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七世看著海岸發呆,他的神情有些苦澀也有一些疑惑。首先他的兄弟與一些巴勒莫重要的人物離開了陣形。不過他們並沒有走遠,而是到附近的另外一座丘陵上,觀看著戰場。
這引起了士兵們的一些騷動,不過多數士兵還是因為嚴厲的軍規而一動沒動。他們隻是看著小丘上的亨利七世,等候著他的軍令。
另外一件事是因為海岸上,那些黑甲的騎兵的後續部隊上岸,大約算在一起不超過2500人。這時他們已經前進了距離亨利七世部隊不足2000米的距離。
“看起來,我們給他們上岸留的空間太大了!”
這是地的中世紀,是一個最講究體麵戰鬥的時代。即使是兩支大軍對抗,往往也會約定地點,並留有足夠的戰場空間。而且交戰之前,還會待對方準備好之後再進行衝擊。
這種手段看起來有些蠢,但正如同世界上的事情都分為正反兩麵一樣,這樣做同樣有它的好處。好處在於在相對公平的對抗之中,需要更多的技巧,而更重要的是則是武器裝備的對抗。
從某種角度上來講,這促使了科技的進步。
在亨利七世稍有疑惑的目光之中,那2500名隻有一麵大旗的軍隊中的500人,排在軍陣的後麵,正在把一輛輛大車四麵的板打開,不知道裏麵那裏什麽東西。
與他不同,他的兄弟曼弗雷德比他的優勢要稍稍大一點點。因為曼弗雷德在陪同路易九世去見兄長亨利七世時得到了一個小小的禮物。
“真是不錯,這可以把遙遠的景物拉的很近,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他們排在海岸處的東西是弩炮吧。”
曼弗雷德把手中的望遠鏡交給身邊的其他人,自然又要引起一陣驚呼。許多人不明白,怎麽兩個玻璃片就可以看景物拉得如此近呢?不過倒是有人確認了,那些剛剛大車上展開四壁的東西,恰恰就是歐洲已經幾乎沒有人會製造的弩炮。
“是的,就是弩炮,我在一些書上看到過!”
“這些奇怪的東西人,要知道亨利可是準備了不少的拋石機呢,如果他們想停靠弩炮的話,恐怕要吃虧的!”
曼弗雷德對於身邊的人不置可否,相對而言他更信任路易九世那位剛剛從東方回來的,見多識廣的君主。
“也許吧!”
接著他不再說話,專心置的看著眼前的戰場。這時隨著亨利七世的命令,排成整齊方陣的騎兵已經開始緩緩行動起來。戰馬輕快的邁動碎步,然後緩慢的加速。
整個陣形的最前麵,是一群最驍勇的騎士。他們有著雄壯的戰馬,與相當厚的米蘭製造的盔甲。手中長長的騎槍在向前形成一處殘酷的死亡之線,雖然沒有正式參加過戰爭,但曼弗雷德知道這樣陣形的力量。
重甲騎兵騎的都是高大的日爾曼重型馬,盡管如此它們想要駝著身著厚重盔甲的騎士達到極速,都需要相當長的時間,更不要說還要保持陣形的問題。雖然有著移動不快等問題,但這些重甲騎兵的力量,會把對方衝撞的人仰馬翻。
將近2000米的距離,足以使他們加速到最高,當然那也基本上已經達到了強弩之末,盡管如同重型馬這樣強壯的馬匹,依然沒有力量長久的用那種速度奔馳下去。
“他們就像是黑色的頑石!難道這些東方人不打算進行衝擊嗎?看起來他們的馬匹不錯,不過稍嫌瘦弱了一些。”
通過望遠鏡曼弗雷德看得出來,那些東方黑甲騎士的馬匹,似乎都是一些混種馬。即不像日爾曼重型馬那麽強壯,也不像阿拉伯馬那麽俊俏。
這是當然,索科特拉島上的牧場,此刻已經可以批量供應這種使用日爾曼重型馬、阿哈爾捷金馬(汗血馬)、阿拉伯馬雜交“製造”出來的溫血馬。在有了熱兵器之後,這種性格溫和而又比日爾曼重型馬聰慧、比阿拉伯馬雄壯的馬匹,是最好的騎兵用馬。
顯然對於即將受到衝擊的黑甲騎士,與曼弗雷德身邊的人來看,都不會對他們抱有什麽希望。畢竟,2000米對於全速衝擊的騎兵而言,根本要不了多久。發動的晚,隻能用不足夠的衝量與重甲騎士對抗,無疑結果會非常悲慘。
整隊騎兵的行動,這是速度已經被完全提了起來。因為載著重甲的騎士,戰馬的馬蹄在地下草地上響起時,就仿佛是重重的鼓聲那樣沉重。不但襯托起騎士們衝擊的氣勢,那鼓聲也像是直接敲響在人的心髒上一樣。
衝擊的陣形也在騎兵的前進過程之中,被保持的近乎完美。曼弗雷德輕輕呼了口氣,他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看著一場戰鬥發生,尤其即將受到衝擊的黑甲騎兵依然在那裏一動不動。這使他在為他們捏了一把汗的同時,懷疑起路易九世說過的話。
“這樣的騎兵難道就會無敵於天下,這怎麽可能?我恐怕他們就在這5000騎兵的衝擊下被撞成碎片,可惜我無法阻止亨利的行動!”
很快1000米的距離就被越過去,海岸處的黑甲騎士依然如同頑石那樣一動不動。如果不是他們黑色的披風在海風吹拂下飄起,會讓人以為他們不過是一些黑色的雕塑。
看著距離從1000米縮短到800、700,亨利七世因為路易九世的告誡,懸起來的心忙於放下了下來。最少700米的距離不足以為騎兵加速,也就使他們即便迎上來,也不會在那些長長的騎槍下討得任何的便宜。
與此同時曼弗雷德的心卻提了起來,此刻他的信心已經徹底動搖,甚至在看得亨利七世的時候,透過望遠鏡看到了兄長亨利臉上的笑容,這使他的心“呼”的一下沉下去。
曼弗雷德閉上眼睛,不忍去看直到此刻,依然沒有任何動靜的黑甲騎兵在騎槍下血肉橫飛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