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呐喊著的人被潘丙的怒罵給堵了回去,接著馬穆魯克裏卻飛出一匹紅馬來,馬上坐著一個穿著騎兵盔甲的武士。他轉瞬就奔到近前跳下馬,隨手把韁繩一扔,接著就直奔趙伏波他們而來。
人還沒到聲音卻已經嚷了起來。
“鈺兒姑娘?鈺兒回來了?”
舒鈺兒還沒來得及答話,潘丙卻挺身擋在了那人前麵。也不待那個武士到了近前,手上拐棍舉起來迎頭便打。
“胡喊什麽,鈺兒卻是你這個下作之人叫得麽?快來拜見黃沙城的伏波二爺才是正經!”
潘丙雖然已經老眼昏花,隻是心裏也已經想得明白。眼前的二爺與舒鈺兒一直回來,卻不是件簡單的事情。
先前也曾經聽人說過,舒鈺兒是趙家柳苑裏頂尖的姑娘,這樣說起來的話,她將來隻怕是要掌家的了。心中不想來人為了這件事鬧出什麽不愉快,隻一個勁的向他連打眼色。
武士身形一晃,輕鬆避過潘丙拐棍的攻擊,目光裏帶著疑惑還有些敵意的打量了一下趙伏波。
“二爺?就是黃沙城那個趙伏波麽?”
作為一個純血的宋人,眼前武士已經算是相當高大結實的人物。但與趙伏波和穆克相比,又不免要稍稍矮一些。不過穿著盔甲的他,倒有著更多的威風。
潘丙一聽來人的說,便知道因為舒鈺兒,眼前的情況隻怕要出事情,遂用手中拐棍指著眼前的人大罵。
“大膽,二爺的名諱也是你叫的不成,快脫了甲胄大禮參拜伏波二爺!”
那武士斜了一眼趙伏波,看不大起眼的模樣,不由帶著一股子傲氣。尤其看到了舒鈺兒的時候,什麽神智不神智,都已經因為多年的思念,而扔在一邊。
“哼,誰管他什麽二爺不二爺的,當年若不是因為他家,鈺兒怎麽會離開這裏呢!好在這一次回來了,鈺兒……鈺兒……”
冷冷的回了一句之後,武士不再理會爺爺,隻是一個勁的叫著舒鈺兒,眼睛在人群裏瞅個不停!舒鈺兒看到自己小時一起長大的人,這時的眼圈卻也紅了起來。
她從趙伏波身後的人群中走出來,卻對著那個青年盈盈一福。
“建安哥哥,多看沒見,沒想到你現在已經是個勇武的武士了!”
根據眼前情況分析,趙伏波猜潘丙自然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看武士的反應,應該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正所謂‘不知者不為罪’,趙伏波心中也不來怪他。
可還沒等趙伏波說話,一旁的阿米娜冷笑著來了一句。
“鈺兒,這位大哥是個什麽建安哥哥啊?既然是熟人,也沒有見到他這麽不識趣的人!”
阿米娜冷冰冰的話令,舒鈺兒好一陣尷尬。可還沒等她說話,那青年武士卻已經被阿米娜激怒了,張口便不客氣的來了一句。
“我是誰,這用得著你來管,還真是個惹人厭的丫頭!”
阿米娜臉上冷笑漣漣,說話的聲音則更透著不盡的森森寒意。
“是嗎,敢這樣說姑娘我的,一般來說都是死人!”
話音未落阿米娜腰上軟劍到手,隻在手中一擺。軟劍在陽光下,閃爍起恰如千條銀蛇般的劍芒,立即就卷向眼前的青年武士。
阿米娜她早就看清楚,青年武士跳下馬的時候沒有拿著長予,隻是在腰上懸了一把佩刀,對付這種大開大合的武器,阿米娜更習慣使用自己的軟劍。
這種情況使舒鈺兒一陣犯暈,阿米娜的功夫怎麽樣,舒鈺兒知道的清清楚楚。而且心知這丫頭是這個冷血,與趙伏波一言不合,拔劍就刺,眼前這個不認識的男子,她自然更不會手下留情。
青年武士顯然不識得軟劍厲害,也並沒把阿米娜看到眼裏。抽下佩刀隻向前一送,就向阿米娜的胸口攮來。
“呸,下賤,這便是你的本事麽!”
阿米娜一聲冷哼,身形如同鬼魅一般隻一閃,便消失在青年武士眼前,一刀落空的青年武士不由得一怔。就在他這一怔之間,阿米娜手裏的軟劍卻如同毒蛇一樣,從側麵直奔他的咽喉。
這個冷冰冰的丫頭可是刺客出身,所以下起手來沒有一絲一毫也不留情。舒鈺兒情急之下也來不及多想,忙叫了一聲。
“建安哥哥,自己人,快住手!”
可惜這時。軟劍的鋒刃卻已經到了建安的咽喉處。倒是趙伏波上前一步,一腳透入那青年武士胸前空門。“澎”的一聲,被踹實了的青年武士,在驚叫聲中被趙伏波踹得向外飛跌而去。
“你做什麽?”
軟劍劃空了的阿米娜向趙伏波怒嗔一聲,手中軟劍一擺,打算上前再一劍結果了青年武士的性命。哪料到趙伏波拽著她的手猛力一拉。阿米娜倒站立不穩的,倒向趙伏波的懷裏。
大聽廣眾之下,倒進趙伏波懷裏。饒是阿米娜這冷冰冰,也不由的臉下騰起紅雲。狠狠瞪了趙伏波一眼,不過卻收了軟劍,不再追殺那個青年武士。
這一下不但舒鈺兒包括朱莉安娜,似乎都明白了趙伏波與阿米娜之間,一定發生過什麽事情。朱莉安娜同樣翻了趙伏波一眼,估計是怪他到留情。倒是自己地頭上的舒鈺兒,做了一件使阿米娜和朱莉安娜全都吃驚的事情。
她掙脫了朱莉安娜,向前幾步來到那個青年武士麵前,蹲在他向前關切的問。
“建安哥哥,那個冷冰冰沒傷到你吧!”
舒鈺兒的話立即就惹惱了阿米娜,臉上剛剛被趙伏波一攬的紅暈立即就退了,伸手就要去拔腰上刺劍。大概是想把眼前的青年武士,與舒鈺兒都刺個對穿。
“阿米娜!”
趙伏波並沒有多說話,隻是低喚了一聲阿米娜的名字,接著向她使了個眼色。後者隻好氣鼓鼓的收了手,轉過身去來個眼不見心不亂。
那青年武士看到舒鈺兒目光中關切,立即眼睛中露出無限的情意來。幾乎想也不想,就伸手就想把舒鈺兒攬進懷中。這時舒鈺兒才忙向後一躲,擔心的抬眼朝趙伏波望去。
一旁潘丙邁動不大靈便的腿腳,趕上前來到那青年武士身側,舉起手中拐杖,落到青年武士的身上。
“你這個小畜生,如此以下犯上,我今天就要打死你!”
剛剛差點被青年武士抱住的舒鈺兒,這時忙又拉住潘丙的胳膊。
“潘爺爺,不要生氣,建安哥哥……”
被氣得呼呼直喘的潘丙指著青年武士怒道。
“不是鈺姑娘求情,今天老夫需是饒你不得!與我滾回家裏去,晚些時候才發落你!”
看到潘丙真的怒了起來,青年武士似乎才想起害怕了。盡管如此,眼睛卻也難舍舒鈺兒俏麗的身影。
這個青年武士是潘丙的孫子潘建安,說起此人也算是這大通布島上文武雙全的第一人。隻是因為爺爺,自己又有幾分本事,難免有些眼高於頂。
他從小與舒鈺兒一起長大,也一起在潘家學的大宋的學問。潘丙本是湖州太學生,自然是有才之人。
打小靚麗聰慧的舒鈺兒,早已經留駐在潘建安心中。隻求自己能快快長大,好娶了她做妻子。
哪料到舒鈺兒後來被他爹送往黃沙城,這幾年間潘建安發狠讀書練武,隻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前往黃沙城尋得舒鈺兒回來。
他從地下坐起來怒視著趙伏波與阿米娜,頗有一股子不服氣的味道。
“今天你們兩個聯手,小爺敗得不枉!”
趙伏波倒是上很客氣的向青年武士拱了拱手,作為趙家的二爺,他如此來做也算是客氣的很了。
“在下黃沙城趙伏波,可問這位兄台……”
青年武士站起身來,對趙伏波的拱手視而不見,隻傲然擺了下手。
“不必客氣,來日你們不要落了單,到時潘某一個個都要叫你們服氣才罷!”
說完又抬眼找尋舒鈺兒的身影,隻是在她麵前丟人,卻讓他多了更多的怨氣。
阿米娜瑤鼻一聳,擺了比潘建安更加高傲的模樣,冷哼一聲。
“憑你的本事也配!”
趙伏波對於這樣的人,隻好在心中搖搖頭。此次來大通布島不過是開辟一條商路,與這樣的人結怨實在沒什麽意思。隨便向他拱了下手,語氣也就不似先前般客氣。
“隨時候教!鈺兒,我們走了!”
哪料到舒鈺兒看了眼趙伏波,又看了眼那個潘建安,反向他柔聲問了一句。
“建安哥哥,我這就要回莊去見我爹了,你也一起來罷!”
潘建安聽到趙伏波也稱舒鈺兒為鈺兒,心中的妒火更盛。看看舒鈺兒,再望望趙伏波,心中似乎明白了什麽,慘然朝著舒鈺兒冷笑一聲。
“哼哼,原來你也是看上趙家的掌家之位,即是如此我又何必癡心一片,罷了、罷了,舒小姐請罷!”
說罷潘建安再不看趙伏波他們一眼,轉身上馬帶著自己的騎兵疾馳而去了。
舒鈺兒看著潘建安的背影,愣愣的站在那兒,直到潘建安的背影漸遙漸遠,最終消失在灰塵之中。
兩行清淚,卻已經說明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