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趙旭騎著他的白馬,身上穿著銀色的鎖子甲與金色的胸甲。這是在看過趙伏皮於黃沙城比武之後,他找來黃沙城的甲胄師與阿拉伯甲胄師一起設計出來的盔甲。
雖然整個比較沉,但總算是趙旭還穿得起來。極好的銀色鎖子甲與整塊式的胸甲,外帶獸頭護肩與細鱗甲的戰裙與護膊。倘若沒有趙伏波主戰騎士犀利的主戰騎兵穿戴的,除過盔纓與槍纓血紅的黑色甲胄,那麽他的金銀配,加上小嫩臉,倒也有幾分像常山趙子龍。
手中是一柄仿佛穆克使用的,龍牙鋸一樣的槊。隻可惜對於功夫,他實在是不如趙伏波那麽癡迷。雖然手中的馬槊同樣是雙手握持,但他並“聽”不到什麽勁。
手中的同樣完全漆成金色的馬槊,在形式上與龍牙鋸一樣,隻是通體的金色細鱗,配著銀色雪刃,閃現出一股華貴之氣。唯一隻有當,一個被紅繩係著的,赤紅色火焰一般的槍纓迎風而蕩時,才顯示出一股非凡的犀利。
“啪……”
一聲脆響過後,放在木樁頂上的,代表著人頭的小小陶罐,被他一槊擊得粉碎。白色的戰馬奮蹄疾馳,兩側的木樁上,一個個陶罐在他槊鋒掃過之後,被擊得碎片橫飛。
師誌冬這時在一旁靜悄悄的看著趙旭的演練,看得出來,雖然趙旭的槊法犀利,但卻絲毫不似蒙古人中,許多漢軍將領用槊的方法。雖然趙旭的演練看起來也算是犀利,但對於師誌冬去沒有絲毫的驚訝。
趙旭跑完了一圈,他的玉花驄兜了個圈子回到起點,來到已經在那兒等著他的師誌冬的麵前。趙旭一提韁繩,他的馬人立而起,發出響亮的長嘶。固然趙旭的馬上本領一般,不過掌管著疾風莊的趙無極,還是給他更來了最好的戰馬。
碗口大的蹄子在師誌冬麵前閃過,他卻隻是站在那兒衝著趙旭喊了一聲。
“好馬!”
“誌冬,不好意思,剛剛在練槊沒有招呼你。叫你來隻是問你晩間有空沒有,找你喝酒聊天!”
師誌冬忙抱著先禮道:“大少爺賞我酒喝,誌冬敢不從命,今夜定與大少爺一醉方休!”
趙旭掃了一眼師誌冬身邊,那些須彌不離開左右的手下,拍拍師誌冬的肩膀。
“那就好,誌冬晚間到內宅來,我已經叫人好好備了一桌酒席,我們兩個好好聊聊!下麵我們二人不若較量幾個回合,不知道誌冬有興趣沒有!”
師誌冬向著趙旭頂禮而辭:“大少爺槊法高超,誌冬如何是大少爺的對手。不若還是晚上,誌冬陪大少爺多飲幾杯,出算是個小小樂趣吧!”
趙旭在馬上回了一禮道:“也罷,咱們晩上再見吧!我還要再練一小會,鬆鬆筋骨。”
回首時看見手下已經又擺了幾隻陶罐,手中金槊一擺,又衝著那些個木樁飛馳而去。
師誌冬看著趙旭的身影,什麽話也沒說,不過隻是輕輕搖搖頭。在大通布島的時候,雖然他沒有與趙伏波交過手。隻是聽潘建安說過,趙伏波那是一身的好本領。
眼見趙旭又在木樁陣中穿行了一陣,這時手上的槊卻慢了下來。雖然幾個陶罐也被擊得粉碎,但運作卻已經不連貫了。
“說起來他使槊的本領也還罷了,隻是如此的氣力不繼,要是上了陣的話,斬不了幾人自己先沒了氣力。與趙伏波比如何我不知道,但與建安比起來,都要差許多呢!”
看罷之後,師誌冬回到自己的住的小院裏。要手下看了四周,這才脫下上衣露出一身虯結的肌肉,隻稍稍一使勁,一個個硬如鋼鐵的肌肉,卻一團團的散發出如同跳躍般的活力來。
直到這時,師誌冬才拿出他自己的兵器來。這是一柄長柯斧,仿佛牛角樣的大斧,在長長的矛杆上仿佛一彎新月,這絕對是力量型的兵器。這才是師誌冬的看家本領。至於平時拿條中東常見的鐵槍,用得似模似樣是他的本領。但他手中這長柯斧才是他真正上陣搏殺時的家什。
這是馬上的用刀,平常人倘若不借馬力往往都揮不起來。可是師誌冬仗著自己身高力大,不但把個把個長柯斧在步下舞得呼呼風起,甚至架勢也有模有樣。
幾個立著的高矮不一的樹樁,被他的手下擺在一旁。隻一斧,便掃了了粉碎。為何不用“劈”字呢!其實很簡單,大斧劈木,一斧皆開。但倘若掃起來的話,速度就絕對是一個首要考慮的問題。
就像子彈一樣,倘若不是因為子彈高過音速,它的殺傷力也絕對不會那麽大。所以諸如使大斧之類的兵器,倘若掄不出來速度,不過就是一砍柴的樵夫。
隻見師誌冬手中長柯爺像著圓弧形的曲線不斷加速,接著在他彎腰控背的連掃之下,幾個立著的高矮不一的木棒,紛紛在那抹閃亮的新月之下變做兩截。
隻見命中之中,好一段木頭已經失去了蹤影。顯然是被牛角形的長柯斧生生的掃成了碎片。隻這一份對力量的把握,隻怕要是遇到了趙伏波的話,也可好好的拚上一場。
這還是在步下的揮擊,倘若要是師誌冬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之上,人借馬力,馬助人威,隻怕也是戰場上一員攻無不破的猛將。
一趟長斧使下來,師誌冬與趙旭那馬上刺陶罐的本領立判高下。手中長斧自然有手下接過去,隨後扯過汗巾把身的熱汗擦去。手下拿來馬奶酒,師誌冬當仁不讓,一飲而盡。
這時拿來馬奶酒這蒙古人須彌離不了的東西的手下,看著師誌冬由衷的讚了一句。
“師千戶要是在軍中的話,一個巴圖魯的稱呼是少不得的!”
師誌冬知道,這些蒙古人不大稱讚人。而且與漢人的禮尚往來相比,蒙古人要真誠豪爽的多,這一點從蒙古人溫酒不滑頭上就看得出來。雖然受到手下的真誠誇讚,但師誌冬還是搖了搖頭。相比潘建安,他要有腦子多了。
“我,我不成!你們知道嗎,今天那個趙旭,他還有個兄弟叫趙伏波,聽說小小年紀一條大槍使得出神入化,打便黃沙城無人能敵!隻可惜沒有機會與他交手,說起來還真有些遺憾呢!”
隻是許久未見趙伏波的師誌冬哪裏知道,此刻的趙伏波早已經又升高了許多。大概是因為中東人發育的早,加之他從小雖然孤苦伶仃,但三娘在吃喝上卻從未虧待過他,否則他能長成現在這個模樣麽!
師誌冬繼續擦著汗的同時,抬頭看看天空。因為想到趙伏波,所以心中不免要多思、多慮一些。至於說到趙旭,倒不在他的擔心之下。
“有什麽事,今晚再說罷!”
當天夜裏,師誌冬一個手下不帶,來到了趙旭的院子裏。喝酒的時候卻發現,今天夜裏卻隻有他們兩人。香蓮則在一旁忙碌著,不斷的上酒上菜。
說起來師誌冬不但武力不差,心頭上的智計也是人中翹楚。隻可惜,一線貪念,便使他忘記了家國種姓,此刻心中更不是把自己當成是一個漢人。
說起來,趙宋最終滅亡,倒不是倒在外族的入侵上。也不是什麽人心不古、世風之下、漢奸成群。記得秦時李斯言道:“士不產於秦,而願忠者眾。”此言便道透了趙宋亡國之原因。其實很簡單一句大白話“你不愛我,我如何愛你呢?”
君不愛民,便無奮勇之軍、忠勇之臣。徒抑武揚文以資敵,蓋宋亡之故哉!
趙旭拿起酒壺,親自為師誌冬麵前的水晶玻璃杯倒上一杯美酒。坐下之後,香蓮忙給趙旭的水煙中加上煙草。趙旭“咕嚕咕嚕”幾口之後,才帶著滿嘴的煙氣說起話來。
“誌冬,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在勃撒羅給你說的那些話呢?”
師誌冬如何不記得,那夜裏趙旭醉酒狂呼的模樣。聽到趙旭的詢問,他笑著回答了一句。
“大少爺,那一天我喝多了酒,事後什麽也想不起來了!”
趙旭聽了師誌冬的話,心上暗自提高了警惕。趙旭雖然玩不得武的,但他到底頗頗讀過些書,想騙得了也不件容易的事情。
“也罷,那天醉酒之事不提也罷。我隻是想說,既然你作為千戶之職,來此處就當打探虛實。我恰好從紫雲莊那兒,買回來不少新奇的東西。我有這樣一個想法,但說了卻怕引起你的誤會,隻道我要趕你離開這兒!”
師誌冬搖頭笑道:“大公子說哪裏話來,目光長遠不遠在公子您了。有什麽驅使請大公子盡管直說,無論風裏來雨裏去,誌冬但是皺一下眉頭,大公子便斬了誌冬的腦袋便是!”
趙旭滿意的笑起來,立即就把高帽子給師誌冬扣到頭上。隻希望他聽了自己的話,帶了禮物跑一趟蒙古軍中。倘若這些東西拿給那位蒙哥大漢,卻為自己弄來足夠的金錢擴充軍隊的話,按照香蓮所說,倒還真是一件一舉兩得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