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
“臼炮”與“輪回炮”的炮彈不斷在城中炸響,一團團的紅光之中,所有淒慘的模樣都落入到趙旭的眼中。這讓他心痛不已,因為這是他的城,是他所有財富以及軍隊的來源。
此刻勃撒羅在城外拋來的炮彈之下,正在被一團團不斷騰空而起的爆炸破壞著。城中的恐慌,讓許多普通平民拋下自己的產業從城門處逃出去。尤其趙旭發現,那種與“雨點炮”相比,聲音沉悶的發射聲裏射到城中的炮彈,威力出奇的大。
這是當然,雖然“臼炮”的射程不遠,但它的威力十足。它可以把10~25公斤的彈丸發射到200~250米開外的距離。也是歐洲有了火藥之後第一批出現的最簡單的武器。隻不過當時“臼炮”發射的是石製彈丸,而華夏島的武器係統,則為他們帶來了開花彈。
25公斤火藥的爆炸,其威力不說也罷。雖然達不到TNT的水平,但它的爆炸依然可以輕易就摧垮敵方的心理防線。就像現在這樣,恐慌不但在城中的平民那裏漫延,同樣也在士兵之中漫延。尤其是自己一方的“霹靂炮”與“雨點炮”並不能,並不能輕易壓製對方的時候,就更是如此。
“這些可惡的混蛋,如果不是那個二郎伏波的話……!”
男人的心有的時候是歪的,在這個時候趙旭心中寧願去責怪自己的兄弟,也不責怪舒鈺兒。雖然眼前的事實明擺著,是舒鈺兒的主意,可趙旭依然責怪的是趙伏波。
“旭爺,定是鈺兒出的主意,隻有她的心思……”
香蓮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之中帶著些幽怨。她不明白自己誤置趙旭做了如此之多,可是隻要提到舒鈺兒,趙旭立即就會露出一種“魂相授予”的模樣。不能否認舒鈺兒是長的美,可能這整個天下都無出其右者。隻是所有人都知道,舒鈺兒隻是趙伏波的舒鈺兒,不管是過去還是將來都是如此,趙旭怎麽就不明白這一點呢。
說到舒鈺兒,趙旭的心中自然是想的。人常說“得不到者最美也”,大概舒鈺兒在趙旭的心中,也恰是這個形象。況且,稱得上紅顏妖孽的舒鈺兒,自然絕對有這樣的本錢。
“嗯,我知道的,這一次回黃沙城,我就設法把她抓了,隻有這樣……”
香蓮聽了趙旭的話,心中多少有些不樂。畢竟這不是說“就設法把她殺了”更讓她放心,隻是此刻勃撒羅的情形,倘若不抓住舒鈺兒的話,那麽就肯定保不住了。
“旭爺,勃撒羅的人全都等著您救命的呢!”
香蓮的話讓趙旭心裏感慨良多,曾經他以為有了火器,自然可以像趙伏波那樣大做一番事業。隻是沒有想到,這阿拉伯人就如此不依不饒。當年趙伏波取了亞丁行省,也沒見到阿拉伯人如此狠命的進攻啊!
城內,重磅炮彈的爆炸聲還在此起彼伏的響起來,一股股的黑煙與到處燃起的火光不斷帶著一些火星升騰向空中,甚至那些大火已經來不及撲滅。最讓人感覺到幸運的是,阿拉伯人的房屋多數都是土石建築,相對來說並不容易燃起大火。這要是黃沙城的,木製建築的話,隻怕一場大火下來,就剩不下什麽了。
趙無極看著勃撒羅的慘狀,給了他一種極為心痛的感覺。這是他趙無極家的基業,就算自己對三娘再有不敬,她舒鈺兒也不該趕盡殺絕對才對。因此對於舒鈺兒他是恨之入骨的,雖然明知道兒子心裏隻當舒鈺兒是他未來的正妻,但就趙無極自己來說,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旭兒,我們快走吧,再晚了的話趕不上船了。”
他陰沉的臉,在城內火光的映照下有些猙獰,咬緊的牙關使臉上起了一道道的肉棱。倘若不是胡子遮住了大半的話,那實在是一種難看的模樣。倒是趙旭看到父親的樣子,手裏的大扇子扇了兩扇,臉上掛起一付不經意的笑容。
“父親也不必如此生氣,這打仗原本就是有勝有負的事情。敗得一時無傷大雅,隻要不是敗足一世也就可以了。”
兒子的態度多少讓趙無極有些生氣,隻不過他知道,兒子已經翅膀硬了,全不像過去全靠自己。心中隻恨他懂事的晚,倘若早幾年懂事的話,就不會像那時買了個不知道逃到哪兒去的水蛇腰。倘若他要是早幾年買了那個被趙伏波當成老師的斷腿老頭,隻怕他如今就是“阿拉丁大帝”。
那樣的話,什麽阿拉伯人,什麽蒙古人全都不在話下。就看這幾年,趙伏波不但已經把黑衣大食、白衣大食、十字軍都已經打遍了,而且未嚐一敗。說來說去,全都是他買來的那個馬丁老師。甚至現在聽說,當年他買來的那個女扮男裝的小丫頭,居然是什麽公主殿下。這常常讓趙無極以為,那個傻傻的伏波二郎未免運氣太好了吧。
事實上,他從來沒有想到過,兒子與趙伏波的區別在哪裏。大概他也從來不明白,當年趙伏波為何要買小約翰與馬丁。雖然多少有些運氣的成份,但實在也是趙伏波的天性使然。最少在趙伏波買來小約翰與馬丁的時候,是受到了趙無極的嘲笑的。
那麽今天,“聰明”的趙無極父子,為何卻又死活鬥不過趙伏波呢?至於說趙伏波不與他父子鬥,那是因為趙伏波的目的根本就不在這裏。就算是沒有馬丁,趙伏波也是那個念著《滿江紅》長大,誌在恢複中原的人。趙無極父子的不理解,恰恰的用《莊子·秋水》中的一段話來解釋。
即:井蛙不可以語於海者,拘於虛也;夏蟲不可以語於冰者,篤於時也;曲士不可以語於道者,束於教也。
試想不過僅僅隻想著黃沙城趙家權位的人,又如何懂得一個恢複強宋之心的人呢!套句俗話來說,不過就是——人比人該死,貨比貨該扔,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