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個豔陽天,當陽光灑在欽察草原上的時候,似乎在陰謀之中動蕩了一夜的草原也恢複了平靜。當清晨師誌冬從帳篷裏鑽出來,對著初升的陽光做了幾下深呼吸之後,就開始要訓練軍隊了。
他的訓練方法倒不似普通的軍隊的訓練那樣,要練什麽刀法、弓術、格鬥之類的東西。他手下練的隻有幾樣,一部分完成了訓練手炮手充當了“欽察炮軍”的弓手。他們的任務是在“欽察炮軍”攻擊時,進行警戒並保護“欽察炮軍”,同時這些人也是後備的炮手。
因此清晨的時候,主要是體力的訓練。訓練起來也簡單,不過是奔跑以及舉石鎖這樣的東西。這將會有助於他們裝填炮彈,當完成了熱身以及體力訓練之後,就是早飯時間了。在那之後,是每天操作霹靂炮的訓練。隻不過此刻軍在外,而不能進行就是了。
可還沒等他叫手下吹響銅號集合,就見賽因汗拔都已經差人來叫他了。
“我穿上盔甲就來!”
此刻的師誌冬隻穿著一件清晨方便活動的衣服,自然不好就去見賽因汗拔都。大汗的召見讓師誌冬滿臉都是“幸福”的表情,當他回過頭鑽進帳篷的時候,他臉上的笑容倏的斂去,心中的驚訝是不言而喻的。
“難道大汗知道我與其他人見麵了嗎?這風是從哪裏走的呢?”
正在他想著的時候,忽然帳篷門簾一挑,潘建安走了進來。他並沒有施禮,開口也稱呼的不是官銜。
“師兄,你這是……大汗一清早叫你做什麽哪?”
這倒不是潘建安仗著與師誌冬的交情而不知進退,事實上這反而是師誌冬的要求。他要潘建安沒有外人的時候,不必拘什麽官禮。算是一種信任的表示,也是一種示好的意圖。
潘建安說著話的時候,親自替師誌冬掛上甲胄。畢竟他是一個武將,去見賽因汗拔都的時候,穿戴一點也不能馬虎。而且倘若有些什麽命令的話,他再回來穿盔甲就來不及了。
“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潘兄弟今個早晨還是不要訓練了,要手下的兒郎們小心戒備,最好穿上盔甲以防大汗有些什麽吩咐要我們去辦的話,那時再準備的話我怕來不及!”
師誌冬的臉上沒有什麽憂慮,不過熟悉他的潘建安知道,那些事情他不會掛在臉上。此刻隻聽師誌冬的吩咐,潘建安就知道,師誌冬心中一定有些擔心了。
“是的師兄,你盡管去這裏有我,我會把一切都準備好的!”
看都會師誌冬離開的背影,潘建安臉上同樣不擺什麽表情。不知為何此刻他越來越感覺到,自己與過去的那個自己,已經完全不一樣了。這還是師誌冬長期不在,他又因為與師誌冬一直追殺過阿米娜,而受到了排擠。大約賽因汗拔都也感覺,正在因為他與師誌冬的行為,所以才會惹來他與大將軍蒙哥之間的信任問題。
人和人之間的信任就是這麽回事,在以前賽因汗拔都與蒙哥大將軍之間的關係相當不錯。不然的話,他不會推舉蒙哥為未來的蒙古“諸王之王”。可是現在,因為師誌冬與潘建安的行為,他們似乎在越走越遠。
事實上這師誌冬與潘建安多少有些關係,但最根本的不過是利益之間的驅使而已。尤其在師誌冬這一次回來之後,在朝堂上做的實驗,讓賽因汗拔都認識到一件事,那就是師誌冬這個人心頭太高,而且對他自己的敵人,那是一點也不留情麵的。
否則在朝堂上炸死的那幾個侍衛又該如何評價呢?
恰也是因為這件事,潘建安作為師誌冬信任的人物,就立即落到了賽因汗拔都的眼中。尤其是當師誌冬得到了侯爵之位,而潘建安不過是普通萬人隊的隊長,賽因汗拔都就把他悄悄的招到了自己身邊。
結果,結果自然就是潘建安將會把師誌冬的一言一行悄悄報告給賽因汗拔都,倘若師誌冬有些什麽異動,那是一點也瞞不過潘建安的眼睛,自然也就無法瞞得過賽因汗拔都的眼睛。
對於臣下大功之人以及率領強軍之將的猜忌,在任何一個朝廷裏,都有著其無法擺脫的特性。原因倒也不困難,極權之下人人自危,不免要做些事情保命。但就皇帝來說,手下大臣全都在做些什麽的時候,他就變得危險了。而這是極權王朝的特征,是無法擺脫的事實。
如果不關注,那麽挾天子以令諸候的事情,就可能出現在君主自己身上。但如果太在意,搞不好就會成為宋高宗那個笨蛋,殺掉嶽飛然後丟掉半壁江山。
潘建安目送著師誌冬的身影,他倒是良心上沒有什麽不安的。心中隻是盼望,賽因汗拔都為了師誌冬的隱瞞以及勾結其他親王,而處罰他,最好的結果就是處死。在潘建安心中認為,倘若師誌冬還有其他東西沒有拿出來,倘若他真的成了金刀附馬,那自己真可謂就一文不值了,這一輩都會居於他之下。
要知道潘建安在大通布島上的時候,可是島主的兒子,師誌冬不過是家中的家將而已。可到這裏,師誌冬已經是他的上司,在未來更可能是高高在上的附馬。對潘建安而言,那絕對不是一個好的結果。尤其在師誌冬倒下之後,這“欽察炮軍”顯然就是他潘建安的手下,到那時師誌冬可以去想金刀附馬的位置,難道他潘建安倒是不成嗎?
這人的貪婪往往是無窮的,欲望有的時候會讓人變得不可理喻。大概這就是為何在後來從來要建立法治的原因,以致於最後法律就成了社會利益分配的規則。雖然設法違反的人很多,但終歸來說趙是法治的社會就越公平。而越是公平的社會,就越是科技發達的社會。
此刻師誌冬完全沒有想到,他被自己認為最忠誠的兄弟出賣了。而潘建安也不會想到,他們的心術比起那些親王一級的人物來說,那是差得太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