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我聽你的!
”
娥吉塔妮知道丈夫要吩咐什麽,此刻她不再變來變去,保持著她賢妻良母的模樣。趙緯南看妻子的反應,他緩緩點頭算是放下心來。所謂的那件事,就是阿米娜被師誌冬傷害,失去了孩子的事情。
別看妻子變來變去,仿佛一個小孩子般那麽貪玩。但趙緯南可是知道,這丫頭要是狠心起來,就算是他也不能不擔心的。為了阿米娜的事情,娥吉塔妮在木刺夷的朝廷上大大的鬧了一場,怪兄長把阿米娜派去,雖然不能說原因,但隻說阿米娜是她最痛的徒弟就是了。
結果,結果就是大隊的刺客被派向薩萊城,要把師誌冬與潘建安兩個碎屍成段。令趙緯南感覺有些小題大做的是,娥吉塔妮交待那些刺客,捉住了那兩個家夥不要直接殺了,要慢慢的折磨死,哪一個受折磨時間長死得晚,折磨的人有獎。而且要他們死前,一定要燒《古蘭經》。大概用意就是讓他們在地獄裏,受足永世的苦楚。
隻是師詩的到來,讓這件事全都產生了變化。因為趙緯南原本就沒有打算複仇,是娥吉塔妮一直放不下這件事。
“好吧、好吧,這件事聽你的就是!”
娥吉塔妮的聲音聽起來可不大滿意,但對於這個結果,趙緯南卻已經滿意了。他知道妻子是那種睚眥必報的人,絕對不會放過傷害過她的人。現在能點頭,那就實在是已經最大度的表現了。而趙緯南的想法,卻是浸透了那種宋人傳統的,所謂“大家風範”的氣質。這種想法對不對,姑且不論但趙緯南的心,卻是為了兒子趙伏波在這件事上不要為難所做的事情。
師誌冬可不知道,他的小命剛剛從鬼門關裏旋了回來。這幾天來,他肩膀上所受的傷已經不再特別影響他,甚至他可以半開一張弓,為自己打些野食來吃。此刻的他,正順著道路向薩萊城歸去。曾經,他穿上阿巴婭長袍,化妝成阿拉伯女人,混進紫雲莊去找過大姐師詩。可是大姐就像是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樣,一點痕跡也沒有。
無奈之下,師誌冬隻好回向薩萊城。歸途裏的他,心情是極端鬱悶的。不但自己手下的數百教頭死於非命,甚至薩萊城方麵的商路也將完全絕斷。這對他的打擊絕對不是件小事,此刻心中恨的隻是香蓮,用那麽卑鄙的手段騙了自己。
“失去了商路、沒有了火藥的西方和火器的圖譜,這些事件……”
師誌冬回程一直在想,他拿什麽向賽因汗拔都交待。不但損失了大量的金錢,而且也將會讓賽因汗拔都,在大將軍蒙哥以及旭兀烈汗麵前失去所有的顏麵。一路之上,師誌冬拚命要想到一些辦法,解決自己前麵的危途。是的一個沒用的降將,他的未來一片漆黑。
不過這倒也讓他找到了一些東西,就是他帶著的震天雷。大家或許記得,趙旭送給他一大盒子震天雷,那東西他一直掛在馬鞍上。看到震天雷,師誌冬又想到了霹靂炮。兩樣東西他都見過,也都親手使過,其中霹靂炮並沒有什麽奇異的地方,不過就是使用阿拉伯人的拋石機,來拋射那些點燃了火繩的,裝在瓷罐子裏的火藥。
火藥這東西,對於蒙古人並不是什麽太過於神奇的玩意。就如同趙旭知道火藥一樣,侵占了半個南宋的蒙古人自然也知道。而後來人談虎變色的,所謂“回回炮”卻不僅僅指阿拉伯人的配重式拋石機,那些彈丸裏應該是加裝了火藥的。否則蒙古人在後來攻打阿拉伯帝國的時候,不會那麽容易。
就在路上不斷的思考之中,師誌冬給自己找到了未來的定位。他要建立一支新軍隊,這支新軍隊是由裝備霹靂炮的步兵,同時還要有大量的使用滑輪弓的輕騎兵組成。這種編隊的方法,不過是他在羽林莊時,聽到趙旭談起的,大宋羽林軍的模樣。
“他們使用重騎兵作為衝擊敵軍的力量,同時使用弓手和霹靂炮穩定戰陣。這樣的打法讓他們立於不敗之地。隻要讓他們到了城下,霹靂炮一陣下去,就沒有不破的城!”
這時趙旭在工匠們製造出來那些霹靂炮的炮彈後,曾經對師誌冬說過的話。那些話對師誌冬的觸動相當大,因此直到今天依然牢牢的記在腦海之中。就是趙旭曾經說過的這些話,給了師誌冬靈感。
雖然潘建安的鐵甲騎兵不能對抗蒙古輕騎,但用弓手與霹靂炮卻可以輕易守住軍陣。蒙古輕騎再想用奔射來威脅、騷擾軍隊,麵對霹靂炮的時候已經是件不容易的事情。這樣的軍隊,隻要補給充足,就能直搗黃龍。
越是想,師誌冬越是感覺這樣的軍隊會讓戰事整個變化,以前的那種打仗的辦法,將要被這種手段全部代替。師誌冬不知道,他想想的完全正確。其實這是當然的事情,是軍事發展中必然階段。完全是因為軍事技術變革,而軍隊的組織與應用方式產生了的絕對變化。不變化的人,就隻好一死了之。
隨著薩萊城越來越近,師誌冬心中的想法也越來越完整。甚至他回憶起在羽林莊看到的,那些匠人們打造火器時的模樣,雖然火器的構造他並不了然於胸。但蒙古軍中的匠人並不少,完全可以嚐試著打造出來。
至於趙伏波的大宋羽林軍使用的那種細管子火槍,就算打造不出來,也不是什麽要緊的事情。有了霹靂炮與震天雷,在師誌冬來看,已經足夠讓自己在賽因汗拔都的軍中,謀取一個好差事的資本了。
隨著想法成熟,以及傷口越來越不影響行動,師誌冬加快了行程。他不知道的是,他的想法以及“靈感”,為整個蒙古帝國的原始的軍事力量畫上句話。一個新的,熱兵器與冷兵器相配合的時代變革,將會在在蒙古軍中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