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月上中天的時候,費萊島上的人正在為了什麽事歡呼。這是一個月裏,月亮最圓的時候,在已經蓋好了的,現在變成第二層的巨大平台上,是那些小孩子們歡呼的時刻。
平台邊緣有著相當高的細密護欄,護欄外麵卻是透明的玻璃。正如同馬丁所說,下麵一層將會是圖書館。暫時來說沒有那麽多書的圖書館,被當成教室使用。玻璃牆壁,使第二次有著非常良好的采光。
可以想象,將來圖書館真的開張時,閱讀的人們將會省不少燈油。不過在月亮下,以及明亮的汽燈下,仰起顏色各異的小腦袋歡呼的孩子們,顯然並不是因為他們的教室。
相對他們是為了第二層平台上,剛剛安裝好的新設備歡呼。
一個是碩大的,使用了玻璃反光碗與明亮汽燈的探照燈。當然它的目的不是用來照明的,而是把它聚集的光線遠遠的傳遞出去。之所以建在燈塔上,是因為高度的需要,另外燈塔也使它更容易被發現。
另外一個則是長而粗壯的圓桶,趙伏波剛剛把它搬成豎直的,對著天空裏的月亮。而孩子們被趙伏波誇張的聲音,給逗笑了。
“我的天哪,月亮有一張好醜的麻子臉呢!”
接著幾乎所有的人,都急著去看月亮的那張醜臉。明朗的夜空,月亮擔當了人類有史以來的,許多美麗稱呼背後的醜陋,終於被趙伏波豎起來的東西“揭穿”了。
那是一個倍數相當大的望遠鏡,使用了兩片雙凸透鏡分別作為物鏡和目鏡,使放大倍數有了明顯的提高的開普勒望遠鏡,原本是用來觀察遠在黃沙城建立的,一個高塔上的,用來傳送信號的與這兒相同的探照燈。
在夜裏的海麵上,光信號可以傳遞得很遠。幾十米的高度,明亮的光芒,把黃沙城的消息迅速傳遞過相對遼闊的海麵。這使人們再也不需要使用信鴿,又或者人力把一句話送過這麽遠的距離。
那邊主持實驗的是舒鈺兒,在這邊自然是馬丁與他的學生趙伏波。隨著馬丁調校好燈光與望遠鏡,兩岸之間使用燈光進行遠距離通訊的第一次嚐試。
一個經過專門培訓過的女性,把眼睛湊到望遠鏡上,看往茫茫的黑暗大海之中。孩子們也紛紛來到平台邊上,那些用來看島上或者海上風光的,倍數要小一些的雙筒望遠鏡平麵。
隨著“采購”以及來自大通布島上的孩子加入,費萊凱島上的小孩子們已經達到了一千出頭的樣子。這使得更多的,先前跟著馬丁學習了小學或者初中的孩子,不得不在鑽研自己的知識是,加入到老師的行列裏去。
在遙遠的夜空裏,專職的通過望遠鏡觀察信號閃光的,充當話務員的姑娘,很快就在遙遠的仿佛世界盡頭的地方,找到了她要尋找的目標。在被放大了二十倍的圖像裏,那個光點開始有規律的閃爍起來。
負責觀察的姑娘,快手快腳的用蘸水筆記錄下那些長短不一的閃光。她必須分辨出不同的信號,並判斷出那些閃光代表的語句。
馬丁不懂得莫爾斯電碼,但他知道是由劃、長劃、點來構成的。再加上漢語拚音,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光通訊係統就誕生在1248年的4月。
“費萊凱島,這裏是黃沙城信號台,是否收到信息,請回複!舒鈺兒!”
話務員選擇的都是年輕的,視力良好聲音清晰的姑娘們。當在平台上,一直期待著的人們聽到她說出的,來自黃沙城的信息時不由得歡呼起來。
馬丁作為這項工程的提議以及建造者,這時他的心中也不免有些激動。畢竟,信息的通達將會是這個世界迅速發展的原因之一。就如同有了軸承的車輪,最終將徹底改變這個世界。
深深的吸了一口煙鬥,馬丁努力抑製著自己的激動,向話務員口授了回複。
“黃沙城,這裏是費萊凱島信號台,信號清晰可見,是否收到信息了,請回複!馬丁!”
隨著掌握“探照燈”的話務員,開始搬動帶有彈簧的手柄時,原先被遮擋住的強光,立即就仿佛利劍一樣射向夜裏,藍得發黑的海洋。
不久之後,再度閃爍起來的光芒,從廣闊的夜空裏傳送來了新的消息。
“費萊凱島,這裏是黃沙城信號吧,你發送的信號清晰可見。恭喜您馬丁老師,我們的光報係統成功了!舒鈺兒!”
當這句話從話務員的嘴裏說出來,完成了這個世界上第一次遠距離信息傳送的時候,不但平台上、白堡裏甚至整個費萊凱島都陷入到了沸騰之中。
同馬丁的激動不同,用了沒幾天,就談妥了船舶構件外包生產的宮紫看著這個“光報”係統時,心中可與他想到的東西絕然不同。
“嗯,這倒是個不錯的東西。將來船隊出動的時候,讓這光報先告訴我們各地貨物的價格,這樣的話……還有這東西是不是不要給外人用才好呢!”
雖然麵對這樣的新事物,她同樣不免有些激動,不過正如同喜歡做生意的人一樣,壟斷的生意才是掙錢的生意。像宮紫這樣的女人,看到這樣的東西自然心上的算盤打得是劈哩啪啦亂想才對。
“唉,也不好,其實幹嘛不讓別人用,運一船貨能賺多少錢!幹脆點讓他們用來做生意,我們抽頭子,坐地生錢一絲一毫力氣都不費,就掙來大把的金幣豈不妙哉!”
想著這些,宮紫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來。最少自己的命運因為自己未來會擁有的大量金錢,而完全被自己所掌握。喜歡掙錢與其說是一種貪婪,不是如說是對自己命運難以把握的恐懼。
她悄悄靠近趙伏波,人還沒到已經用身上的香味把趙伏波包裹起來。
“宮姐,怎麽有事嗎?”
沉浸在歡樂中的趙伏波與宮紫這樣的生意人不同事,趙伏波在他的專業方麵自然也毫不眯瞪。
“嗯,這是好東西,這樣的好東西一定不要讓別人知道。將來打仗的時候,用來調度軍隊,可比烽火台要巧妙得多呢!戰場上,可以多布置些,這樣的話就可以控製很大地域裏的手下,打起仗來自然如臂使指一般輕鬆!”
是啊,烽火台別人一看就知道是什麽。這玩意,說白了告訴別人,也沒人明白。就算看得明白,難不成他們還懂得那些編碼和漢語拚音不成!
“當然有事,喂,別心不在焉,人家有正經事和你說!”
不管宮紫說的話有多正經,她語氣裏、眉宇之間的那股天生的媚惑,始終是一種會使人受到吸引的力量。
“宮大姐,我聽著呢,你就快說罷。”
對於有媚惑力的女人,趙伏波知道那不是自己對付得了的人。心裏已經盤算,倘若宮紫的要求不過份的話,他已經打算答應了。
女人們在紳士或者說具備了騎士的人麵前,總會有著天生的優勢。而宮紫似乎也從來沒有想過,要使自己的氣質發生些什麽改變。
“好吧,這個什麽光報的係統,讓我來管吧,你知道如果管得好了,這可是一個很賺錢的買賣呢!”
這件事趙伏波卻不能輕易答應,畢竟光報係統不僅僅可以用來賺錢,可回絕宮紫絕對是不明智的事情,倘若她纏上來趙伏波就隻好又落荒而逃了。
還沒等他想到對策,這時卻已經有人來給他解圍了。
“當然不成,這麽重要的東西當然不能給你管了。我已經受過了全麵的光報訓練,而且關於光報我還有更多想法,如果你願意的話,讓我來管!”
出現的向宮紫挑釁的人是師雪容,她在島上也住了些時日。雖然她娘時不時的要到黃沙城去陪伴三娘。可她一個小姑娘,在這島上無所事事的話,該是多麽寂寞的生活啊。
舒鈺兒原本想讓能寫會算的她加入財務部,隻是師雪容對於那件事不大有興趣,就隻好繼續在島上尋找屬於她自己的方向。最終,聰慧的她也成了馬丁的好學生之一。原本就讀過相當書的她,學起馬丁的那此教材,也不是件太難的事情。最終馬丁為了建立光報培訓人員的時候,她就在裏麵坐了頭名的位置。
趙伏波為難的看看宮紫,又看看師雪容,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件事。按說宮紫主要運輸著商務方麵的事情,還要聯係造船方麵的事務,實在有些太忙了。可他知道,自己現在就定下來,好宮紫一定饒不了他。
“這樣吧,咱們還是等舒鈺兒明天回來了,商量一下再說吧!”
恰在這時,黃沙城信號台又傳來一道消息,而這一則消息則是給趙伏波的。
“費萊凱島,這是黃沙城信號台,島主趙伏波有如下消息:你成人之日已近,近期請回黃沙城,有要事相商!三娘。完畢!”
趙伏波即將成人,這是他最近心裏考慮的另外一件事。成人的好處不言而喻,除了與舒鈺兒的事情之外,更重要的是,他有資格來分配趙家收益裏的一部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