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依舊一片銀白色，仿佛這就是千年不變的格調一樣，兩個人隨意的走在大街上，根本不在意所謂的嚴寒，不理會周圍人怪異的眼神，軒轅劍輕聲道：“那老不死的說法你相信嗎？”
要知道現在的盧梓宇雖然多數被武者的身份所占據，但是別忘了，他還是龍華國的高層，他有時候的一句話定然會引起軒然大波，起碼每一次回來帶來的消息都足夠引起龍華國第一時間的重視就說明了很多問題。
若是他產生了懷疑，甚至加上一點兒所謂的‘證據’那麽就足夠讓軒轅氏雪上加霜了，甚至可以說存不存在隻是一念之間了。
盧梓宇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道：“老頭，你當我是傻子？在那個時候說出來無非就是挑撥而已，你當我會相信？不過信不信也沒用，不管你怎麽想，就是你做夢都想打破這個浩劫，但是你沒有去做，那麽就無所謂，不是嗎？行動，永遠比說的來的有用！”
軒轅劍哈哈一笑，心情開朗了許多，有些複雜道：“不錯，我一直的確有這個想法，隻是很可惜，隨著這麽多年的淡薄日子習慣了，也沒那個力氣去折騰了，兒孫自有兒孫福是不假，但是我還是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軒轅氏落幕下去。”
“等我死了，軒轅氏就是第二天被人滅了，那麽列祖列宗也不會怪罪於我了，有時候生在這樣的環境裏，壓力真的很大！”軒轅劍有些無奈的笑著。
就在這時，看著冰天雪地的胡同周圍站著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但是看他的樣子仿佛就是遲暮的老人一樣，臉上、睫毛上都帶著冰碴，唯獨那呼吸的白色暖流象征著他還活著，而他的對麵卻是坐著一個年輕人，一身華貴的衣服，看著正在給自己擦鞋的老人臉上多了一份不耐煩。
但是老人卻是很細心的擦拭了兩遍後，加上一股黝黑的鞋油偏偏擦拭之後並沒有油光鋥亮的樣子，隻是多了點亮麗，旋即彎著腰笑著道：“先生已經可以了，起碼不怕會在外麵凍裂了皮子！而且能保持很長一段時間了！”
年輕人看了看之後滿意的點點頭，隨手從兜裏掏出一張二十塊的鈔票，看也不看直接扔在了一邊的地上，老人卻是一邊笑著彎腰點頭的，一邊撿起了地上的鈔票。
看完這一幕的兩人都是充滿了感慨，京城是一個繁華的地方，即使是大冬天下著雪依舊體現他的人來人往，但是在這樣冰天雪地的拐角不顯眼的地方，依舊有這樣為了生活幾乎放棄了尊嚴的人。
那一雙凍裂的雙手甚至因為風吹的緣故已經裂開了好幾個大口子，裏麵粉紅色的肉顯得清晰可見，但是他卻毫不在意一樣，小心翼翼的收著錢將其放在最裏麵的兜裏。
軒轅劍滿是感慨道：“早在七八年前的時候，我記得他就在這裏，夏天的時候生意還算不錯，冬天的時候也一直不錯，因為來他這裏的人不管是貴族少爺還是平民百姓，都會覺得不錯，而且他也從不會張口管人家要錢，人家給多少他都拿著。”
“以前的時候我記得他養了條狗，陪了他好些年頭了，隻是今天沒有看到，看來那條狗是死了，你知道他這麽做是為了什麽嗎？”軒轅劍帶著點兒茫然的問著他。
盧梓宇眼神一閃，沉吟了一下後才道：“應該是為了家裏的老小吧，不然誰會在這個寒冷的冬天，不要命的賺錢？在這麽下去，隻要盛夏一來，他的手幾乎就是廢了，在好的醫生都沒治不好了，看他手上的痕跡就可以看得出來。”
軒轅劍卻是一反常態，聲音多了一份莫名的滋味道：“早些年的時候我也好奇，後來我尾隨他回去看了看，發現他的家很不錯，就在那邊的小區裏，甚至家裏不僅看上去裝修的很不錯很有錢的樣子，而且家裏除了他沒有了任何人，所以從那以後我就對他多了一份好奇！”
“後來經過兩年多的觀察我才弄明白，原來這家夥不是一個簡單人，你看他的樣子完全就可以看得出來，他身上風吹落的雪花並不多，甚至多數都是體表散發的熱氣形成的霜，你仔細看他的手就會發現，那並非無法愈合，隻是習慣了他也不在意了而已！我就很納悶，一個真氣境巔峰的高手竟然會這麽下賤，後來我問他為什麽！”軒轅劍說道這裏停頓了一下看著盧梓宇。
盧梓宇一愣，不明白他的意思，自己哪裏猜得到，不過仔細觀察了一下對方體內果然有真氣流轉，所以吃驚是再說難免。
軒轅劍淡淡道：“當年他有一個孩子，然後一次意外的時候被車撞死了，連帶著他的母親和孩子都死了，然後他發了瘋報了仇，連帶著對方一家不算，甚至連那車的公司都殺的一幹二淨，從那以後在這裏隱姓埋名了這麽多年，到了現在他不敢回歸他以前的生活！”
盧梓宇神色一動，他隱隱明白了，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你是想說軒轅氏和這本身就差不多？而現在的軒轅氏就是眼前的他？隻是一個放大版的而已？”
軒轅劍笑笑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帶著點迷茫道：“你說這是誰的錯？是他的錯嗎？還是那個司機的錯？司機並非想撞人，兩者都沒錯，但是偏偏發生了這樣的悲劇，這麽多年他一直在這裏，我不知道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滋味！但是說真的，那種滋味真的不好受。”
盧梓宇點點頭，帶著點理解道：“不錯，想來這樣的日子隻是混跡到死就是他的一輩子？不過我卻覺得他不會甘心就這樣混跡下去才對！畢竟他雖然樣子蒼老了不少，但是未必回不來以前的樣子，所以隻是沒到了時候而已，起碼他覺得還沒到了時候！”
“可是現在已經沒人追究他了，他還在等什麽呢？因為他不想離開，所以隻能靠著眼前這樣混跡下去，即使再卑微，若是當初的他遠走他鄉，甚至是換個國家，想來會生活的更好，隻是他不願意而已，你說，有朝一日軒轅氏如此，會再有轉機嗎？還是像他一樣就這麽的混跡到死都茫然不知什麽時候是個盡頭？”軒轅劍眼神炙熱的看著他，顯然希望從他這裏得到一個準確的答案。
盧梓宇沉默了一下後才道：“我也不知道會如何，但是我隻能說，軒轅氏的傳承不會斷，不會像他一樣，沒有了執著，幾乎相當於一個廢人！”
就在這時，蒼老的中年人仿佛有所察覺一樣的看著兩人所在的對麵，當發現對方也在看著自己的時候，先是勉強一笑，接著就點點頭開始了收攤。
盧梓宇笑笑道：“你說他為什麽不做了？竟然打算離開了？難道是認為我們發現了他的身份？”
軒轅劍搖搖頭道：“走吧，跟上去看看就知道了，反正他家我也輕車熟路，而且沒事的時候我也習慣去他家坐坐，當然，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
等到兩人跟在他的後麵進了小區，又進了單元，最後看著對方打開門停在門口的時候，兩人也不掩飾，軒轅劍笑笑道：“怎麽？不歡迎嗎？我們隻是來坐坐而已，並沒有別的意思！而且這麽多年我們也算熟人了吧！”
“我家裏的酒是你喝的？”有些蒼老的中年人眼神陰森的看著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