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謝雨瀟眼前,數十個大小均一的骷髏頭在空中急速的旋轉變幻,時而快,時而慢,慢慢的在空中連成了幾個歪歪扭扭的大字“幽冥幻境”。很快,四個大字由下而上開始消融,化成了通紅通紅的血色,急速的滴下鮮紅鮮紅的血液,血液在空中漸漸的化為了一個橢圓形不停蠕動、時隱時現的幻境之門。
妖月麵無表情,輕聲的說了句:“幽冥幻境,我又來了!”就輕輕一跳消失在了幻境之門中。血色的幻境之門開始慢慢收縮,謝雨瀟一急,怎舍得讓妖月從他眼皮底下消失,二話不說,也不多想,直接鑽了進去。
他剛進去,幻境之門就隨之消失了。洞裏又恢複了平靜,一切仿佛都沒有發生過,寂靜無聲。
眼前,不知是否可以稱之為一個世界,一個與外界截然相分的世界。這裏無天,隻有低的不能再低的陰雲掠過座座山頭;也無地,因為看不到底,諸多高高低低的山峰就貫穿於所謂的天與地。周圍如死一般的沉寂,陰氣沉沉,到處充滿著死亡的氣息,就連山也全是赤褐色的,如同是山滲出的血液,一層層的糊了上去,幹癟癟的填滿了山的每一個縫隙……
這個地方雖然詭異恐怖,但還嚇不到謝雨瀟。妖月不知所蹤,他趕緊四下尋找。不一會,就到了一個更讓他吃驚的地方,這個地方的山變的越來越紅,如同一瓢瓢的鮮血從山頭澆了下來,更驚人的是這些山還被數根粗如手臂的鐵鏈交錯相連在了一起。
又往前飛得一會,就看到了五座顏色通紅,毫無褶皺的山峰靜然矗立在他的麵前,五峰也被鐵鏈連在一起,在混沌的世界裏相互交織,時而閃爍的冥火就在山峰之間四處漂移,所到之處,淡淡的映出些白如象牙的枯骨,這些白骨或獨自遊走,或成堆的依附於山峰……
忽然,一陣“劈劈啪啪”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定睛一看,卻是貫穿五座山峰的鐵鏈此刻均都泛出了藍色的光芒,時隱時現的交織出了一張巨網。網的中心是一個圓形的亂七八糟的圖案,此時就在五座山峰之間不停的忽閃著。而這時,一道紅光從遠方向巨網中心直射而來,那道紅光正是披著血紅色披風的妖月。謝雨瀟趕緊趕上幾步,在他認為不至於被妖月感應到的地方停下,靜靜的看著妖月要搞什麽名堂。
就在妖月落腳的那一霎那,“滋”的一聲,一道金黃色的長蛇順著鐵索將五座山峰連成了一個正五邊形,隨即五道血色的長蛇又順著五個邊往外擴張,慢慢的形成了一個血色的圓圈,圓圈向斜上方伸展,在五邊形的正上方,封閉成一個半球形。這時,又一道紫色的閃電從球頂直擊而下,正中妖月的腦門,繼而化為一條金色的小蛇開始遊走妖月的全身。
過了會,妖月慢慢的拋出了左手的《博冥神卷》,《博冥神卷》在空中閃閃發光,翻開了第一頁,謝雨瀟凝神看去,就見寫著一些字:上篇《潮生潮落》,下篇《無向魔功》。其中上篇又分為四章,依次“不生不滅”、“意元丹極”、“皓華衝虛”、“返本歸原”;下篇分為八章,一章為《幽怨攝魂曲》、二章為《萬裏驚魂》、三章為《奪命歸元》……”
謝雨瀟有所明白,看樣子,妖月是在修煉某種絕學,到底這個叫做《博冥神卷》的絕學是什麽絕學他卻就不知道了,《修真百科》上對骨靈族根本就沒有記載,更不要說是骨靈族的絕學了。
“唰”
這時,《博冥神卷》翻了一頁,謝雨瀟就跟著往下看去,《潮生潮落》第一章《不生不滅》,不生不滅,取法於天,采氣於地,天地互通,無法無氣,魔力自生;天應星,地應潮,冥氣衝天,內運天經,晝夜存之自長生。”似為心法之概要,又看下去“虛弱神明,納陰於空,靜戲之態;右臂前屈……”
謝雨瀟一時也參悟不透是啥意思,但他記憶力驚人,有意也好,無意也好,反正是一股腦的全記在了腦子裏。書每翻一頁,妖月就熟練性的做著一些動作,多半是早就修煉過,現在隻是在重溫一遍而已。當上篇《潮生潮落》翻完後,書就合上了,巨網也消失了,一切都回複了之前的一切,死氣沉沉的。
謝雨瀟似乎比妖月還要累,伸手右手,擦去了額頭上的汗,確信全部記住了之後才長長的打了個哈欠,出了口氣。哈欠打完,他眼睛一睜,卻發現妖月消失了。有所鬱悶,再度在四周找了一圈也沒找到,隻好回到了原地,坐了下來。無意識的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竟發現表停了。真是奇怪,他這表也算得上是世界名表,就是在東泉市脫離地球,天地重組的混沌之中都沒半點問題,怎麽這會會莫名其妙的壞掉呢?他又從靈戒裏掏出幾塊表來看,結果卻都是一樣。
沒有時間也無所謂,他早已沒什麽時間觀念了。腦裏浮現出妖月適才修煉的情景,他就有些蠢蠢欲動,便立馬起身,從上篇《潮生潮落》第一章《不生不滅》練了起來,才運轉兩遍,就覺一股冷氣從丹田之處升了起來,開始在體內流竄,這種感覺很是舒服。但這種涼嗖嗖的感覺沒持續多久,他就覺一股熱流又自丹田處升了起來,開始和冷流互相衝突,互相抵抗,越往後練,這種衝撞就越是厲害。又堅持了片刻,全身就變得一半紅一半紫,而他體內也不再是那種舒服的感覺,隻覺一半猶如火海一半猶如冰山……
他曉得這是不正常的狀態,不敢再練,立馬收功停了下來,調息得片刻,才覺那股冰冷之感慢慢的降了下去。
“這是為何?莫非人類無法修習骨靈族的陰-功?罷了,我還是紮紮實實,趁此機會,好好鞏固提升自己的修為吧。”這麽想著,他就靜下心來安心修煉。
反反複複無數天又過去了,謝雨瀟始終沒有顯身,處於隱身狀態。倒是妖月似乎覺察到了他的存在,時而朝他的立身之處投來難以琢磨的眼神,每次都足以讓他的心跳加快許久。妖月的眼神很奇特,時而似乎柔情萬種,時而又寒光迸射,殺意十足。搞得謝雨瀟稀裏糊塗,弄不明白這個妖月到底還是不是從前的那個妖月。
每天,他除了看妖月練功外,就是打坐修行。這麽長時間下來,《博冥神卷》早已被他記得滾瓜爛熟,但由於體內的反常,他再也沒有修煉過,而對《玄黃之書》的學習卻是一刻也沒有放棄,修為已接近大乘中期的巔峰了。
粗粗一算,差不多二年的時間已過去了,這段時間,他還發現了一些奇怪的事,就是胡子不長了。這是為什麽?他無從解釋,可又過得一年半載,他就發現了一個奇怪的事情,他的表並非不走了,而是走的極度緩慢,一年下來了,才走了一個多小時,難道這個幻境裏麵一年相當於外麵的一年?
……
三年多來,妖月修煉從未間斷過,似乎是碰到了什麽瓶頸,因為《博冥神卷》每每翻到下篇的第三章“奪命歸元”就停下來,而“奪命歸元”妖月已修煉了將近大半年了。
這天,妖月修煉完,謝雨瀟依舊習慣性的看著她的身影,準備目送她而去。然而妖月卻理了下由於練功而散亂的秀發後,雙眼有意無意的朝謝雨瀟這邊看了過來。這眼神熱切而期盼,讓謝雨瀟的心砰砰直跳。莫非妖月發現了他?
“瀟哥,是你麽?我感覺到了你的氣息。”妖月看著謝雨瀟的所在之處,身形一掠,已是急速飛來。謝雨瀟頓時百感交集,隱身符一扯,大叫道:“妖月,是我,是我,你真的是你嗎?”
“瀟哥,真的是你,我好想你。是我,我是妖月。”妖月眼含淚花,直接就要投進謝雨瀟的懷抱。謝雨瀟正要迎上去,突然感覺到一個更為強大的氣息出現了,這股氣息來自妖月的體內,帶著濃濃的殺意。他不敢騷-情,趕緊側閃一邊,衝著妖月陰冷道:“你不是妖月,說,你是誰?妖月呢?”
“哼~,就憑你一介凡人也配知道我是誰?”
一個和妖月一模一樣的聲音響起,不過比妖月適才的聲音卻陰冷、惡毒、高傲了幾分。
妖月保持著飛奔的姿勢一動不動了,像僵在了空氣中。謝雨瀟正不明所以,一股陰氣從妖月體內飄逸而出,瞬間凝聚出了一個和妖月一模一樣的形體。
“果然不出我所料,是你奪走了妖月的肉身?”謝雨瀟雖然曉得他絕不是對方的對手,甚至走不出一招,但事已至此,他除了硬碰硬,似乎也沒別的路可走。
“放屁。她就是我,我就是她,不過她卻是懦弱無能的妖月,而我卻是她的另一麵,高貴的骨靈族尊主。你莫非就是她記憶裏的那個賤種?”
謝雨瀟一頭霧水,猜測道:“她的話是什麽意思,我怎麽有些聽不明白,什麽她是妖月的另一麵?”這時,又聽這妖月道:“我現在就殺了你,殺了你,她的心中就再了無牽掛。”
“殺了我?那你就來試試看,看你能否殺了我。”謝雨瀟流露出一副毫不畏懼之態,甚至擺出架勢要與這個妖月動手。然而,這妖月卻冷笑了一聲道:“我不殺你,還是讓她自己親手殺了你吧,咯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