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對望一眼,女主持便又問道:“自己掙學費?這是為什麽呢?你的父母放心你一個人在城裏打工麽?”
李琉璃正要說我爸爸死了家裏沒錢所以才來打工,卻是被林銀瓶緊了緊手給暗中製止了。
林銀瓶說道:“據我所知,琉璃在城裏受老師悉心照料,自然不會出什麽問題了。”
主持人麵露一絲失望之色,見林銀瓶隱隱流露出抗拒式態度,擔心再往那方麵會引起林銀瓶不滿,萬一發飆可就不好了。
這多麽人看著呢。
因此主持人找個台階,說道:“這麽說來,琉璃的老師很可敬啊。”
林銀瓶笑而不語。
“既然這樣,還請兩位到後台稍事休息,我們有請大家以熱烈的掌聲歡迎下一位表演嘉賓,楊初,為大家送上一首,桃李妖嬈!”
“楊初,楊初!”
“啊!”
頓時,底下N多年輕人開始歡呼,尖叫,台上主持人退場,燈光黯下,隻一束光柱落在一步步走出的楊初身上。
楊初走到前台,音樂聲起,她微微一笑,揮了揮手,台下頓時安靜了下來。
大家都靜靜傾聽楊初的婉轉歌唱。
片場導演沉著臉時刻關注台上,同時和那兩個主持人說著什麽。林煙和藍圖雅卻是忽然跑過去,將他給纏上了。
“為什麽要臨時引導李琉璃說她的家庭?隻是為了宣傳這麽一次慈善麽?”林煙質問道。
“林老板,你做好本職工作就可以了,這些方麵我覺得不用你操心吧,請不要妨礙我做事,謝謝。”導演不耐煩地說道,見林銀瓶和李琉璃過來,忍不住對李琉璃說道:“你真是……浪費啊!”
李琉璃這時也理解到剛才為什麽主持人要問那些話,其目的無非是想讓自己主動表示家裏極窮,這一次被林銀瓶收做徒弟,命運被改變。再被主持人插諢打科,給大眾留個錯覺,好似李琉璃這也的貧困少女,是因為這慈善的幫助才被林銀瓶收做徒弟,以此作為例子來增加這場慈善會的“業績”。
因為李琉璃十分生氣——
憑什麽要我把悲慘的一麵給大眾指指點點?
就算要這麽做,為什麽不事先溝通一下?
揭露別人傷疤來滿足別人的優越感,你又給了我什麽好處要我付出這個代價?
“你王八蛋啊你!”李琉璃就這麽直接一句爆粗頂了過去。
導演登時傻了眼,沒想到已經成為公眾人物的李琉璃居然會這麽不顧形象地出口罵人。
然後他感覺到了憤怒,導演的權威也收到了挑釁。
他冷冷說道:“道歉!”
“該道歉的是你。”藍圖雅說道,“人是我們請來表演節目的,不是請來煽情的,事先我們跟她們簽的合約裏也沒加這一點。”
“還說起合同了?我還不是想讓這次活動更加豐滿一些?你一個有點知名度的實質性人物代表都沒有,他們會信你們?誰知道你們把籌集的善款拿去幹什麽?不作秀能行?”導演一副好心被當做驢肝肺的感覺,“要我道歉,我沒錯,倒什麽歉?做夢吧,有本事就炒掉我,我拿了錢馬上就走。”
總負責人藍海得知這邊吵起來,立刻趕過來,聞言忙道:“都退一步,退一步,發生什麽事了?”
藍圖雅便將剛才的事情說了遍。
導演露出得意之色,暗想藍海請了自己幾次才來的,那肯定是會站自己這邊。
而且他覺得自己的做法確實毫無過錯,不就是讓李琉璃說幾句話嘛,說的是她本身經曆啊,又不是扯謊,有什麽不能說的?
藍海卻是在遲疑了一下之後,掃了林煙一眼,然後說道:“老馮啊,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得事先打招呼啊。”
“啊?你也覺得我錯了?”導演嘴巴大張,十分生氣,都沒看到藍海使眼色,憤憤不平地說道:“我也是臨時想起,哪來得及?”
“總之,道個歉吧,琉璃想來也不會再追究的,琉璃,你說是吧?給叔叔一個麵子。”
“那道歉吧。”李琉璃神色木然地說道。
導演咬牙,隻能低頭,悶聲說道:“對不起了。”心想有什麽了不起,這世界上出名的人多得是,都像你這樣,隻是個撲街的相,暗暗謀生出一些小心思。
不過他道歉了,李琉璃也沒主動公布隱私,也沒什麽好追擊的了。
李琉璃若是在這裏說自己窮的走投無路然後打暑假工遇林銀瓶然後命運改變,這被人指炒作才怪……
楊初連續唱了兩首才下來,她環顧後台,再問了下助理,才知道林煙居然已經走了。
“原來他不是來聽我唱歌啊!隻是看林銀瓶和李琉璃跳舞。”楊初嘟了嘟嘴,有些不滿林煙居然都不聽完就跑了,太不給自己麵子了。
事實上卻是軍區和林煙有過一次交道的葉天銘過來,點名指姓要找林煙,說今晚情況。
林煙沒怎麽隱瞞,交代了自己為什麽要甩脫警察,然後又交代和羅爾他們的戰鬥。
葉天銘主要是問那些炸彈的來曆,林煙自然是實話實說,就說羅爾臨時之前交代說是師子昂給他的,讓葉天銘回去好好調差師子昂。
葉天銘沒有證據,隻能找個本子記了個備忘。
公事公辦完成後,葉天銘忽然給了林煙當胸一拳,有些恨恨地說道:“冬菇回北都了,你知道的吧?”
“知道。”林煙一怔,然後歎了口氣。
“我不知道冬菇為什麽會忽然要回去,要說是因為和你一起被殺手襲擊,我是不信的。我現在懷疑,是你在欺負她!說,你是不是欺負了她?”葉天銘冷冷道。
“我還真欺負了。”林煙卻是不敢把這話說出來,免得他回去告狀,老葉跑來把自己給斃了。
因此他隻能打死不承認,說道:“她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欺負她的本事?”
“不是你欺負,為什麽她要留紙條給你,怎麽不留別人?”
“這隻能說明我們關係最好啊。”林煙眼皮一跳,忽然憤懣道:“你不會偷看了吧?”
“呸,我是軍人,會做這樣的事?給你!看完了交公,我要看。”葉天銘不耐煩地說道。
“……這算是強看麽?”
“廢話哪兒那麽多。”
“是,是,是……”林煙將紙條接過來,悄悄打開,一看,葉冬菇有些難看的字跡躍然於紙上。
“林煙,請原諒我不告而別……算了,不文縐縐的,就一句話,我走了,希望你能夠在偶爾想起我。我也不會忘掉我們這幾個月相處的時光的。當然我也沒有別的意思,意思就一樣,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你不要來找我,不然我一定會把你閹掉!知道我有多麽恨你嗎?別以為我不知道,慶慶那小子已經招了,你私藏我內褲!變態的家夥。好好的哦。要平安無事的才行啊!想了半天,實在想不到再說什麽,最後再說兩個字,謝謝……”
林煙看完紙條,默然無言。
鍾晴看到林煙這副樣子,不自然之色一閃而逝。
葉天銘知道林煙和葉冬菇之間絕對有貓膩,但他也不可能真揍人,況且也打不過啊!
所以牢騷之後,他隻得走了。
本要折返晚會的林煙卻是興趣缺缺,見鍾晴在走神,便道:“看你樣子也累了吧,我送你回家?”
“啊?什麽?”鍾晴抬頭看著他。
“你想什麽呢,我說我送你回家。”林煙笑著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哦,沒想什麽,走吧。”鍾晴欲言又止,走前麵去了。
林煙大步追上,將她半摟在懷裏,鼻子挨著她的頭發,輕輕的吸。
良久。
“林煙?”
“嗯?”
“我今晚不想回去了。”鍾晴低下頭,輕輕地說道。
“為什麽?”林煙順口問道。
“……”
見鍾晴無語,林煙忽然愣住了。
“你說的是真的?”半晌,林煙才道,呼吸已然變得有些急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