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金書的話讓餘玠一笑,不過心底裏對於他的人品卻是十分的讚賞。雖然明知眼前的事情是各為其主,但他能夠坦而言之,卻已經是君子坦蕩蕩的表現。相比之下,那個吳大用知府,自然就是個窩囊廢。
“我看今天我做的事情,您也許不大讚同。甚至我要是處理了這些案子,您可能還要和我刀兵相見,餘大人,我說的對也不對?”
餘玠沒有答話,隻是拈著自己的胡子點了下頭。蒲金書又再度稱呼他為“餘大人”,自然此時的談話又變成了半官方的性質。
“好吧,兩個方案,倘若按照大宋的法規來處理,那麽那些火器就全都要付帳,我們的東西可不便宜。但倘若一件案子按照我們所說的來處理,那麽一個案子可以給您火槍50又或者短銃100。但飛燕弩炮卻隻能給1台,您知道這樣射程1000米的炮威力非常巨大的。甚至可以肯定,我們的炮彈是誰也造不出來的!等我們沒有了火槍,就用炮彈與你來換案子,您看如何?”
這是當然,因為“飛燕III型弩炮”雖然並不太難製造,但它的炮彈實在是有些特殊了。火箭助推榴彈,那是徹底的新式技術,這個時代的人近乎無法仿造。像趙旭那樣搞出一個底部排氣炮彈還有可能,但火箭彈對他們來說就太過於困難了。而且這一次為了對付趙旭獲得的“飛燕III型弩炮”,“華夏帝國皇家科學院”對炮彈進行了改造與優化,射程事實上已經提高到了1200米的程度。
這樣的改變會讓蒙古人以及趙旭手裏的“飛燕III型弩炮”,以及他們製造的底部排氣炮彈的差距拉大。別小看這400米的距離,對於戰爭而言這是可以決定生死,乃至一個民族勝利還是滅亡的事情。倘若蒙古人與趙旭的軍隊想要倚仗火器取勝,那麽到了大宋就有好好的一虧要吃的。
蒲金書的話說的很明白,但餘玠卻感覺到相當難。因為倘若按照《華夏律》來審案子,那麽這裏的事情就變得難於處理了。倘若不按照《華夏律》來審案子,那麽回頭麵對使用了火器的蒙古人時,隻怕這大宋就沒有幾天活頭了。說不要火器,餘玠實在是舍不得,因為這恐怕要關係到大宋的存亡。但倘若說要火器,那就不是關係到大宋的存亡,而是關係到自己腦袋的存亡了。
其實這不過是蒲金書的一個小小的考驗,他倒想看看此刻在大宋朝廷裏,也算是有些名望的餘玠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物。倘若與普通的那些狗官一樣,那麽自己也不必太過於廢心。回頭趙伏波回來的時候,自然會砍掉他的腦袋。倘若真的是個一丹心為了大宋的安寧,那麽這樣的人通過了考試,趙伏波還是要用的。
“我把這件事稟告朝廷,然後聽他們的決斷如何?”
餘玠的這句話隻在肚子裏翻騰,卻沒有說出口,倒不是擔心蒲金書笑話他太過於迂腐而又太過於明哲保身。眼前的事情明擺著,要行亡國,要麽亡身,這還真是個讓人兩難的題目。不過餘玠是什麽人,是憑一己之力,力挽狂瀾於即傾的人。如果不是他守四川,大宋要早亡10年的。
“嘿嘿嘿……蒲賢弟啊,你還真是一個善於出難題的蒲賢弟。不如這樣,我給你個官職,然後你來審案子。如何判那是你的事情,審完了你掛印離職,我得到火器,這樣你我兄弟不但完了各自的使命,而且少了其他許多的麻煩,你道如何呢?”
瞧瞧這個餘玠,一個輕輕鬆鬆反腕就把蒲金書給拿住了。這同樣是一個考驗,那就是他蒲金書在評價大宋的官員是不是真的愛民時,那麽餘玠用這件事反過來質詢他。
瞧瞧餘玠比某些人的反應能力高得多,麵對別人的質詢時,他還知道反擊。不像某些人,麵對他人質詢的時候,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反應,甚至連一句反問的話都沒有。說的是誰,當然是那隻知道“抗議、抗議、嚴正抗議”的人,抗議了那麽久之後,抗議掉那麽多利益之後,這句順口溜不過根本就是句笑話。
“華夏帝國”不抗議,最少他們不說出來抗議。就好比亞丁行省抓了他們的商人,他們第一反應是就集結軍隊然後殺了人家全家。占城方麵也曾經抗議過,不過現在他們已經不有再出海打漁或者說搶.劫,大海已經與他們沒有關係了。
“這個……”
蒲金書思索著的同時端起了酒杯,他知道自己該如何選擇,但有些事情實在是令人害怕的。如果論起來,這是《華夏律》實施的時間還短,最少大家沒有對它抱有100%的信心。如果有的話,蒲金書不會疑慮,但此刻他卻有些斟酌。他伸手端起眼前的酒杯來,接著把那大一大杯最少三兩的烈酒一下子倒進喉嚨。
“罷了罷了,一死而已,大丈夫何懼之有!如此的話,便請餘大人給在下一個官職,無論如何這眼前的狀子在下蒲金書是審定了!”
“好,好一個何懼之有,蒲賢弟這樣的少年英豪餘某是交定了。倘若有一日你那個殿下為此事找你麻煩,盡管來我這裏,不論什麽時候都有你蒲賢弟的一席之位!”
蒲金書把心中的話說出來之後,感覺到壓力驟減。雖然他打算連夜派人把消息送回到船上,連夜用沿江已經悄悄布下的光信號傳遞手段,把消息送回濟州島。雖然趙伏波得到這個消息甚至會在幾個月之後,但那已經不重要了。最少蒲金書認為,自己把華夏族人的安危放在第一位,是符合《華夏律》規定的。
“哈哈,既然餘兄如此說,兄弟先行謝過。不過就在下來說,並不考慮投向大宋的事情。”
“怎麽,是舍不得你的殿下嗎?豈不聞良禽擇木而棲,以兄弟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