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起波斯灣

10章 桑林有美婦

趙伏波向朱莉安娜輕輕晃了下自己的手,其中的輕薄意味不說也罷。

不能否認這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賣乖的行為,作為報複朱莉安娜手裏的叉子,在他手表示了不滿。

“臭丫頭,你真下手紮啊!”

被紮痛的趙伏波呼痛中明白,女人可以讓他占便宜,但占了便宜一定不可以亂說。

“以後……”

趙伏波回味著昨天夜裏的味道,實在是有些意猶未盡。看著朱藍安娜紅了的臉,一個勁的吃吃直笑。

“不許笑,你現在怎麽這麽討人嫌呐!”

他的得意引來的是朱莉安娜嗔怪,看著他的笑臉,朱莉安娜咬了咬自己的紅唇,感覺似乎應該給再他點教訓。

“你這麽得意,那麽好吧,以後隻許看不許動!”

恰在這時,大概是重新打好了自己的包裹,阿米娜來到了早飯的桌前,而她她恰恰聽到了朱莉安娜用來打擊趙伏波的話。

冷冰冰的目光帶著疑惑,在兩個人之間轉來轉去,最後落到趙伏波的臉上。後者立即就裝出對麵前飯碗產生了極大興趣的模樣,仿佛剛剛朱莉安娜的話,並不是用來針對他的一樣。

“唔,隻準看不準動……”

此刻朱莉安娜的臉依然還是紅的,雖然趙伏波收斂了他的得意洋洋,但冰山美人阿米娜的眼睛,一直緊緊盯著朱莉安娜,仿佛她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一樣。

在這種情況下,朱莉安娜隻好不與她的目光接觸,神情尷尬的仿佛她真的做過什麽一樣。

趙伏波悄悄考慮,需不需要做些或者說些什麽。轉移一下阿米娜的視線,好使朱莉安娜不至於那麽難為情。

冰山美人阿米娜的聲音依然那麽冷靜,不過說出來的話嗎……好像是有那麽一點點的酸。

“好吧,我懂了!你,我現在就告訴你,不準看也不準動。你不用看她,我沒有說她,我說的是……”

說到這兒,阿米娜猛然停住了話頭。

“見鬼,我說話的時候怎麽變成了舒鈺兒那丫頭,說一半留一半!”

趙伏波臉上浮現起笑容,這表示他很清楚阿米娜說的是誰,而且對於她的警告,那是毫不在乎。

朱莉安娜的反應幾乎與阿米娜一樣,漂亮的眼睛在兩人身上轉了幾轉,帶著反敗為勝的神情,向阿米娜明知故問。

“阿米娜,你說的是誰啊,我怎麽一點也不明白呢?”

阿米娜怒視了朱莉安娜一眼,從小作為殺手培養的她,鬥嘴的本領實在比不上朱莉安娜或者舒鈺兒。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不要吵了,我們一會還要分別去拜會舒莊主和那個蒲金書,快些吃了早飯我們就去!”

阿米娜滿懷委曲,自然她不會把這些事情放在心間。鬥不過朱莉安娜,不代表她好說話。

“閉嘴啊,難道那個煩死人的哲瑪爾,把愛說話的毛病也傳染給了你嗎?我吃不吃早飯和你有什麽關係啊!”

趙伏波鬱悶的扭過頭,朱莉安娜顯然也不高興,隻低了頭輕聲說了一句“沒胃口”就離開了飯桌。

早飯的時候鬥氣,顯然不利於胃口。作為矛頭所指的趙伏波,隻好私下分別送給兩個都沒吃飯的姑娘,一人一塊巧克力作早餐。

大概是巧克力的力量,當他們清晨出門的時候,最少兩個丫頭又承認了他島主的地位,不再給他難看。

四個人四匹馬逍逍遙遙的來到瑞玉莊的街上,相比城外的巿集這裏的店鋪更多、更大。繁榮的市場,也說明舒柏安在這裏盡了十分的心力。

不過那些店名,卻引起了趙伏波的注意。

“潘家老店、潘氏綢緞、潘……”

情形有些像黃沙城裏,到處都有趙家的痕跡一樣。

“喂,你注意到了嗎?到處招牌上都有潘家的字樣,看起來潘家在島上的勢力可不簡單呢!”

阿米娜悄悄的提醒,使趙伏波對她有了新的認識。她比起舒鈺兒與朱莉安娜似乎眼睛更尖,這些事情上心思似乎也更細。

“我也看到了!”

說話間,趙伏波他們很快來到莊主府裏,在門口他碰到了那個頗有敵意的“建安哥”。

他的身上依然穿著馬穆魯克騎兵的裝束,馬上掛著一杆長矛。馬鞍後與所有的馬穆魯克一樣,帶著弓、箭、馬盾、繩子等等裝備。

“看他的弓!”

隨著阿米娜的提醒,趙伏波看到了潘建安馬鞍後的弓。那居然是一張蘭博折疊弓,趙伏波難道相信這個世界上除過馬丁老師之外,居然還有人會造這樣的東西。

“這怎麽可能?難道……”

幾個武士打扮,完全是漢人模樣的扈從跟隨在身邊。當他看到趙伏波的時候,頭一揚眼神倨傲隻做與趙伏波互不相識,向自己身邊的扈從頭領吩咐了一聲。

“師兄,我們走吧,這裏有一些討厭的人!”

被他稱為“師兄”的,是一個混血人。強壯、高大,但絲毫沒有如同巨獸兄弟那樣的憨直,反倒給人莫名其妙的詭詐感。

趙伏波還在看著的時候,阿米娜在他耳邊悄悄來了一句。

“他那得意,對我們來說,這可不是好兆頭!”

對阿米娜的猜測,趙伏波倒並不如何在意。眼下他心中隻有一個擔心,那就是他與舒鈺兒的婚事會不會有何阻滯。不動聲色的笑笑,心情似乎絲毫沒有因為那個什麽“建安哥”,而感覺到不爽。

“驕傲好啊,我喜歡驕傲的人!”

可當他下了馬,打算進到院裏時,卻被門口的家本攔住了去路。

“想必您是黃沙城來的趙二爺吧!”

趙伏波客客氣氣的笑著點了下頭,畢竟這些都是舒鈺兒家裏的人,對他客氣那是給舒鈺兒漲麵子。

“正是,敢問莊主舒老爺子在家嗎?麻煩你,請通稟一聲!”

門口的家丁對客氣的趙伏波顯然深具好感,隻是他笑起來的時候,似乎卻有著難言之隱。

“不敢當麻煩二字,二爺,隻是我們老爺此時卻不在家呢!”

趙伏波疑惑的轉過身,看著潘建安並沒有遠去的背影,向家丁露出疑惑的神情,家丁忙向趙伏波解釋了一句。

“潘爺是來會小姐的!”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見見舒小姐呢?”

家丁臉上流露出為難的神情,向趙伏波拱了拱手,悄悄告訴趙伏波原因。

“二爺,這卻是件難辦的事情呢,我實話給您說了吧,老爺專門吩咐過,不許您見小姐,故此……”

這話使趙伏波心裏一沉,隱隱感覺到與昨天相比,今天似乎完全物是人非。

“他們在搞什麽鬼呢?”

的確,從昨天夜裏起,當另外一艘黃沙城的船來到這兒時,一切就都起了變化。這到底是什麽原因呢,鬱悶的回到自己住的不院的趙伏波,卻無從猜起。

更令他鬱悶的是,居然那個蒲金書也並不在家。他今天一連兩個拜訪,都變成了無功而返。

此刻就在大通布島上,一處圍繞在桑林中的小院裏,那位瑞玉莊的莊主舒柏安,卻正進行著一場艱難的談話。

他對話的對象是一個女人,雖然她住在這濃密的桑林深處,但那精舍卻也說明她不是什麽蠶娘。此刻還沒有《紅樓夢》,倘若有了的話,這個女人就可以稱為是那個“玉帶林中掛”的,林黛玉的原型了。

三十許的麗人一雙如霧似煙的雙眸凝著淚水,粉麵桃腮上掛著憂傷,但她的話語間卻透著更多的不解。

“鬆山,他們可是兩個好孩子呢,你倒是忍心就這樣拆散他們嗎?”

“鬆山”,是舒柏安的字。能夠如此稱呼他的女人,不會是他的妻子,恐怕倒會是他的紅顏知己。

舒柏安依然是一張平靜的紅臉,三絡長髯在林中微風的吹拂下,使使他多了幾分仙風道骨似的飄然。可當他說起話來的時候,才讓人明白,他的心中是如何的不平靜。

“我……我無奈……你知道嗎,昨天夜裏黃沙城裏又來了一艘船,卻是老二家裏的。倘若我們要是同意了這樁親事,他們……他們……他們就要把我們的事情……”

“你……不必說了!”

說到這些的時候,美婦的星眸一閉,珍珠樣的淚水順著臉頰滴落而下。淒然的表情,卻把她的那份西子之美發揮到了極致。

倘若細細端詳的話就會發現,她與舒鈺兒有著七八分的相像,區別隻是她有著更多的憂鬱與更多的成熟。

“這……這卻是你我造的孽啊,我的天哪……”

一點紅唇微張,兩行珠淚輕揚,聲顫恰如弦緊,撫心哪堪情傷。她的憂傷也感染了舒柏安,三絡長髯無風自動。

仰天長歎裏平時穩重的聲音,這時了變得包含了更多的無奈。

“唉,馨兒,也許你說的對。但這件事無論如何也不可以讓別人知道,不然你我之緣隻怕就此盡了,你要是離了我身邊,隻怕我也就……”

“不,不要,我都聽你的!”

哭泣的美婦人聽到舒柏安話語中的決絕,卻睜開了煙籠雙眸。一雙美目中有著十分的不舍,九分的憂愁。

“隻是……隻是卻苦了鈺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