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鈺兒回到了費萊凱島上,似乎生活又完全變成了原樣。原本她打算前往華夏島的計劃泡湯,而且黃沙附近多了趙旭占領的勃撒羅這樣的一個禍患。雖然這尚不會對費萊凱島構成什麽威脅,但這已經夠讓人不舒服的了。
可是她並沒有辦法違拗三娘的決定,這關乎到對於孝道的問題。倘若此刻趙伏波在又或者根本是他的父親趙緯南來否決三娘的提議,那麽毫無疑問,這不是件困難的事情。但他們一個被困在鷲巢裏無法脫身,另外一個則在歐洲進行建立商路網絡的戰爭。
這件困難的事情落在舒鈺兒的頭上,難道她真的就可以違拗三娘的決定嗎?當然不能,這不但關係著黃沙城眼前本身的利益,同時也關係到了舒鈺兒在趙伏波以及趙緯南麵前的地位。
這不是任何人的過錯,這是家天下必然的結果!
“不能讓趙旭太閑了,不然的話黃沙城肯定將來要受到他的侵犯!”
舒鈺兒想著這些事情的時候,俄麗婭來到她的身邊。她們此刻在費萊凱島上白堡之中,舒鈺兒辦公室裏。固然作為趙家的掌家,舒鈺兒還需要回到黃沙城趙家大宅裏去,但此刻卻可以安排好許多事情。
“鈺兒,我看那個趙旭對黃沙城將來肯定不安好心的!也不知道三娘是怎麽想的!”
俄麗婭的報怨,自然是趙伏波勢力之內的人。他們對於三娘,雖然表麵上沒有表達出來,但內心之中為他總護著趙無極一家多有不滿。
她的話讓舒鈺兒輕輕歎了口氣,心中猜測阿拉伯帝國的女人們,大約是不會理解宋人對於夫妻之情的看重。如果三娘不是把自己與趙竑當年的情看得太重,如果不是把曾經的那些往事一直放在心頭,她自然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說到底,她不是一個絕情女人。有人認為這樣的人管不好家國,在舒鈺兒來看倒不盡然。倘若隻知道薄情寡義的,無所不用其極的去做事,那成了什麽人了,成了華夏島上所有人都會反對的人。至於說管不好家國的則隻有一種人,愚昧的隻會玩手腕與權謀的人。這不用不笑生來證明,曆史早已經在滿清與八國聯軍的對抗之中,給出了最明確的答案。
麵對俄麗婭的抱怨,舒鈺兒隻能輕輕歎一口氣,許多事情給俄麗去解釋,她要弄明白,恐怕要去探究整個漢文化的形成過程了。
“他不安好心我也知道,隻不過這件事不該我們說的。俄麗婭,這件事自然要當家的來定主意才成的!”
俄麗婭想想舒鈺兒的話,隻好把自己更多的抱怨咽進肚裏。她很清楚,舒鈺兒手中掌握的實力,對付趙旭不是問題,可問題恰在於,這件事該是趙伏波自己來處理的。舒鈺兒向麵前攤著算盤與賬薄的俄麗婭點點頭,自己離開了辦公室。
固然趙旭此刻還沒有任何的舉動,固然三娘以為用掌家的地位就可以穩住舒鈺兒,使她不會運用費萊凱島上的歐洲軍團,對趙旭的勢力進行清倉式的打擊。但這已經牽涉到了趙家勢力分化、瓦解的問題。雖然明麵上不可以對他進行打擊,但趙伏波在整個阿拉伯帝國裏盟友已經夠了,許多事情不必要由自己親自動手。
隨後不久,一道信息就傳遞到了不遠的科特城,科特總督卡洛斯的手中。這時趙旭奪取了勃撒羅城,已經不是什麽秘密。科特總督卡洛斯正在疑惑,費萊凱島上的舒鈺兒會如何處理這件事時,這個信息就到了他的手中。
展開紙條,看著一眼上麵的內容。科特總督卡洛斯微笑起來,青色的煙霧從優雅的胡子間噴出來。隨即,他開始寫一封信。信的內容使用了一些晦澀難懂的密碼,隨後封進一個信鴿專用的小管子裏。看著信鴿翱翔在天空裏,科特總督卡洛斯低頭想想,說了這麽一句意味深長的話。
“唔,看起來鈺兒夫人有打算徹底解決這個問題的想法,隻是此事解決起來頗不容易呢!”
舒鈺兒發出的第一個信息,帶來了這個結果。第個消息,則會通過信號台,一直傳遞一以開羅,然後從那兒再設法傳遞出去。目標自然是遠在歐洲的趙伏波,大概是想告訴他,他在歐洲呆的時間已經夠久了,而黃沙城的家中,因為老虎不在家,所以有些事情就變得棘手起來。
三娘此刻不肯離開這裏,自然是擔心她到了華夏之後,趙無極一家就再也沒有人照看。而且她相信,年輕人不會懂得這件事。舒鈺兒雖然沒有說,但一切三娘都看在眼中。
舒鈺兒不在這天夜裏,三娘一個丫頭也沒有帶,一個人靜悄悄的穿越了走廊,來到趙家的祠堂。祠堂裏這時僅僅隻有那幅龍行九州大圖前的牌位旁邊,放著的一些長明燈。諾大的祠堂顯得陰森可怕,小小的長明燈上的火苗搖晃著,那龍行九州大圖上的金龍,卻仿佛活了一般若那麽鮮活。
沒人知道三娘不讓這裏點什麽汽燈照明,恰恰是為了方便夜深人靜時的時候,來這裏與那個已經遠遠離開了她的濟王千歲趙竑相會。
看著牌位上趙竑的名字,三娘平時那嚴肅的臉上變得鮮活起來。她靜靜的跪在蒲團上,看著牌位後麵,那龍行九州大圖上的金龍出神。隨後她的嘴裏小聲的祈禱起來,就仿佛趙竑就在她的前麵那樣。兩行清淚流下臉頰,聲音裏帶著無限的淒切。
不過她聲音很小,隻有最後幾句話,才讓人聽得明白。
“……隻怕,隻怕這兄弟鬩牆之事,在我們家也勢不可免的要發作了。王爺……王爺您教教三娘該如何做吧,雖說為了大事不拘小節,可總是骨肉相殘的呀,這……卻到底該如何做啊?”
三娘小聲的嗚咽回落在祠堂裏,可這裏除過從寬闊的大門處穿過的風,卻一絲一毫的回應也沒有。說到底,三娘不是個選上的王妃,她不過是個懂琴之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