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人生能有重來一次的機會,很多人大約都不會再走上現在所走的道路。比如說那個正以一個特別的姿勢站在街邊的葉警督,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想必他不會再選擇警察這個職業了,至少他不會讓自己以敵人的身份出現在盧梓宇麵前。
又比如說滬海大學的校長郝鳳成,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想必他也不會再為了那位許少所允諾的那些看似很豐厚的利益,放任他在學校安排一些來曆不明的人。
但人生,就是人生,畢竟沒有重來一次的機會。所以葉警督隻能在寒風中一遍遍的體驗中某種體液從溫熱到結冰的全過程,並在內心裏呐喊:“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而郝校長也隻能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裏,一遍遍的撓著他那本來已經很“珍稀”的頭發。
郝校長現在很後悔,真的很後悔,自從知道許少安排進來的那些人把黎辰的女兒堵在柔道館中的時候,他就知道出大事了。
說實話,當初許少跟他說要以學生的身份安排幾個保鏢進來的時候,他就隱隱覺得好像有點不妥,但那副齊白石的真跡實在太誘人了。
郝校長雖然一直認為自己並不是一個貪婪的人,無非就是偶而“收藏”一兩幅字畫而已嘛,就如同文人偷書不算賊一樣,作為一個文人偶爾收一兩幅字畫怎麽也不算貪婪吧。
所以當許少拿出那副白石老人的《菊酒圖》時,郝校長下意識的忽略了那一絲不妥的感覺,即使後來副校長白楓偷偷的瞞著他更改了學生人數,他也隻是睜隻眼閉隻眼,水至清則無魚嘛,何況,堂堂徐家的大少爺來滬海大學讀書因為擔心自身安全,多帶幾個保鏢進來,雖說有些誇張,但也無可厚非不是。
但此時他卻把白楓給恨透了,這個該死的東西,竟然為了幾個阿堵物就惹下了這麽大的麻煩。這次要是能平安度過,我一定要換掉這個狗東西。
他正在惡狠狠的想著,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又愛又胖的白楓像一個肉球一樣滾了進來,慌慌張張的道:“郝校長,不好了,不好了,這下真的大事不好了!”
“什麽狀況,快說,別說那些沒用的。還有,我不是叫你去阻止了嗎?怎麽又大事不好了。”郝鳳成瞪了他一眼,心說我難道還不知道不好了嗎,還要你說?
白楓被他這一瞪,不禁縮了縮脖子,心裏暗自腹誹,阻止?我拿什麽去阻止?那群人可都是內勁高手,而且個個都是凶神惡煞,就我這兩百斤肉還不夠熱身就打熟了。不過他雖然心裏暗自腹誹麵上卻不敢耽擱,連忙道:“柔道館那邊倒沒事了,那群人都被盧梓宇的手下帶走了,不過,好像死了兩個人....”
“死了人,死了什麽人,黎辰女兒,還是步學兵兒子?”郝鳳成一聽死了人,頓時驚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白楓擦了擦汗幹笑道:“那倒不是,步帆他們三個都沒什麽大事,好像就是受了點傷,死的人是許少的兩個保鏢。”
“哦,那就好,那就好,兩個保鏢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郝鳳成聞言,稍稍鬆了一口氣,要是盧梓宇小姨子或者徒弟死了,不要說這校長的寶座了,隻怕連性命都難保。
不過,還沒等他這口氣落定,白楓卻有一邊擦著汗,一邊吞吞吐吐的道:“不過,現在麻煩的是,盧梓宇女朋友好像被人綁架了,盧梓宇的一群手下現在正在學校打聽。”
“什麽?!你......你是說那個叫熊芳的熊家女兒!”郝鳳成剛剛屁股沾到椅子,聞言蹭的一聲又站了起來。
白楓不明白郝鳳成為什麽嚇成這樣,又為什麽特意強調“熊家女兒”這幾個字。不過他卻下意識的覺得事情可能比他想象的還要嚴重。當下擦著汗點了點頭。
郝鳳成隻覺得兩眼一黑,一屁股癱倒在椅子上,喃喃自語道:“完了,這次完了。”
“校長,要不我們打個電話給許少試試,說不定會有生機。”
“你放屁,找他,你還嫌死的不夠快嗎?他綁架了熊家的女兒,他已經死定了,你還去找他。”郝鳳成怒不可遏的指著白楓的鼻子一陣大吼。
忽然他腦海中一道光芒一亮,忽然站起身來,堅定的道:“走了,去找盧梓宇。”
“啊.....”
“啊什麽啊?快走,隻有找盧梓宇,才有一線生機。”
他說著便要往門外走。正在此時,卻聽外麵有人道:“不必勞動校長先生了,盧某自己來了。”
接著一個英俊的青年人推門而入,卻正是盧梓宇。
郝鳳成倒也光棍,隻是楞了一下,便立即道:“盧先生不必多說,這件事是我老頭子錯了,盧先生你要怎麽處置,我郝某人絕無二話。不過,我隻希望盧先生能給我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你有什麽可以將功補過?”
“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訴您,也可以盡全力幫您尋找熊小姐的下落,總之盧先生有什麽要我去做,我絕不推辭。”
盧梓宇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道:“嗯,很好,那我問你,那個許少究竟是什麽身份,你跟他是什麽關係?他又是怎麽找上你的?你又都幫他做了些什麽?他現在在哪裏?”
郝鳳成聞言倒也幹脆,毫不猶豫的道:“許少,名叫許誌安,是京城徐家的大少爺。許家乃是龍華最大的家族之一,是龍華四大財閥之一。我跟許家相識,是因為當今許家的家主,也就是許少的父親跟我是同學。
有了這層關係,他要找上我自然是很簡單的一件事。他這才來找我,一開始隻是說他不想在京城呆了。想要換個環境,所以要轉到湖海大學來讀書。後來他又說要以學生的身份安排幾名保鏢在學校。我當時也沒在意,以為就是一個紈絝子弟在擺譜而已,誰知道,後來他又跟我這位副校長合謀,更改了名額數量。結果,竟然發生了這種事情。”
說到此處他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道:“盧先生,我真沒想到他竟然會包藏這樣的禍心,我......哎。”
盧梓宇緊盯著他的眼睛,見他雖然有些緊張但氣息倒還平穩,心知他應該沒有說謊,隻是稍微更改了一點主次順序和修辭手法而已。
當下便又問道:“隻是安排了幾個假學生?”
“是的。”郝鳳成麵皮扯動了一下,不知是不好意思,還是對假學生這個詞有點接受不了。
“那麽他現在在哪?”
郝鳳成擦了一下汗,道:“他現在在哪,我確實不知道。”
他說到此處,見盧梓宇臉色變冷,連忙又道:“不過,我知道他前段時間一直住在天韻大酒店。至於具體是哪個房間我雖然不知道,但副校長白楓都知道,因為前段時間他們兩過往比較密切。另外市裏麵新來的那幾位跟許家好像也有關聯。”
一直躲在一旁的副校長白楓見郝校長這麽幹脆的就把他給賣了,渾身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他本來就好流汗,現在更是汗如雨下。不過這小子倒是蠻靈活的,一聽郝鳳成說完,也不用盧梓宇提問,主動像個肉球一樣的滾上前來,點頭哈腰的道:“是是是,他住的地方我去過,在天韻大酒店2308,另外2306和2310這兩個房間也都是他們的。我可以帶您過去,不過他現在還住不住在那,我也不敢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