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近水的地方，尤其是在這初秋的當口，起霧是一件很常見的事情。格拉納達王國處於佩尼韋蒂科山附近，在夜間來自山中的冷空氣與海岸的濕氣相交，就更容易起霧。雖然不嚴重，但在50米開外的地方，幾乎什麽也看不到。就算是用望遠鏡，隻看到一團團翻滾著的霧氣。就仿佛那裏隱藏著一個魔鬼，隨時都會撲出來，要了什麽人的命。
在趙伏波身邊的是索菲婭，手中的步槍上凝結著一些水汽形成的薄膜一樣的水。在不斷劃過天空的探照燈的照明下，那些水膜發著一些銀色的光芒。在兩人的身側，是大宋羽林軍火槍營中的士兵，在這時他們是主力，如果對方靠近的話，也就隻有他們可以進行阻止。火槍兵則把裝好了彈藥的步槍豎起在腳步，準備隨時聽候命令進行集火射擊。
整個營地裏，這時完全沉浸在一片寂靜裏。甚至馬匹都被馬夫抱著脖子不住安撫著，省得他們發出嘶鳴，暴露了整個大營在濃霧中的位置。
“他們來了麽？”
索菲婭掀開臉甲，把紅唇靠近趙伏波的耳邊悄聲說話。同時用自己的手帕，把金色步槍上的那些水擦去。對於自己的定情食物，索菲婭還是非常愛護的。身後的火槍後們，擔心火藥池裏的火藥受潮，也在擦著他們的槍。不過他們擦的，隻是火藥池附近。
火槍是這麽麻煩的，不過馬丁與新型火槍彈一起配套的，還有新型的燧發槍。這讓趙伏波不能不替神聖羅馬皇帝腓特烈二世的荷包默哀了一下。火槍升級之後，就可以使用火帽。那實際上不過是一個紙質的，裝著火石與小點點火綿的小東西。它被安裝在原先火藥池的地方，火槍兵隻需要裝上槍彈，然後裝上火帽，扣動扳擊擊發就好。
省了給火藥池裏倒火藥，也省了裝火藥的麻煩。如同“華夏科學院”裏的其他產品一樣，火綿與火石都是現在的，唯一改變的是使用的方法。甚至也不是馬丁發明的，畢竟一個物理、化學老師，對於機械那幾乎是一竅不通的。可惜，這是後麵的事情，暫時來說眼前的火槍兵們還沒有換裝。也正是因此，他們使用了新型槍彈，但卻沒有機會使用新型的步槍。
當這場霧剛剛遮擋了視線的時候，趙伏波就正麵了噤聲的命令。與此同時他做的事情，就是把“夜間戰場照明係統”升上天空。此刻它們已經隨著風，飛離了營地的上空。營地裏如果不是那些被燈罩遮住的提燈的光芒，那麽就幾乎什麽也看不到。
濃霧在飄浮在天空裏的“戰場照明係統”的照亮下，閃爍著一些細碎的銀色的光芒，對於所有人來說這都是一種美麗。然而這時，濃霧讓所有人都隻是感覺到，它的後麵似乎蟄伏著一隻什麽可怕的猛獸。
在索菲婭問他的時候，趙伏波輕輕籲了口氣，用低的耳語似的聲音說話在。
“噓，我感覺得到他們，他們已經來了，隻是在準備著什麽……”
趙伏波轉過臉去，剛剛詢問她的索菲婭還沒有來及移動她的紅唇。大約這也不需要經過大腦，隻是感覺這麽誘人的紅唇就在眼前，放過的話有些可惜。因此趙伏波趁著同樣緊張的索菲婭沒注意，立即就捕捉住她溫熱、濕.軟的紅唇。然而，還沒有來得及進行深入探索的時候，猛然間濃霧裏響起一些拋石機發射時的，那些長長旋臂發出的聲音。
“注意，拋石機……”
趙伏波順勢攬著索菲婭的脖子，與她一起把身體藏在胸牆後麵。天空裏那些正飛過來的石頭，讓人的心不由的揪起來。久在戰場上的聽得出來，那些撕破了空氣的石頭，都是拳頭大小的，這就說明被打中的話，唯一能夠得到的不過是生不如死。試想，一個戰士少了手腳，能不能活下來是個問題。更大的問題在於，就算活下來，在這生活朝不夕保的時代裏，又能有什麽用處呢？恐怕也是大宋當世最龐大的農業國，卻缺乏專業軍人的原因。
趁著石頭到來的短暫時間裏，趙伏波偷眼看自己的手下。步槍兵們這時一個個都擠在護牆裏，他們身後則是那些蹲在地下的火槍兵。相對來說，趙伏波的手下是幸運的。他們就算是受傷、殘廢，他們從軍年限裏的錢依然能夠到賬，隨後華夏國有的是工作崗位。就算他們戰死，撫恤金也足夠一家老婆生活十年不止。
這些事情是麵臨那些飛石時，不得不想的事情。在這樣的時候，不找點事去想，麵對那些飛石會把人嚇出毛病來的。“呼”一大群的石頭帶著風聲掠過圍牆，這塊聽起來聽此，那些塊聽起來遠此。在這不能還手的時候，這些事情讓人恨得牙關發癢。
“啊……”
被擊中的是營地裏的人，尤其是那些輪回炮的炮手。已經準備發射的他們，這時手中拿著火繩，眼巴巴的等著營地四角瞭望哨的命令。大量的石塊自天空裏落下來，受傷的人發出慘叫，被擊中的車輛發出木材破碎的聲音。傷者轉眼就被那些藏身在車陣裏的人拉到車輛後麵躲起來。
看到這一幕的人心中都放鬆了些，畢竟這支軍隊裏的一切，都與其他軍隊裏完全不同。就算隻是守著《如山軍令》的神聖羅馬皇帝腓特烈二世的手下，對於這支軍隊的能力同樣感覺到滿意。
恰在麵對成片的被拋過來的石塊心中瞎想的時候，營地外麵突然傳來的大量怒吼的聲音。幾乎所有人都明白，來了，進行夜間襲擊想要他們命的人來了。
“準備作戰！”
趙伏波高吼著發出命令，手下的軍官們也一起吼叫著催促自己的地方。
這時圍牆外麵依然是那濃濃的霧，即便天空裏明亮的燈光照亮的戰場，那兒卻依然隻是翻滾著學者，一個人影都看不到。這讓攥緊武器的士兵有些無奈，他們空有當世最先進的武器，卻不知道該向何處發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