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沙城城外的軍營裏,在那兒踱步的凱裏木城主已經轉了好久。他一直在望著兒子來的方向,有個問題他需要兒子給他解釋一下。
看著急匆匆趕來的兒子,他流露出不悅的神情。
“瑪提尼,你怎麽總是亂七八糟的!”
“對不起父親,我……我起晚了!”
阿卜杜勒.瑪提尼麵對父親嚴厲的目光,老實巴交的撒了謊。
“哼,當我不知道嗎?肯定是娥麗婭,這都是因為你帶他去那個家夥的住處,是不是他把你妹妹……”
聽到這個問題,阿卜杜勒.瑪提尼思索了一下,接著回答了一個似是而非的回答。
“嗯,據我所知沒有,不過他們背著我的話,我不知道!”
凱裏木生氣的瞪了一眼兒子,他就不明白這個混蛋兒子怎麽就不長心眼呢!倘若娥麗婭與趙伏波有什麽親密的關係發生,那麽女兒這輩子就隻好和他綁在一起了。
抬頭了一眼,還有些不放心,他又追問了一句。
“你不知道,還是他們有了什麽你不敢對我說?如果他們有了什麽的話,我就要把那個小混蛋從他家裏抓來,其後按著我們的教規處理!(注:阿拉伯帝國的教規裏,對於強奸罪的處罰,是要剁掉小弟弟滴!)”
凱裏木城主的話把阿卜杜勒.瑪提尼嚇了一跳,他可不想趙伏波真的被那樣處理,那自己就叫幫得全是倒忙了。
“父親雖然我不知道,但我就像我說過的那樣,伏波那家夥有些傻,對於姑娘們的事情還不知道呢!他們家裏的那個舒鈺兒,就時常叫他眯瞪。我想他不會做那些事情!”
凱裏木點了點頭,又追問了一句,困擾了他半夜的問題。
“他真的不會殺掉他的叔叔嗎?瑪提尼我要聽你真心的話,你要向真主阿拉發誓,你說的全是真話!”
這個誓言在阿拉伯帝國裏,可是具備著近乎絕對神聖的地位。雖然有人把它當吃白菜,不過大家還是習慣這樣來說話。
“我向真主起誓,我的伏波兄弟僅僅是想要教訓一下他的叔叔,而並不是殺掉他!”
當起誓的時候,阿卜杜勒.瑪提尼心裏卻已經歡樂了起來,因為他知道父親答應了那件事。
與此同時,在趙家的西房時正不時傳出怒吼的聲音。
“你這個小畜牲,瞧瞧你做的什麽好事!”
趙無極麵對不爭氣的兒子,這時的憤怒已經緩和了許多。盡管如此,他罵起人來的時候,卻依然帶著衝天的怒氣。
趙旭前往科特城,親自去“辦事”的事情,因為臉上的無法隱藏的傷痕而暴露無遺。
這時躺在床上的趙旭,臉上一條傷口已經被緊緊的裹了起來。隻露出兩個眼睛的他,從嘴裏不斷發出呻吟。
臉上的傷並不痛,他呻吟的聲音隻是想讓父親從昨天就開始的怒罵能夠停止下來。
心中對於昨天的事情充滿了懊悔,不但沒有得到舒鈺兒的初.夜,甚至他一向引以為傲的俊臉上,居然還多了道傷口。
因為這道傷口,又承受了從昨天傍晚開始,就一直沒有停止的怒吼。這還不算最可氣的,根據一直在他身邊帶著丫頭們侍候他的師詩的報告,不但舒鈺兒平安的回來了,甚至他雇傭的那個法裏斯.哈木宰直到現在也沒有任何消息。
“我恐怕他是不是已經死在了二郎伏波的手下,那個混蛋真的有這麽大的本領!”
最近一連串的變化,已經使他不再稱趙伏波為什麽“笨蛋二郎”了。先是比武裏羸了個滿堂彩,隨後居然就被他剿了海裏的海盜。現在,不但舒鈺兒徹底飛出了手心,甚至自己雇來的幫手也被他給消滅了。
“可能嗎?那個二郎伏波真的一下子變得這麽厲害?那他以前為何那麽傻呢,難道這小雜種一直是裝的嗎?”
趙無極背著手,低著頭已經在屋子裏轉了幾乎一整夜。甚至他感覺這一整夜裏,自己都會增添幾根白頭發。
“真沒想到會成這個樣子,以前還真小看了那個小兔崽子!”
一連串的打擊讓他有些魂不守舍,甚至想起問題的時候,腦袋都有些不大清晰。
“旭兒臉上的傷痕,將來隻怕會影響觀瞻呢,可到哪裏去訪些名醫,也說不定治得好呢!”
他在屋裏轉了幾個圈,注意到了外麵初升的陽光。可這對於個恍惚的精神沒什麽幫助。
“可遠水救不了近渴,他臉上的傷終歸還是會被別人發現的。尤其舒鈺兒那個小娼婦也已經回來了,隻怕此刻三娘已然知道了吧!”
一想到三娘已經知道了趙旭的所做所為,他就不由的要冒起汗來。
“這全是舒鈺兒這小娼婦,隻可惜一開始她就與那個二郎在一起。倘若當初是她來西房的話……”
想到這兒,趙無極猛然想到了家裏的一個傳聞。
據說趙伏波的父新趙緯男原是庶出,而他的親生母親,卻正是那個三娘。這件事勾起了趙無極對往事的回味。
在小的時候,他與大哥趙緯男是一起讀書、一直玩耍,雖然母親不同但感情上兄弟倆卻非常親熱。
隨著慢慢長大,大哥給喜歡武藝的自己做了那柄龍牙鋸。至於身高力大的他,卻用的是馬穆魯克的長矛。直到現在想起來大哥手中的長矛淩厲的攻勢,趙無極還是要冒汗的。
至於文事上,自己雖然不及大哥的本領,但書讀得出還算不差。兄弟倆要不是因為那個女人……想到那個“女人”的時候,趙無極不禁有些心虛的向四麵看了一眼。
寧馨兒,那時如同今天的舒鈺兒一樣,是柳苑裏最拔尖的姑娘。隻可惜後來方武雙全的大哥趙緯南當了家,寧馨兒也就順理成章的嫁與了他。
“可是她……可是她……”
隻要一想到寧馨兒,趙無極的額頭上就會冒出汗來。他趕緊走向門口,掀開門簾走進屋外那還保持著清晨涼爽的空氣裏去。
“罷了、罷了……!”
抬頭看看天,趙無極又把精神重新放回到那個傳說裏去,那還是大哥趙緯南當掌家之後沒有多久的事情。當時有人來到自己麵前,告訴了自己一個重要的情況。
“你大哥卻是三娘庶出的兒子,如何就該掌家呢?”
現在回想起來,大約是聽到這個消息之後,自己與大哥之間的距離就越來越大。甚至後來大哥把自己安排到疾風莊當莊主的時候,就趙無極的看法認為,這是大哥擔心自己不服,所以才發配出家門的。
又想到這件事的時候,寧馨兒的影子不免又要出現在眼前。趙無極仿佛趕蒼蠅一樣揮了揮手,把這些往事從腦海中趕走,他接著思考當前的危局。
“三娘是那個小雜種的奶奶,這可能嗎?”
對於三娘,趙無極實在是有些怕的。當然心中也有些恨,倘若不是三娘的話,當時大哥在花刺子模受襲之後,當家的卻該是自己了。
誰能想到三娘仗著老爺的寵愛,居然就占據了掌家的位置。不過三娘後來的作法,又使趙無極有些疑惑。
“哪一個親奶奶能夠把一個五歲的孩子,給扔在馬廄裏呢?不過那匹黑馬倒是神駿的很,倘若不是旭兒身邊的那個護衛首領的話,隻怕也不會就那麽死了!”
說起來當小黑炭死的時候,趙無極是真有些感覺到趙伏波可憐。十年間,與他陪伴的隻有那匹黑馬。
“或許如果不是死了那匹馬的話,那個小雜種不會就這麽快的翻身!那時他可是個讀不得書的笨蛋啊,就算那個小娼婦……”
現在回想起來,他還真有此懷念那個傻傻的趙伏波。那個時候,隻消他在趙家上下打點一下,就可以穩穩當當的占據上風。
在院子裏清涼的空氣裏,趙無極把所有的事情串起來再度回味了一下,斷定那個傳說實在不是什麽可信的東西。
“可惜啊,比武大會上旭兒為了追回那個薩福萬沒有能夠闖到前麵,不然的話……現在三娘已經注意起了那個小雜種,甚至還讓他拜了家廟。恐怕現在他也已經明白了自己的身份,不然的話為何現在變化這麽大呢?定是如此的,三娘隻是因為他羸了比賽……”
想完了這些,趙無極的心情好了些,畢竟現在的鬥爭可以說已經要公開化了。正如同趙旭向哪使女承諾的一樣,年輕的男兒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哪個不想要回到大宋去繼承大統。
“這小雜種知道了他的身份,隻怕以後再相羸他的話就難了。現在他的身邊……”
恰就在趙無極想到這裏的時候,突然宅子裏的仆人急匆匆的跑來。
“老爺……老爺,這是呂二莊主的急信!”
趙無極伸手接過那個綁在鴿子腿上小竹管,看著朱紅色的,代表著急件的小竹管他有些疑惑。
“疾風莊有事?疾風莊能有什麽事,該不會是畜牲堆裏起了什麽瘟疫了吧!”
帶著這些疑問,趙無極打開紙條一看,他的腦袋不由的嗡的一下。
“怎麽會……這怎麽可能,難道那個小子……羽林莊,難道他去羽林莊搬兵了,如果是這樣的話,隻怕這一次他不肯善罷甘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