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長,我求求你,不要開除他,我想他也不是存心的,原諒他吧,給他個機會,那錄像確實已經刪掉了,我保證。如果你開除了他,他十幾年學就白上了,求求你了!”
韓琳突地抓住了高校長的胳膊,苦苦的央求著。
謝雨瀟見韓琳為自己求情,怒火頓消。不管韓琳是不是在演苦肉計,他心底確實升起一陣憐惜之情。
“走開,說什麽也沒有用,還有你,你自己現在都自身難保,我要不是看你一直還算老實溫順,你早沒錢上學了。你要記住,我們之間隻是交易,既然是交易,就隨時有可能結束!”高校長一把推開了韓琳。
韓琳被大手推的連退兩步,站穩了身子後,用一雙充滿歉意、無奈、悲憤的大眼睛久久的看著謝雨瀟。謝雨瀟注視著這雙眼睛,一動不動,直到韓琳的嘴裏擠出了三個字:“對不起”。
對不起,多麽普通而飽含歉意的三個字。然而,有些錯事可以用這三個字一帶而過,有些錯事卻即使說上成百個、上千個也無濟於事,因為對不起的最強效用是催情而不是讓時光倒流。
“你不用給我說對不起,要怪的話,我隻怪自己,況且我相信‘天生我才必有用’,人,總會有一條路!”謝雨瀟斬釘截鐵的說完,轉過了身。他不想看著韓琳,韓琳的雙眼會讓他減少恨意,增加同情。
木木的直視著前方,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還要呆在這裏,但他知道隻要一踏出這個門,就要和這個學校永別了。
前方的牆壁上是幅山水畫,謝雨瀟還有印象,昨天來的時候看到過。他本很厭惡山水畫,可這會不知是啥原因,無意的瞅了幾眼。這一瞅之下,雙眼竟連著忽閃了幾下,不由自主的邁開雙腿走了過去,伸出了手。
“把手拿開,別碰那幅畫!”高校長見謝雨瀟將手伸向畫,立馬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高聲大喊。
“你哪來的這幅‘日薄西山’?”謝雨瀟收回了手,回頭問道。
“你見過這幅畫?你懂畫?你看看這淺淡的曲線,體味下所包涵的意蘊,那種恬然自得中的憂傷……”
高校長已走到畫前,一邊比劃,一邊給謝雨瀟講解。一說起畫,高校長似乎忘了謝雨瀟是他要開除的學生,滔滔不絕的說著。
謝雨瀟沒有看畫,他看著高校長,心想,像高校長這種人格喪盡的卑鄙無恥之人怎麽也懂得欣賞畫,有什麽資格欣賞能夠反映民族意識和審美情趣的純粹的國畫。
高校長評完畫,伸手擦去了嘴角的口水,歎道:“唉,可惜我也隻收集到謝中石先生的一幅畫,他的畫意境深遠,韻味無窮,讓人很有感觸啊!你知道謝中石嗎?我想你也不知道,他是位奇人,也算是個隱士吧,他要是舉辦個畫展什麽的,定能轟動業界。那時,我這畫可就值錢了,也不枉我收藏一場。”
他的眼光隨著感歎重新落回了謝雨瀟的身上,適才臉上蕩漾的興奮和陶醉之情也慢慢的消失了。他似是想叫謝雨瀟的名字,但張了下嘴,沒叫出來,扭頭又看了幾眼畫的左上角後,雙眼閃過一道異彩,興奮的問:“你知道謝中石先生嗎?你們都姓謝,有關係嗎?”
謝雨瀟掃了眼畫,走到了窗前,背對著高校長,沉凝了一會說道:“謝中石是我爸!”
這個回答讓高校長興奮之極,他幾步走到謝雨瀟跟前:“好,謝中石先生竟然是你父親,太好了,你能否讓你爸給我作幾幅畫,我出高價買!”謝雨瀟頭也不回,冷笑道:“我倒是想賣你幾幅,但那是不可能的,他最痛恨別人拿他的畫做交易,就算他窮的要飯也不會賣的,他寧願撕成碎片!”謝雨瀟扭頭瞥了眼高校長:“虧你心理博士,也不想想,如果我爸賣畫,我會為學費發愁嗎?好笑。”
高校長也將目光投向了窗外,似有所思的讚道:“謝中石先生果然是奇人高節,令人佩服!”他說完,眉頭一緊,又迅速的疏散開來:“你看這樣行不,你讓你爸給我作幅畫,我就不開除你,你覺得這個條件怎麽樣?我想你是可以想出辦法的。”
謝雨瀟心頭一顫:“我現在栽在了這老頭手裏,也沒有別的辦法,我回去從老爸那偷一幅出來就是了。”想到這,他轉過了身說:“我可以試試,不過我希望你這次說話算數。”
高校長聽有希望,立馬笑嗬嗬的說道:“絕對不會,絕對不會,之前是因為你犯我在先,這次我們是平等交易,性質不一樣,我馬上讓政教處將你的事擱下來,你就安心的回家去拿畫吧,給你五天的時間。”
謝雨瀟沒得選擇,在高校長這個老奸巨猾的人物麵前,他就像一枚被人隨意拿捏的棋子,命運已由不得自己掌控。他離開了校長辦公室,在下樓的時候,走走停停,不時的回頭看看,然而韓琳再沒有出來。
出了教八樓,謝雨瀟邁著沉重的步伐,慢慢的走著。這會太陽曬的正歡,可他似乎沒有任何感覺,就在太陽下一步步的走著。他沒有回宿舍,去銀行取出了卡裏所有的錢,然後去火車站買了當天回去的車票。
看看時間,四個小時後才發車,謝雨瀟就在火車站廣場晃悠。這時,竟意外的接到了歐陽川文的電話,歐陽川文似乎是捂著嘴在說話,聲音小而神秘,似在說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似的。火車站太吵了,謝雨瀟費了好大勁才聽清楚歐陽川文說的是於市長得艾滋病了,在人民醫院,叫他快點過去。
謝雨瀟下意識道:“這於市長整日胡搞得了艾滋病和我有什麽關係,我為什麽要過去。這種身為父母官,不為民做事,夜夜春宵、毒害良女的狗官該,真該,報應!於市長,哼,於市長……”
“你……你……你腦子沒問題吧?你在哪,我過去找你,醫院人多,我說話不方便。”
歐陽川文在電話那頭聽著謝雨瀟的一番話幾近吐血。
多半小時後,風塵仆仆的歐陽川文趕到了火車站,在謝雨瀟胸口輕砸了一拳,塞過去三袋血漿:“你小子,我給你說,艾滋病是因感染‘HIV’病毒而引起,感染途徑很多,並非就是你說的胡搞,別亂說。太沒同情心了,幸好你那一番話沒讓於筱娜聽到。”
“於筱娜……於市長……,我靠,竟愣是把於筱娜有個市長老爹這回事給忘了,怪不得昨天於筱娜給我打電話說有事要和我說。”
謝雨瀟二話不說,揣起血漿找了個地弄出瓶聖水交給了歐陽川文。歐陽川文問他在火車站幹什麽,他就說放假了回家看看,過幾天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