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園的園長阿薩德張著手,阻攔著艾敏他們搬取屋內的書籍。這時“瘋子伊瓦”的興奮,麵對趙伏波不懷好意思的誣陷,變成了憤怒。
“你們……你們這些宗教瘋子,這些書全都是無價的財富,這些不是異端,它們不過是……”
“瘋子伊瓦”衝著眼前的,穿著古怪盔甲的人大聲喊叫著。如果不是他在研究這些來自古希臘、古羅馬的學問,別人不會叫他瘋子。
他並不是一個真正的瘋子,阿薩德園長這位老朋友,也不會把自己放在這學園角落裏最隱密的地方,也不得不給他安上一個瘋子的名字。為了保護這間屋子裏的,與宗教完全無關的學問,這些所有的一切,無疑是最瘋狂舉動。
可作為一個瘋子,伊瓦就可以閱讀這些“異端”的手稿,也就可以幹那些所謂的“異端”曾經做過的事情。在讀過阿基米德的手稿之後,他曾經改良過巴格達軍的配重式拋石機。大約也是因為這件事,哈裏發木思塔辛才會在明知道他存在,也不加以過問的原因。
看著瘋狂的鳥人模樣的學者,趙伏波知道,他為了追求自然科學,付出了一個人幾乎可以付出的一切。有馬丁老師作對照,他當然知道這些學者們的瘋狂。手中的“馬丁-1式步槍”舉起來,朝著天花板“呯”的開了一槍。
響亮的槍聲,使屋子裏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阿薩德園長停下了他拚命阻攔的手,與其他人一樣因為震驚,變成了“泥塑”。趙伏波的手下,則把這聲槍響當成了命令,手中的“馬丁-1式步槍”舉起來,隻消趙伏波一個手勢,他們就將在這兒大開殺戒。
隻有那個瘋子一樣的鳥人學者,看著趙伏波發愣。接都他伸出如同鳥爪一樣的手指著趙伏波,眼睛中閃過奇異的光芒,指著趙伏波的手指不住在顫抖。
“你……你是個……你不是……”
趙伏波並沒有打算在這裏開什麽殺戒,就算殺他也不大喜歡殺平民。倒是他對那個所謂巴格達的,丞相阿勒迦密的腦袋很有興趣。衝著枯瘦而目光之中又帶著某種狂熱的瘋子伊瓦微笑著,向朱莉安娜做了個手勢,要她把滑輪弓遞給他。
“放開他的手!”
隨著趙伏波的命令,艾敏兄弟相當蠻橫的推開那些,還在步槍的轟鳴聲中處於“木雞”狀態發呆的阿拉伯武士,拿出匕首替瘋子伊瓦解除了手臂上的繩索。
下麵就出現了令所有人吃驚的一莫,滑輪弓厚實的弓臂。使熟悉弓箭的所有人都知道,這絕對是一張勁弓。而瘋子伊瓦拿到手下之後,對於完全黑色的弓身,產生了強烈的興趣。他的手撫過弓臂,眼睛緊盯著弓梢上的滑輪。
但就是這張一位姑娘背著的勁弓,卻在瘋子伊瓦那狂熱的目光裏,仿佛變成了無價之寶。
“我的真正安拉在上,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有……”
說著的同時,他那枯瘦的鳥爪一樣的手,居然就抓著弓臂一付打算開弓的模樣。阿法芙公主看著他的動作,不禁眉頭都皺在一起,臉上湧起的神情,似乎在替他擔心。
趙伏波看著她臉上的神情,又看看周圍的人。他和他的手下早已經知道這件事的結果,因為蘭博折疊弓開弓用不了多少力氣。不然的話老師說過,那是800年後材料學與機械學發展的結晶。
“嘎……嘎……”
隨著弓弦被拉動少許,瘋子伊瓦瞪大了眼睛,甚至嘴也弩著似乎在幫忙一樣。然而,令人失望的是,他試了一下就又鬆開弓弦。
周圍的以大王子奧都拉合門為首的巴格人,流露出的目光裏,似乎有一些幸災樂禍。甚而這件事不影響趙伏波臉上的微笑,同樣也不影響腿腳依然被綁在椅子上的瘋子伊瓦。
“放開他!”
趙伏波要艾敏兄弟解除了他全部的束縛,這換來了瘋子伊瓦的感激。盡管他能夠感覺得到,這張弓開起來費不了多少勁,但對他來說依然還是個挑戰。本著對科學的熱愛,他站起身活動了一下腰腿,接著擺出要再度嚐試的模樣。
“嘎……”
這一次,似乎這把弓有靈性一樣。隻輕輕的發出低響,接著就在他枯瘦的,沒有多少肌肉的胳膊上張開。
這一刻,所有的人,所有的虔誠的信仰著真主安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並不知不覺的張開嘴。那張弓在瘋子伊瓦的手中越張越大,甚至給人的感覺是,他越拉越輕鬆。瘋子伊瓦的嘴角上掠過一絡笑意,隨著弓被拉開,他臉上的笑意也就越回濃重。
最後的結局,是令人奇異的。鬆開弓弦之後的瘋子伊瓦,抬著他閃動著智慧光芒的眼睛,看著趙伏波。
“年輕人,這張弓不可能由你設計!能告訴我是誰製造的嗎?”
對於這個結果趙伏波相當滿意,他似乎早已經知道了結局,因此臉上的微笑始終沒有變化過。
“當然不是我,它是由我的老師馬丁設計的。除過蘭博折疊弓,還用我手上的步槍,也是出自他的手中!”
瘋子伊瓦對於趙伏波的毫不隱瞞表示滿意,他扭過頭向阿薩德園長點了下頭。
“老朋友,我恐怕從今天起我就要告辭了,我的書就讓你搬吧,我也要到他那兒去!年輕人,我猜你剛剛做的事情,就是這個目的吧,還有你手中這個……這個……步槍,裏麵用的不是東方人的神奇粉末!”
一個學者,自然擁有敏銳的觀察力。雖然他們大多不通俗務,便對於他們狂熱的研究,自然會傾注十分心血。就像眼前的瘋子伊瓦,僅憑著趙伏波放的一槍,就聞出來那絕對不是火藥燃燒過的味道。
“歡迎之至,我們那兒研究這些東西,不會有什麽宗教瘋子,而您到了那兒的話,也不會被別人認為是瘋子。”
瘋子伊瓦看著趙伏波的目光裏,帶著些熱切。
“你們那兒……我真沒想到,天下居然還有這樣的地方!”
趙伏波隻撇了下嘴,說話的時候帶著冷哼。
“哼!世界上不全是宗教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