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桅船駛進了黑霧中,所有人都披上了膠質鬥蓬,以隔絕黑霧中的電磁粒子。黑霧中方向難辯,按照莫達斯自己的估算,霧團的壁障足有十來米厚。當雙桅船穿過霧壁的時候,莫達斯和他的隊員們看到的是一個個充斥著死亡氣息的島嶼。
亞寧群島上大大小小的島嶼如今已經變成一片焦土,很難讓人相信這是一夜之間的轉變。島嶼的大地焦黑而幹枯,椰樹、香樟這樣的植物被島上的怪物成片的推倒,再拉往某處。有形似鑽探機的奇怪生物架設於島嶼之上,它們三五成群,從身體的底部探出肉壁管道似連通著地底,不時會看到有規律的螢光節節上升,接入這些奇怪生物的體內。
它們在抽取島嶼的能量!
看到這些生物的時候,莫達斯就泛起這樣的感覺。雙桅船遠遠地觀察了海島片刻後,便悄然繞向了琉島的方向。越是接近琉島,海麵上飄浮的屍體就多了起來。有人類的,也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生物殘駭。海狼隊員打撈了其中一頭怪物,這是尾虎鯊,隻是腹部多了像蟲子節肢般的組織。怪物的肌體已經嚴重腐爛,即使被打撈到船上來,這樣的腐爛仍在持續著。
肌肉組織不斷化成了黃色的濃液,就像某種不知名的微生物對這具屍體正持續侵蝕著一般。這樣的腐爛非同尋常,哪怕已經失去了任何生命的跡象,可屍體內部卻在沸騰著!
莫達斯連忙讓隊員將屍體丟進海裏,並對船上甲板進行了必要的消毒處理。
琉島一帶的海域幾成地獄,海水中飄浮著數以萬計的屍體,散發的惡臭讓最老練的隊員也臉色蒼白。其中一名女隊員更是渾身顫抖,看向莫達斯的眼中充滿了恐懼:“頭兒,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莫達斯歎道:“我和你們一樣一無所知,所以我們才在這裏。振作點,不管這裏發生了什麽事,我們都是查個明白,然後匯報回去!”
琉島作為新大阪城所在的島嶼,配套的各種設施自然齊全。這其中,就包括了幾個停泊碼頭。雙桅船在屍海中艱難地前進著,它們朝著西麵其中一個碼頭接近。在距離碼頭約有幾百米的時候,一名狙擊手利用槍上的瞄具朝碼頭的方向打量。
在瞄具的十字準星中,幾隻章魚怪正在活動著。它們就像給章魚安裝了一隻蟲子的底盤。生生將兩種生命組裝在一起就形成了這種異生物,章魚怪物出沒在碼頭附近,如同警衛般按照一定的規律移動著。放下瞄具,狙擊手朝莫達斯搖了搖頭。
莫達斯找到船長,輕聲道:“到琉島的東北麵去。”
船長一臉驚訝:“那裏隻有一片懸崖。”
“所以大概沒人想到我們會從那裏登陸,又或者,你有更好的地點。”
船長當然沒有更好的登陸地,於是按照莫達斯的意思,所有的雙桅船悄然開到了琉島的東北麵一帶。這裏是一片懸崖,懸崖上一片高地往下傾斜,下方則是新大阪城的所在。
陡峭的懸崖還難不倒全付武裝的海狼成員,他們利用器械以及懸崖本身的環境靈活地攀爬了上去,不過5分鍾,所有人都已經登頂。莫達斯伏在這片草坡上,不可置信地看著坡下的大阪城,以及城外的貧民區。琉島的位置在於亞寧群島這條島嶼帶的中間位置,由其它島嶼擋住了海風,因此在群島裏氣候相對舒適,否則平田源綱也不會把大阪城建設在這裏。
在莫達斯的印象裏,琉島植被廣袤,到處都可以看見高大的椰樹和成片的綠茵。但現在,整個琉島變成一片黑紅相映的世界。大地焦土連綿,地麵被撕開一道道口子。那些生物鑽探裝置就設置在這些裂口上,瘋狂地抽取著島嶼的能量。
琉島上還有大量的幸存者,但它們被一些首尾尖細,中間圓滾,披著晶殼的怪蟲看守著。莫達斯並不知道,這種怪蟲在昨天晚上的襲擊中還末出現。可過了一個晚上,琉島上已經有近千隻這樣的怪蟲,如果亞格拉迪斯看到,他必不會陌生。因為這些蟲子便曾出現在他與普羅休斯的精神戰爭裏,那是普羅休斯充當炮灰的衝鋒蟲。
隻是這些衝鋒蟲要比精神戰爭中出現的同類小得多,蟲子首尾隻有一米多的長度,而出現在精神戰爭裏的衝鋒蟲至少有三米長!
不知因為什麽原因而偷工減料製造出來的衝鋒車,此刻則擔任著警衛的角色,它們數隻一群,看管著近百名幸存者。然後在收到某種無形的信號後,就會驅趕這些幸存者前往某條大地的裂隙,跟著將他們全部逼下了裂隙,掉進了地下某個地方去。
再看大阪城,天守閣的方向出現一個巨大的圓坑。原本宏偉的城堡已經消失了,在它的原址上,那個如同被隕石撞擊所形成的圓坑裏映射著黑藍色的光焰,不時會有一道光柱衝天而起。抵達百米高空後,形成一波波湛藍光紋在黑霧中掠過。
每當這樣的波紋掠過後,電磁濃霧便仿佛更厚了一些。
莫達斯的直覺告訴他,如今天守閣的下方肯定有某些東西在。至於大阪城的其它地方,大量的建築被推倒,隻有少數零星的樓閣殘留在戰火之下的廢墟裏。有兩個高達十十幾米的漆黑肉繭占據了城市的兩側,肉繭上遍布了粗大的管道,不時會從一些氣孔中噴出排排灼熱的煙氣來。
它們的肉墊基台足有上百平方米,從基台四周延伸出大大小小的管道紮進了地麵。不時會有一批怪物將島嶼上的植物拖到肉繭附近,這時肉繭會從中裂開一條縫隙,裏麵伸出一叢觸手,將這些木材卷入其中。跟著肉繭中的溫度會急劇上升,繭壁更是透出紅光,然後一圈圈紅色繭光就會順著基台周圍的管道傳輸進地底。
這兩個大肉繭簡直就像是兩座提煉工廠,它們將任何能夠燃燒提純的東西吞納其中,再化成純淨的能量輸往地下某處。不管怎麽看,整個亞寧群島大有變成一座大型加工廠的味道。
“這裏簡直慘不忍睹。”說話的是莫達斯下麵其中一名組長,來自韓國,單名一個穆字。
他是雷係元素域的能力者,戰力之強,在幾名組長中首屈一指。穆和其它成員一樣穿著緊身的戰術服,右手則套著個金屬護壁,那其實是個電磁粒子振幅器,能夠增輻穆的雷係能力。幾名組長都和穆一樣,裝備著各種能夠提升能力的器具。
莫達斯朝後頭打了個手勢,包括穆在內四名組長迅速上前。莫達斯道:“我和穆,以及巴維帶兩組人前往天守閣。白和桑伊,你們兩組去偵察地下核電站的情況。記住,我們這次任務的目的不是作戰,一旦發生危險,我允許你們根據自己的判斷選擇脫離的時機。”
被他點到名的都是海狼的組長,每個都是成了精的人物。記住莫達斯的命令後,他們立刻分頭行動。四支隊伍分成了兩股,沿著山坡尋找著合適的掩物朝下方的大阪城潛去。到處都升騰著濃煙的大阪城,能見度十分有限。借著地勢和煙霧的掩護,他們很快抵達城牆附近。
在前方百米處一段高牆上,有一頭異生物盤踞其上。那怪物頭上十幾顆眼珠分朝不同的方向觀察著城外,顯然擔任著哨兵一類的角色。莫達斯朝穆看去,後者點了點頭。穆微微弓起身體,雙眼中浮現藍色的紋路,突然身形閃出。在空氣中留下淡淡的藍色電紋,人已經斜衝至二十米開外一處凸起地麵的岩石後。
閃電突進,穆的能力之一。這種能力可以讓他如同閃電般位移,甚至隨心所欲的變化角度,穿插在戰鬥的節奏中往往能夠生出奇效。而現在,城牆上那隻異生物眼珠雖多,卻還沒有捕捉到穆的資格。幾次閃移之後,穆已經來到怪物的視線死角下。
他從大腿外側輕輕撥出一柄漆黑的匕首,匕首上彈射著幾道電芒。穆突然衝天而起,怪物的眼珠剛捕捉到這個襲擊者的時候,一道電弧隨著匕首的動作掠過它肥碩的身體,接著無聲地裂成了兩截,從體內噴灑出大量的血液和內髒組織。
看著穆幹掉怪物並翻落牆頭,莫達斯朝其它人打了個手勢,海狼成員快速前進,趕在被其它怪物發現之前盡數翻進了高牆中。莫達斯帶著兩隊人朝天守閣的舊址潛去,其它的人則前往地下核電站。眼下地表的怪物忙著榨取群島所有可以利用的資源,並沒有發現海狼已經悄然潛入。
莫達斯的隊伍很快來到了天守閣舊址上,趴在圓坑的邊緣莫達斯往下看去,漆黑的島嶼地底不時掠過一片電光。電光中隱約可以看到一些奇怪的東西,莫達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到的,似乎是一片樹林。
一片長在地底下的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