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在第二天的早上,一支由阿薩克人組成搜捕隊出現在零他們昨晚隊伍紮營的地方。這支隊伍由一名八階的戰士充當不聞不問,下麵是五名狼騎士以及十名普通士兵組成。昨夜蟲子大量集結,從而留下了再明顯不過的痕跡。這支隊伍根據蟲子留下的痕跡搜尋到了這裏,卻看到了被命運斷裂犁過的樹林邊緣,以及出林後空地乃至營地之間數不清的蟲子屍體,以阿薩克人的悍勇也不由愣住。
隊伍繞過了戰場,來到了營地裏,這裏的蟲子屍體簡直積聚成山。阿薩克人稍微清理了屍山,將那幾具被蟲屍壓在下麵的生物兵器屍體給清理了出來。巨盾守衛的屍體幾乎體無完膚,身上是數不清的傷口,就連那些巨大的盾牌上也布滿了被蟲子撕咬過的印跡。
再看營地裏這些蟲屍,不難想像蟲潮滾滾,卻給這些巨人用自己的身體抵擋了下來。想到這裏,阿薩克人不由對這些生物兵器肅然起敬。巨盾守衛的屍體,也間接了說明昨晚和蟲子戰鬥的對象就是零等人,這讓隊長很疑惑。黑梟對這片大地再熟悉不過,卻在這裏遭遇了蟲潮,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一名斥侯從營地後方奔至,向隊長報告道:“發現了隊伍向荊棘山林撤離的痕跡,沒有發現任何屍體。”
隊長點頭:“那是百戰勇士和黑梟長老他們的隊伍,看樣子他們應該安全進入荊棘山林。這裏沒我們的事了,繼續追捕那些魔鬼的首領吧。”
冷不防,突然一個聲音在隊長身後響起:“你們哪也不用去了。”
隊長回頭,頓時雙目欲裂。一把闊刀正穿過一名狼騎士的胸口,將之挑起,再摔到地上。那名騎士要掙紮爬起,刀落頭斷,一顆怒目而神的腦袋滾到了隊長的座騎腳邊。
血,不斷從那把闊刀上順著紋路凹槽來到刀尖,再流到地麵。一個魔神般的男人橫刀而立,臉上帶著殘忍的笑容。在他身後,是橫七豎八的阿薩克人屍體,還有幾隻座狼也給開膛破肚。這支小隊幾給全滅,可整個過程卻連半點聲音也沒發出,這讓隊長心中發寒。
那斥侯大叫一聲:“快跑!”
人則朝艾伯特撲過去,隊長咬牙,拉著座狼掉頭狂奔。片刻後,後頭響起了斥侯的慘叫聲。以阿薩克人的傳統,麵對強敵向來隻有舍生忘死的攻擊,而不會做出逃跑這種事。但這些搜捕隊最重要的任務是傳遞信息,像艾伯特這種強者,隻有幾位族長聯手圍殲,才有希望滅殺。
至於隊長這種八階戰士,他們的作用僅是把訊息傳遞出去。
可有時候,卻連這一點也很難辦到。特別是對方的實力深不可測,座狼動作迅速,轉瞬間已經奔出百米。隻要進入樹林,利用座狼的速度和環境,隊長就有信心擺脫那個殺神。但就在這時,背後像被一顆炮彈轟中般,隊長整個人從座狼上彈飛了出去。
等摔到地上,才看到一截刀尖從胸口刺了出來。八階的力量在這時候發揮了作用,受此重擊,隊長仍奮力從地麵彈起。也不跳回座騎上,就這樣亡命狂奔。卻奔出二十來米,身後有巨物破空的銳響,隊長往地麵一撲,卻是自己座騎的屍體從頭上飛過。
他再回頭,一隻大腳從天而降,直接踩在他的腦袋上,然後隊長什麽也不知道了。
任誰的腦袋變成了一團肉糊都不會再有意識這種東西,艾伯特伸腳在旁邊的石頭上擦了幾下,將腳底的汙物蹭去,再把闊刀自隊長的胸口拔了出來,就用阿薩克人的身體擦掉刀上部分血跡,然後將刀扛在肩上,艾伯特大步往荊棘山林的方向走去。
又是一天過去。
落日時分,零一行終於從荊棘山林裏出來。這片山林的麵積還沒有劇毒山領的一半大,但整片山地布滿了荊棘灌木,這些人高的灌木也不知道是否異族特意培養出來的變種植物,它們成為一道天然的屏障。如果不是熟悉環境的人,根本很難在這片荊棘林中穿行。
可哪怕黑梟熟悉此地,帶著零一行也走了整整一天,才離開了山林的範圍。當腳下的大地由灰而褐色,再由褐色漸次轉化為漆黑時,荊棘灌木也由多而少,再到稀疏,最終止步於黑地。
踏上這片漆黑的大地,便算是走進了黑色大地的深處。這裏是議會標誌的4級區域,代表著高度的危險性,因為這片大地最強大的十支氏族就分布在這片區域裏。至於5級區,也就是聖廟的所在,卻是連修雅也未曾踏足過的禁地。
昨夜為了給隊伍斷後,士兵們都受了些傷。他們雖未給毒蟲真正咬到,可也給它們的節足擦傷,或者毒刺掠過。蟲子的毒性猛烈,別看隻是劃破皮的小傷口,到得後來卻讓好幾名士兵直接暈倒。零給他們注射了抗毒血清,這才讓他們的傷勢穩定下來。
在出了荊棘山林後,黑梟找了處有河流經過的地方紮營。又自己不知道去哪裏轉了圈,采來一些野草野花。將這些東西嚼爛再和著黑色的稀泥,然後貼到士兵的傷口上。片刻之後,黑泥和草葉都生出一種淡淡的臭味,黑梟說那是傷員體內毒素被拔除的緣故。
有黑梟的草藥,加上抗毒血清,這幾人的性命總算保了下來。這天眾人又累又渴,吃過東西後便入帳休息,零讓利刃獵手代替士兵放哨,自己則和金、凱頓三人留在營地裏充當守衛。
荊棘林這枯枝簡直隨處都是,營地裏兩團篝火燒得旺盛,火光將這個小小的營地都罩在了裏麵。零和金一左一右,剛好可以看到營地的全部。打了個哈欠,金撓著腦袋走到零旁邊說:“真是無聊。”
“難道你希望像昨晚一樣,再來場蟲子盛宴?”零丟了一根枯枝到火焰裏,炸起一蓬火星。
“別開玩笑了,那種倒黴的事一次就足夠了。”
“倒黴?”零壓低了聲音說:“那個家夥找上我們了。”
“誰?”
“無序者軍隊的頭。”零說:“昨晚我就看到他那顆大光頭,他這是想報複我們。”
“那你為什麽沒說出來?”
“我不信任黑梟……”零突然說句個和話題無關的話。
金不明所以地看著他,零小聲說:“那個家夥肯定不是黑色大地的熟客,而我們則是被黑梟領著走。3級區那麽大,你認為碰巧相遇的機率有多少?更何況,他是早有密謀。提前用土鼠的屍體引來毒蟲,那麽他是怎麽知道,我們會在那裏安營?”
“你的意思是,黑梟有問題?”金皺眉說。
“難講,也有可能是黑梟的敵人。故意把我們的行蹤透露出去,這片大地的異族,未必見得就那麽團結一致。”零挑動著火堆說:“但我們現在主要的問題是,那家夥已經盯上我們。昨晚應該是試探性的攻擊,今晚說不定就會親自殺上門來。”
“那我去叫醒大家。”
金要起身,卻給零拉住。火光下,零笑容燦爛:“不,那樣做等於告訴他我們做好準備了。”
“那你打算怎麽辦?”
“自然是,給他來個驚喜。”零淡然道。
一雙眼睛裏倒映著營地的篝火,艾伯特蹲在地上,笑容滿麵:“找到你們了。”
“我想想,安德烈的小羊不能殺,那個黑乎乎的家夥也得留下一條命才好帶路。隻能把其它人宰了,真不過癮。”艾伯特又朝後麵荊棘林看了眼:“不過還好,至少還能夠回去殺光那些異族雜碎,他們的數量還不少。真好……”
再看向營地,金和零兩人已經分開。艾伯特悄然移動,找了個比較靠近金的位置,打算用這個地方作為突破點。如果順利的話,他可以從金那個方向殺進去,然後在零反應過來並出手攔截前,還能再撞進一個營帳裏殺多幾人。主意打定,艾伯特猛的立起,徑直朝兩隻在附近放哨的利刃獵手掩殺過去。
他本不擅長這種隱匿伏殺,此刻卻小心翼翼地接近兩隻獵手,接著暴起突襲,瞬息間將力量提至極致,如同一團暴風在兩隻獵手間撞過。兩隻利刃獵手同時被斬首,腦袋高高地跳了起來。而這時,零和金才有所發覺。
艾伯特距離金不過20米的距離,而零離他至少在百米開外。這段距離艾伯特相信已經足夠讓他把金斬殺,再撞進營帳裏繼續殺人。但這個念頭剛起,突然眼前一花,零已經出現在金的前麵,並大步朝他衝來。
衝鋒的同時,零身上的空能石一一亮起,能量威勢不斷攀升,轉瞬間已經化成一個能量風暴。這時艾伯特已經顧不得命令,零已經錨定了他。如果他怯敵不戰,將會反被零殺掉。
“該死的空間類能力!”艾伯特大吼一聲,同樣身上翻起塊塊拳頭大小的空能石。
他的晶石宛若血晶,透著蒙蒙血氣。為了盡量不殺死零,艾伯特隻能將力量控製在十階。眨眼的功夫,零已經來到他十米左右的地方,看樣子竟然想和他來次正麵對抗。
從零的體型,艾伯特已經認出他就是那天晚*自己拖在蟲穀的狙擊手。他沒想到,今晚零卻舍狙擊而不用,但他也不意外。畢竟那天晚上,零就是用近身格鬥的方式重創了自己。眼看兩人就要撞上,突然零的額頭、胸口和背後又亮出了新的空能石,頓時力量再上一個台階。
光是周身散逸的能量,就將附近的岩石磨平炸裂。艾伯特雙眼充血,不可置信地吼道:“十一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