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兩個黑衣黑甲的士兵押解之下,迪亞艾丁與法哈德前去與趙伏波見麵。
與偶爾還會與他們聊天的獄卒不同,這些黑衣黑甲的士兵似乎是什麽“軍法處”的家夥,他們一個個都不愛說話。法哈德不知道迪亞艾丁哪來那麽大的把握,就他自己而言,還在擔心這兩個人會不會把他們拉到別的地方“處理了”。
這幾天因為一些密謀,被這些家夥拉去“處理”的人可不少,而“處理”過後,那些人就再沒有出現過。
“法哈德,你不要老是那麽擔心好不好。如果我的猜測正確的話,那麽今天的談話會非常順利!”
“哦,是嗎?迪亞艾丁,難道你沒有注意到,前麵幾天被他們帶走的人,一個也沒有回來嗎!”
法哈德的悲觀情緒並沒有影響迪亞艾丁,他甚至回答的時候,帶著對法哈德的嘲弄。
“法哈德我的兄弟,難道你沒有注意到,他們用的東西與我們見過的完全不同。我說他們不隻會殺人,如果你仔細觀察、思考過的話你會發現,他與我們見過的所謂大人物,有許多不同!”
“是嗎?我在等著瞧呢,如果我們看得到的話!”
法哈德的回答依然帶著難以忘卻的擔憂,不過這種擔憂持續不了多久。當他們看到了年輕的,來招攬他們的人時,就全都明白了。
“迪亞艾丁和法哈德是嗎?就是你們率領亞丁的船隊,來攔截我們的吧!”
迪亞艾丁與法哈德驚訝的看著眼前這個來與他們“談話”的人,他們沒有想到,那個新來的“總督”大人,居然會派了一個孩子來與他們談話。尤其這個“孩子”的身邊,帶有個漂亮的西方姑娘在那兒。
“你……你是總督大人的兒子嗎?”
眼前的年輕人使迪亞艾丁有了個錯覺,最少在他的心裏,來與他談話的人應該是個蓄著有須的家夥。可以肯定,如果他指望大宋羽林軍中有個蓄胡子的家夥與他談話的話,那麽這一生可能也不會碰到。
前麵說過,遞掉胡子與過長的頭發,是衛生的需要。除此之外,大宋羽林軍還規定,每隔幾天就應該設法洗澡。至於軍服與裏麵的衣服,一般來講三天時間從裏到外一換,在戰爭期間,能夠洗衣的戰俘相信總是不缺的。
而最重要的是,不論任何軍隊裏的人,都不允許拿手直接抓食物吃。盡管阿拉伯人認為右手是清潔的,但馬丁告訴趙伏波,無論哪隻手抓食物來說,都會把寄生蟲送進肚子裏。
迪亞艾丁一句話就把朱莉安娜給說笑了,她看著趙伏波年輕的臉龐,的確看上去沒什麽老成相。稍稍有些尷尬的趙伏波在自己光溜溜的下巴上摸了一下,自我解嘲的來了一句。
“早知道這件事我要阿布巴克爾來做了!”
朱莉安娜笑著向迪亞艾丁和法哈德解釋了一下。
“這位就是我們的……就是亞丁的新總督,我們如果你們要效忠的話,那麽就是他了!”
趙伏波趁著這個機會也仔細打量了他們一下,兩個人中為首的那個,個頭高大健壯。長長的穆斯林式的胡子,一直垂到胸前。另外一個,是個中等個頭的壯漢。相對於為首的那個,他倒是看起來要爽朗的多。
同樣打量著趙伏波的迪亞艾丁與法哈德兩人不相信的睜大眼睛,他們不相信就是這個年輕人統帥了一支軍隊奪取了亞丁行省的亞丁城。
不管怎麽樣,以一個誤會並略帶玩笑的談話開頭總算還是不錯。下麵迪亞艾丁想要探探眼前年輕人的底細,畢竟他關係著他與法哈德未來的命運。麵對亞丁行省其他城主的軍隊,一個不小心就會淪入到萬劫不複之地。
“……總……總督閣下,我想您注意到了亞丁行省的情況。雖然他拿下了亞丁城,可是這裏……”
這些情況,趙伏波與宮紫早就討論了許多次。他們將麵臨亞丁行省其他城主的攻擊。倘若不打痛一個,那麽其餘的人就不會臣服。
“迪亞艾丁,我想你不必擔心亞丁城的存亡。因為我要你們依然做海上的英雄,而不是陸地上的騎兵。我想你能說出上麵的話,應該早已經考慮過才對,不然的話就是我錯了,以為您是一個聰明人!”
相對迪亞艾丁,法哈德的性格要直爽的多。許多時候,他心中想的事情,就直接寫在臉上。但這不妨礙他指揮一艘船或者一隊船,在海上的作戰中取得勝利。因此,趙伏波話音剛落,他已經接上了話茬,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迪亞艾丁當然是一個聰明人,他料到了您會要我們加入您在海上的船隊。總督大人,不管怎麽樣我想請您相信,我們在海上都是取得過許多勝利的人。至於這次麵對您的船隊,說真的如果沒有那些怪異弩炮的話,我們未必會輸!”
直爽性格的人更容易打交道,這也是趙伏波不大喜歡黃沙城的原因。那裏的人太多喜歡玩手腕的人,趙伏波以為有著燦爛文化的大宋朝打不過那些蠻夷,原因就在於喜歡玩手腕的人太多。
“嗯,法哈德,我喜歡你的性格。那麽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我需要水手,還需要船上的弓手,如果你們能招來你們的舊部的話,那麽我想你們都有著不錯的前途!”
關於前途,迪亞艾丁考慮的比法哈德多得多。
“好吧大人,我想我們能招來一些水手還有弓手,如果您需要的話。那麽我和法哈德是不是能夠率領您的船隊,或者說……”
趙伏波打斷了迪亞艾丁的話,對於喜歡講價錢的人,直覺中就有著許多不喜歡的地方。
“迪亞艾丁,我得說你比法哈德聰明。但我要提醒你,不要太在意你的位置。如果你要加入我們,請相信,我們軍法處對於軍功的評議,有著嚴格的規定。另外我們的戰艦以及戰艦上的武器,並不是你和法哈德能夠輕易理解的。
我想我可以委任你們成為兩艘戰艦的副職,希望你們能夠跟著他們學習我們秦皇級戰艦的指揮技術。隨後考核過關的話,我想從一個艦長來開始你們海上英雄的人生,將會是一個合適的開端!”
趙伏波的話堵住了迪亞艾丁下麵的,最少他知道自己原本想要依靠自己的經曆,以及手下的投效得到地位的期待告吹了。
他不明白眼前這個年輕的,幾乎如同一個孩子一樣的總督大人,為何有著與他年齡不相襯的老成。
“好吧……如果這是您需要的開始,我和法哈德會向您效忠!”
說著話迪亞艾丁向趙伏波單膝跪倒,與法哈德向趙伏波表示忠誠。在接受了他們兩人的效忠之後,趙伏波開始向他們布置第一個任務。
“迪亞艾丁,我得說你想得很多,也想得很對。我們的確在不久之後,就要麵對各城主軍隊的圍攻。所以我需要你原來船上的那些弓手,挑選你們信任的任何人。
明天早晨先到要塞的軍法處裏報到,然後他們會分配你們分別到四艘戰艦上去服役。請你告訴你的手下,等到他們開始正式拿軍餉的時候,我保證他們一定會驚喜的!”
這一點趙伏波倒沒說假話,他手下的軍隊裏,包括奴隸在內,都有著不錯的收入。雖然作為奴隸,他們的錢大部分暫時隻能記在賬上,等他們晉升成為自由人時,自然會得到他們應有的收入。
處理完了這件事,趙伏波與朱莉安娜離開了錫拉島。這時的天空裏最後一抹餘暉已經完全退去,黑暗開始籠罩在大地上。
不過錫拉島的工地上,依舊燈火通明。汽燈被掛在高處,灑下銀色的光輝。奴隸們不工作到深夜,不會結束他們的今天的強體力勞動的。
回程的船上,朱莉安娜避過其他人,悄悄問趙伏波。
“我們……我們來時的路,你收到的那封信裏說的是什麽,可以告訴我嗎?我一直在擔心著那件事!”
此刻的趙伏波望著無處的亞丁城的燈火,心中思索著那封信的內容。他有點拿不準主意,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去聽聽阿米娜的真正來曆。
他不想去懷疑阿米娜,畢竟她是第一與自己有著最親密接觸的女人。內心深處有著一絲恐懼,擔心會因為知道了阿米娜的身份,而使他們的情義有什麽變化。
“朱莉安娜,我想你是信任我的吧?”
“你……你不要誤會,人家隻是……”
對於趙伏波的回答,顯然朱莉安娜會錯了意。以為趙伏波嫌她多嘴,在訓斥她一樣。
“不,朱莉安娜,你不要誤會。關於那封信……這樣說吧,假如現在有人給你一封信,打算告訴你一個關於我的秘密,你會怎麽樣做?”
“怎麽,難道那封信裏是關於我的什麽秘密嗎?”
朱莉安娜臉上流露出一抹擔心,看起來她也不是一個沒有秘密的姑娘。隻不過這時為了說話方便,她與趙伏波在燈光照不到的陰影裏,因此對方並不能看到她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