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離開,於是入骨入髓的體會了那比她想象中還要重上千百倍的痛。
她豈是不想見他?她要問問他為什麽要騙自己?她要問問他在他欺騙她的時候有沒有懷著一點真心?若答案是肯定的,或許她會釋然許多。然而卻又怕見他,怕在相見的一瞬會讓自己好容易壓下的情感卷土重來,怕他的一句輕言細語會改變自己的決定,怕自己的左右搖擺會帶來更多的痛苦……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長痛不如短痛……時間會衝淡一切……這是她這段時間的座右銘,她反複在心底念著,竟好像真的解脫了。
然而雪中的重逢,那勒在燙得紅腫的腕上的“護身符”,還有那驚險的一幕於夢中真實再現徹底的擊毀了她構築的堅強,她不得不承認她忘不了他,而且那感覺就像一株野草一樣雖是平淡無奇卻是悄無聲息的將根深深的紮進她的心裏,即便她拔除了,風一吹,又肆意瘋長,更加茁壯。
還有他的傷……
這重重疊疊的交織在一起,一浪又一浪的衝擊著她的決心。
在這個時空,沒有對係列數字女子的指責,然而正如他所說,她隻要發現他被別的女人看上一眼就會生氣,隻要想到他可能和別的女人在一起便會難過,而他竟然娶了別的女人……豈止是傷心?
曾經的決心就在前方,不遠不近,他的目光就在眼前,不閃不避。
然而她……究竟該做怎樣的決定?
“我曾說過無論你在哪我都會去找你!我不管你是如何,我既是說了,便一定會做的。無論你是否見我,無論你是否想我,無論你……我終歸是要去找你的……”他的臉埋在她的頸窩,深深的歎了口氣:“我知道你在怨我,可是有些事,向來不是因為個人的喜好而決定的,有時你明明不願,可是為了另一件更重要的事卻不得不做,它們像太極殿前的一步步玉階,隻有踩著它們才能站在丹陛之上。而隻有當最重要的事完成了,才有更多的時間和機會來做自己喜歡的事……”
他已是把心底的重大機密告訴了她,她……會明白嗎?
蘇錦翎豈會不明白,早在夢中,空空師傅已然道破玄機。
他有著遠大的抱負,這或許是每個皇家子孫都擁有的夢想。然而太多的人為著一個夢想而這夢想又隻能為一人所得,過程必定是激烈而又殘酷的。這是曆史的必然,她完全不會幻想自己有能力去阻止什麽,且太子荒淫,若是這樣的人當了國君……
而宇文玄蒼,有膽識,有魄力,手段雖狠辣,卻能震懾人心,她亦是不止一次聽宮人談起他如何大力懲治貪官汙吏,由此才導致同皇上的關係極為緊張。
然而太子之位不是說換就能換的,且不說皇上對太子的一味偏袒,人們已固定的意識便很難改變。
一旦太子登基,一朝天子一朝臣,即便親兄弟也難免受到危及。自古天家無手足,即便不是為了那個萬人之上的位子,僅是為了自保,亦需擁有屬於自己的龐大力量。
這些她本是從來都不懂的,而在宮中數月,耳濡目染……百鶯宮的秀女為什麽會有人自視甚高甚至有恃無恐?她們較量的不僅是美貌,是才藝,更是背後的家族勢力。再看後宮各個有地位的妃嬪,皆出身不凡,而皇上亦是雨露均撒,借此來製衡她們之間的關係,並穩固朝廷。
如此,這天下豈是一人的天下?
原來即便身為皇上也有著許多的不得已處,他要考慮許多,照顧許多,而這一切皆是為了天下……瑜妃的話,她今時才懂了。
而宇文玄蒼,他亦是要心懷天下嗎?為了這個天下在不斷的積蓄力量嗎?若是如此,她該如何?
在他的雄心壯誌麵前,她太渺小,卻更自私,而他既然已有了兼濟蒼生的誌向,卻不顧性命危險取心頭之血為她鑄化一枚可避雷聲之傷的白玉蓮花。
她在他的心中……已是比這天下更重了嗎?
“有些事,在實現那件最重要的事之前,不得不放下,甚至是舍棄,可是我唯一舍不下的……隻是你……”
他的聲音低沉,略帶沙啞。
淚便這樣下來了,她亦是抱住他,臉埋在他的肩上,無聲抽泣。
“我不是沒試過放下你,按你所希望的讓你去過那種自由自在的生活,讓你得償所願的活著,好好活著。可是……我也會因為你被別的男人看上一眼而生氣,也會因為想象你和別的男人在一起而難過,而當我想到你可能會嫁給別人……我一定會殺了他!”
他驀然抬起臉,那眼中竟是壓抑的血紅,戾氣頓現。忽的抱緊她,臂上肌肉緊張的低吼著。
“錦翎,我不想放開你,我想你……做我的女人?”
她的心底狠狠一震。
做他的女人……是成為他府中的姬妾還是將來成為後宮一個有地位的女子,成為他眾多女人中的一個……雖然她已無可避免的陷入他的深情,然而她的決心……她是想……她還什麽都沒有想好……
“我……”
臂收回之際,指忽然碰到他胸前的傷口。
指尖猛的一顫……這是為了她的……他的傷……
淚頓時洶湧。
他握住她戰栗的手,緊緊握住:“錦翎,你願意嗎?”
朦朧中望向他鄭重的眸子,那略帶緊張的神色……一個王爺,平日裏叱吒風雲,而此刻卻似有些手足無措的等著她的答案。那份迫切,那份期待,那份局促……是為了她……因了她……
她不禁笑了,微抬了頭,在他耳邊輕動了動唇……
她沒有說出聲來,他卻好像聽到一般,眼底頓時爆出驚喜,仿佛得了天下至寶,重重的親了她一下,還捎帶咬了一口。
她當即呼痛出聲,抽出手輕輕錘他,卻被他捉住,放在唇邊吻了一下。
他的眸子仿若寒星般璀璨,在那深邃浩淼中有兩個小人兒……都是她,隻是她……
而她的眼中,她的心裏亦都是他,隻是他……
唇角眼底皆漫上笑意,認真看著那兩個小兒,在它們無限接近的時候緩緩閉上眼睛……
他的吻纏綿而溫存,輕輕的點在唇上。舌尖描畫著她唇瓣的形狀,又緩緩探入,裹纏她的柔軟。為她的笨拙與生疏偶爾發出輕笑,惹得她又羞又惱,隻想錘他,手卻是被他握住,且五指相扣,攥得緊緊的。
他的唇瓣徐徐遊動,於頸間……耳畔……點起簇簇搖曳的火苗,那種略癢微痛的感覺既陌生又新奇,而且那火苗好像還會蔓延,仿佛有風吹動一般,忽的就漫及了全身。
冬夜寒涼,剛剛她的指尖還是冰冷蒼白的,這會已經透出淡淡的粉色。
他的吻逐漸加重,卻依舊纏綿,舌勾了她的耳垂輕輕吮吸,時不時拿牙尖偷偷咬一下。
那種感覺越來越奇妙,原本是在皮膚上遊移,卻不知為何又鑽到了身體裏,這工夫正呐喊著要衝出來。
她隻微啟了唇,便有一聲輕吟自齒間遊出,雖極微弱,卻很清晰,霎時震碎了眼前的迷蒙。
宇文玄蒼似也被驚到,懷抱猛的一震。
他的體溫一向是冰冷的,剛剛逐漸變得溫熱,而瞬間之際則轉作火一般的灼燙,仿佛可將束身的皮袍頃刻間焚燒殆盡。
他的指拂過她的臉頰……頸間……肩胛……那種火燙將剛剛退去的火焰再次一一點燃,隨著指間的移動,如繪畫般將它們連成一片,繼而蓬勃燃燒起來,轉瞬吞沒了她的神智。
徐徐解開束腰的寬帶,厚重的皮袍前襟順勢滑落,露出乳白的細棉中單,襯得她胸口一抹微微泛著粉色的肌膚分外動人,仿若夕陽映雪。
他的唇流連在那抹嬌柔,一點點的向下移去,舌尖感受著她的戰栗,她的甘美……她每一寸皮膚都是如此清香,如此誘人,令人愛不釋手。
褪去皮袍,將這個柔軟纖細的身子抱在懷中,幾乎要忍不住扯下這層礙事的中單,擁有裹在其下的曼妙婀娜。
從未有哪個女人,能讓他如此衝動,卻又如此愛惜。
手掌撫過她的肩,停在胸前的酥軟,感覺她身子驟然一顫,喉間溢出一聲輕叫,呼吸頃刻間變得急促,如小貓一般咕嚕著,似要接近又似想遠離,小手在他胸前抓撓著,不知該何去何從。
唇角微勾,拾了那小手讓它環住自己的頸子,兩具身體陡然間又貼近幾分,裸|露的肌膚貼在一起,那種溫熱軟滑的觸感幾乎讓人發瘋。
她是這樣纖弱,身子尚未完全長開,那酥軟尚不能盈|滿他的手掌,卻是那般勾動他的心神,足以調動一個男子的全部欲望。
唇瓣覆上去,輕輕含住衣下的小小敏感。
她驚呼一聲,想要推開他,手卻是無力,而且那股說不清的奇妙之感再次化為輕吟脫口而出,聲音是那般纏綿甜糯,羞得自己臉頰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