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官詫異的看著城外大隊的士兵向城門洞發起了衝鋒,剛剛打開城門的士兵,這時被衝進來的騎兵一槍刺倒,接著就落入到戰馬的鐵蹄之下。馬蹄聲裏夾雜著人垂死時的尖叫,他明白自己的那些手下一定凶多吉少。
“上當了!”
隨著他腦海裏第一想法升起,他伸手拽出腰間的彎刀。接著當他扭頭去找,剛剛還在向自己信誓旦旦的俄法爾時,卻驚訝的發現這家夥已經跑了個不見蹤影。
當他抬頭借著火把昏黃的光芒望向城門洞裏,那兒正有大批的騎兵蜂擁而入。反觀自己手下的士兵,即使是在昏黃的火把光芒之後上,他也分辨得出他們臉上的驚惶神色。
“完了,宰比德城陷落了!”
這是他腦海之中升騰而起的第二個想法,可惜也是他腦海之中最後一個想法。此刻衝進來的騎兵,已經到了他的麵前。當他餘興起彎刀想要攔截的時候,才悲哀的發現對方的長矛正正的刺向自己的前胸。
“啊……”
不甘的慘叫聲中,他丟下了把手上鑲著寶石的彎刀,緊緊抓住刺入自己前胸的長矛。他知道,倘若一個騎兵長矛被近放棄的話。那麽使中戰刀的他們,在狹小的空間裏,極容易被步兵們攻擊。
然而這最後願望的結果是使他失望的,城門官眼睜睜的看著刺中自己的那個騎兵,有著黑色的眼睛與黑色的頭發。甚至他可以分辨得出來,那並不是完全純種的阿拉伯人。
那個騎兵借著戰馬向前的衝力,雙手握著長矛的他使勁一擺。城門官相當沉重的屍體,已經被他拋了出去,並砸倒了另外的幾個守城士兵。
“這麽長矛實在夠差的!”
剛剛挑翻了城門官的薩福萬再度為了手中的武器歎息一聲,他不明白,這從小使慣了的長矛與中華槊一比,簡直像燒火棍子那麽使人難以忍受。還沒等他歎息完,更多的守城士兵撲了過來。他們一手舉著火把,另外一隻手舉著他們的彎刀,戰局也變得對薩福萬以及他的手下不利起來。
偷襲的優勢是有時間限製的,當守城的士兵們清醒過來。他們奮不顧身的撲上來,與薩福萬以及他的手下纏鬥在一起。兵器的交擊裏迸發出的火星,甚至比火把的光亮更明亮。
殺敵的呐喊與瀕死的慘叫,在宰比德城的城門處形成了最可怕的樂曲。從來沒有想過,宰比德城會被攻破的平民們,被城門處的慘叫聲從睡夢中驚醒。本著在這阿拉伯帝國的亂世當中的老主意,許多人拖家帶口的奔向清真寺。
他們抱著孩子、扛著財產,男人們發出粗野的喊聲。倒是女人幾乎沒有,都被他們扔在家裏,等候著她們未知的命運。
在阿拉伯帝國有一點好處,盡管因為軍閥們相互攻擊,但清真寺作為他們共同的信仰,隻要不是不同的教派,總還會比較安全。而且,為了不引起平民的反應與對抗,軍閥們往往對於清真寺也網開一麵。
這時城門處的血戰,卻已經發展到了極殘酷的程度。薩福萬手下騎兵,一半官守在城門的入口處,另外一半則衝到城頭,守著可以放下鐵閘的絞車處。
這兩處也是越來越多趕來支援的守城士兵們的目標,他們揮舞著手裏武器圍攻薩福萬與他的手下。城牆上的射下來的箭枝,也在不斷奪去他們的生命。
薩福萬手裏的長矛,這時已經不知道在誰的身上了。他隻好抽出馬鞍旁掛著“斬將刀”,開始衝著他身邊的敵軍橫劈豎刺。
這時他發現,在這種情況下,斬將刀卻有著不錯的表現。比起阿拉伯彎刀,它要長得多。而且尖端的斧頭刃也使它破甲如穿敗革,絲毫沒有什麽阻力。甚至因為馬丁設計的,夾持式的鋸齒刃,它也始終保持著足夠的鋒利。即使此役過後,斬將刀連磨都不需要磨。隻需要重新換鋸齒刃上去,又是一把新刀。
固然斬將刀有著不錯的表現,可是隨著對方的士兵越來越多。薩福萬與他手下在短短的對抗中,感覺到越來越疲憊。這種短兵相撞的對抗,最是考驗人的本領與意誌。
“關上城門……關上城門……”
占據了上風的守城士兵開始大聲喊叫起來,人數越來越少的敵軍使他們看到了某種希望。隻要多一小會時間,他們就能夠重新奪回城門。而隻要奪回城門,那麽宰比德城就不會那麽容易被攻破。
就在薩福萬都感覺到有些支撐不下去,希望某人可以一刀結束自己的生命時,大隊的騎兵從城門洞裏湧了進來。這些身上穿著黑衣、黑甲的士兵並不在城門處停留,而是一直向城內衝殺進去。
更多的騎兵順著城牆上的斜道,縱馬奔上城牆,他們的任務是清理城牆上所有的敵軍。隨著援軍的抵達,這時已經被逼得靠在城垛上的薩福萬,帶著淋漓的大汗,全身酥軟的靠在城牆上,大口的喘著粗氣。
他眼前是一隊隊沿著城牆奔馳的騎兵,手上的中華槊揮舞當中,一個個守城的士兵被他們挑中。借著馬的衝力,這些士兵發出最後的呐喊,向城牆下飛去。騎兵們的手段是凶狠的,即使一槊沒有紮死,從城牆上扔下去也必死無疑。
隨著越來越多的騎兵進城,完全絕望的守軍很快就放棄了最後的抵抗。這是馬穆魯克士兵的一個特點,他們凶狠、好鬥,可是他們不善於在逆境中作戰。因為他們是完全的雇傭兵,固然他們有著不錯的作戰技巧,可是當戰鬥逆轉的時候,他們就會認為沒有必要為了自己的雇主送掉性命。
拄著戰刀,薩福萬再喘了幾口氣。他來到城牆內側的邊上。坐在那兒寬寬的護牆上,看著城內的變化。
被占領的地方,被會手提汽燈照得雪亮。相信不久之後,那兒會是那些奴隸士兵去占據的地方。昨天夜裏俘虜的那些馬穆魯克騎兵中,有許多人被“人頭價”吸引,成了費萊凱島的奴隸士兵。
“學院、清真寺、城主府……”
一個個要點被占領、肅清並掛上了明燈。被占領的地方,那些清真寺與學院等地方,並不允許攻城的士兵進入。他們能做的不過是圍繞著建築的牆壁,把那兒“保護”起來。
“估計長官會把那些地方搬空的,因為他的老師喜歡……!”
此刻,趙伏波也並沒有留在後邊的大營裏。那兒隻有來自荷台達的一千騎兵,在看守著奴隸士兵,並要他們準備好馬匹,隨時按照城頭上燈光信號的命令,“保護”著奴隸士兵們進城去搬運財物。
各處城門,這時已經懸掛起了汽燈。這表示整個城門係統已經完全落入到了他們的手裏。從某種角度上來說,除過需要肅清城內的殘敵之外,宰比德的攻城戰已經到了將要結束的時候了。
“就這樣簡單,一座城就到手了,看起來長官還真是有辦法!”
感覺到不可思議的薩福萬讚歎的同時,看著自己精挑細選出來的兩百精兵。這時他們還活著的人,多數都持著斬將刀守候在城門這兒。受傷及陣亡的士兵,也已經被軍醫指揮著奴隸們搬出城外,那兒建立了臨時的醫療點。
“啊……真主……上帝……菩薩……”
一聲聲的慘叫聲從那兒傳來,大概是一些受傷的士兵發出的尖叫。本著不同的信仰,他們呼喊著不同的神靈。可對於薩福萬來說,他心中想的是另外一回事。仰起頭來,看著天空裏的明亮的繁星,薩福萬習慣性的向真主祈禱。
“真正阿拉,保佑那些勇士不要缺少肢體!”
由於有了縫針的技術,許多大的創口軍醫們已經能夠解決。酒精、麻醉劑的使用,也使費萊凱島上受傷士兵的痛苦有所減少。但失去肢體時,一個士兵就將成為一個沒有用的人,對於一個騎士而言,這卻是一種最為痛苦的遭遇。
當啟明星出現在天空裏的時候,宰比德城的戰鬥基本上完全結束。而在這期間,荷台達城的城主——俄法爾卻始終遵守著自己的約定並沒有進城。甚至因為後麵沒有他多少事情,他回到營中好好的睡了一覺。
對於宰比德城現在他沒什麽好擔心的,他唯一需要擔心的是,那個費萊凱島的島主,會不會按照諾言給自己分配財富。同時,會不會按照諾言,放自己回到荷台達城去。
當清晨再度來臨的時候,他見到了征戰了一夜的趙伏波。雖然他身上的黑色衣甲依然還是黑色,但老遠就聞得到他身上帶有一股沉重的血腥味道。當他卸下臉甲的時候,臉上殘酷的殺伐味道依然沒有消散。
“尊貴的島主閣下,請您接受我的祝賀!”
可僅俄法爾沒有想到的是,趙伏波居然說了下麵這段話。
“俄法爾城主,我有個想法,您認為宰比德城怎麽樣,如果您喜歡的話,我也許可以用它來換您的荷台達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