗓子。

無奈隻好把佩劍解下,乖乖伏在地下,行三拜九叩的禮。

“哎,大宋什麽都好,就是禮……把人頭都磕暈了!”

趙伏波並不看重這些事情,甚至大趙家的祠堂裏,他也敢拉拉舒鈺兒的小手,沒辦法誰讓他是個二轉子漢人呢。

一如既往的祠堂並沒有什麽變化,隻是這裏今天沒有了旁人,隻剩下趙伏波麵對著張牙舞爪的巨龍與依然那麽威嚴的三娘。

今天的三娘不但更加威嚴,甚至還多了些恭謹。進來的趙伏波“撲通”一下,又跪到了龍行九州的大圖前。

“吱呀……咣當……!”

祠堂的大門也在他的身後被關上,跪在那兒的趙伏波心裏徹底怕了。以往挨板子的時候,這裏還有家丁,最少還有個擔心他的舒鈺兒。

可現在,這裏就隻剩下他和三娘,還有就是那兩個巨龍的眼睛。在昏暗的燈光下,那兩隻龍眼看起來更有著十足的威力,這不禁使趙伏波的心跳得的更加激烈。

如果說剛剛是爵士樂,那麽他此刻的心已經是搖滾了。

令趙伏波意外的是,叫他來的三娘並沒有苛責他,也沒有訓斥他。而是神情肅穆的來了一句。

“有請太祖爺爺!”

接著自己上前扭動龍爪,趁著那麵牆發出“隆隆”聲緩緩旋轉的時候,三娘來趙伏波身側,她以前跪著的地方。

用意似乎是,麵向牆的人跪得是那柄鐧,而側麵的女人們則跪得是他們。

“大禮參見!”

隨著三娘的聲音,趙伏波繼續三拜九叩的大禮。今天的事還沒說,把腦袋先磕了個昏頭脹腦。

一切做完之後,三娘卻沒有坐正中的椅子,反而站在側麵郎聲向趙伏波講起下麵這段話。

“想我大宋太祖皇帝盤弓彎馬建不世偉業,惜……”

趙伏波似懂非懂的聽了半天,根據馬丁給他講的大宋一朝的曆史,他唯一的感覺就是,大宋多的是禍國殃民的大奸巨惡。

好不容易有幾個如同嶽爺爺那般的忠臣良將,卻最後一個個都倒在了那些奸佞之臣的屠刀之下。

好不容易聽到最後一句時,卻被三娘嘴裏道出的消息震驚了個渾渾噩噩。

“伏波,作為太祖皇爺的嫡係子孫,你可知道你身上所負的使命嗎?”

這句話就像是在耳邊響了一個炸雷,趙伏波不敢相信的抬起頭。不顧這兒是威嚴的趙家祠堂,也不顧對麵是那怕慣了龍首和旁邊的三娘。

“什麽,我是大宋太祖皇帝的嫡傳子孫,這……這怎麽可能!”

他顫抖的聲音在祠堂空蕩蕩的大廳裏回蕩著,可是沒有人來答他,甚至一旁的三娘也不作聲。

一時間趙伏波腦海中,全都是馬丁所說的那句,被他一直恨在心裏的話。

“大宋之後再過中國!”

他低下頭,甚至也不再跪在那兒,反而愣愣的坐在地下,反複咀嚼著馬丁說的這句話。

“難道,我卻是個無能趙氏皇族的一個,難道正是我們趙家丟失了漢人的大好江山?這……這怎麽可能!”

曾經,他一直想要好好習練武藝,隻盼著有朝一日能回到遠在千裏之外的大宋去。憑著手中大槍,胸中的韜略,好為那片苦難的大地上,帶來些新的希望。

甚至昨天夜裏,與老師的互換衷腸,也使他更加明確了這條道路。然而現在……然而現在他卻是那不肖趙家的一員。

不願意接受這個身份的時,他想到舒鈺兒告訴他的,當年老太爺如何帶領一大家人逃到這萬裏之遙的黑衣大食。

“那老太爺……”

三娘長長的歎了口氣,語氣中滿了酸澀的講起他家來到黑衣大食的經過。

“昔年,我本是蘇州大家小姐,以善琴聞名於京城。卻是權臣丞相史彌遠以父母之命,迫我對當時的太子殿下趙竑以琴色相誘……”

說著這些的時候,三娘臉讓出奇的表現出一種緬懷的神情。

“那段日子……那真的是一段非常美好的時光……!隻是太子殿下對於大宋朝廷權臣當道憂心忡忡,立誓在他即位之後,要重整地朝綱,恢複大宋舊有山河。隻可惜……”

三娘說這些話的時候,一些清淚順著臉頰緩緩流淌下來。

當年的太子趙竑與史彌遠所獻善琴美女相善,相互之間無所不言。有一次在宮壁上的地圖前,趙竑指著瓊厓(崖)道:“吾他日得誌,置史彌遠於此。”

又嚐史彌遠為“新恩”,以他日流放史不是新州就是恩州。史彌遠聞知,大懼,日夜謀廢趙竑。

他從民間找來趙與莒,稱是太祖後人,賜名貴誠,立為沂王之子,亟力扶植。嘉定十七(1224)年,宋寧宗病危,史彌遠假傳聖旨,改立趙貴誠為太子,封成國公。

五天後,寧宗駕崩,史彌遠在說服楊皇後同意後,立即派人去宣召趙貴誠。

太子趙竑被召進宮中時,趙貴誠正式即位而為理宗,趙竑氣憤而不肯向新帝下跪。殿前都指揮使夏震強行按住趙竑的頭,才算完成了登基儀式。

“後來老太爺也是當時的太子殿下被廢為濟王,出居湖州,寶慶元年(1225),潘壬、潘甫、潘丙發動政變,欲立竑為帝。不得以,濟王千歲隻好帶我等由泉州出海,曆盡千辛萬苦,才來到這黑衣大食!”

聽到這些從來沒有聽到的事情,趙伏波簡直不敢相信。原來這裏的趙家之人,居然是大宋皇族的純正血脈。

現在回想起昨天夜裏老師給他講的未來之事,趙伏波心中早已經有了這樣的想法。

“或許隻有老師說的那些辦法才是正理,衡平、嚴謹、殘酷之法則。行新政、攀科技、征四夷,才是真正強幹弱枝、固本培元的法子。”

這時說著往事的三娘的淚水,卻越發多了起來。

“……正是害的他失去了皇位的那個人!可惜盡管我害苦了他,老賊史彌還是把我父母一起處死,我在湖州濟王千歲宮中幸免於難。

他從來沒有因為這件事真正恨過我,縱使是我害他失去了皇位,他也從未棄我而去……伏波,我卻想問問你,我如何能不替他看好這趙家的子孫。為著這件事,我卻還有一件事要你答應我!”

趙伏波驚訝的看著她,從來沒有想到嚴厲的三娘的心裏,居然還有這麽多事情在裏麵。甚至,她還有要自己辦的事情。

“我今天叫你來說這些事情的緣由,就在於你這麽比武大賽之上。我知道,為了鈺兒你無論如何都會取得比武的頭名。我也曉得你買來的那個馬丁,給你教了許多西洋人的本領,但我隻求你答應我一件事!”

猛然間趙伏波突然意識到,三娘要他答應什麽。

“三娘,你莫不是要我答應,將來不要做那骨肉相殘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