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突然光華大做,不過這光芒僅僅閃耀了幾秒鍾,接下來趨於平靜。原來楊慎從地底的古樸銀質鏤空盒子裏取出了一套金針。金針頂頭都有一條龍,姿態神情各一,惟妙惟肖。雖然隻是雕琢於微不可見的金針頂部,可是紋理、動作無一不透出一股風采,讓人一看就知道這一套神針絕非凡品。
也似乎是這神物有靈性一般,在撥雲見日的瞬間發出萬丈光芒,不過在屋子裏,這光芒也並沒有泄出去許多。龍吟聲加上光芒,簡直就和神話裏落入人間的寶物並無二致。九根金針,也寓意著道家思想。九乃數之極,九九之數乃大圓滿之數。而這套金針就名為九龍針,乃呂氏一門先賢代代傳承下來的師門重寶。
此番若不是為了給陸遊治病,楊慎也不會舍得拿出這九龍針。
此番受傷也可謂是陸遊的大造化,不過此事現在僅有楊慎一人知曉。不知道自己這徒兒醒來時,那副驚訝的表情,僅僅是想一想就讓楊慎不由的樂開了懷。
在一陣準備後,老頭子也是這輩子第二次用起了【呂氏天地針】。雖然這是門派的鎮門武功,可是因過於逆天而飽受爭議,老頭子這輩子也隻是用過一次。那種日思夜想背的滾瓜爛熟的絕學,但又因為禁令而無法使用的糾結,想必也隻有老頭子一個人知道。可是今天,他終於找到了一個理由,雖然這代價來說未免太大,可是老頭子也滿足了。誰能一輩子用兩次【呂氏天地針】呢?至少在門派曆史中來說老頭子變成了執牛耳者。
這種興奮不知是不是刻意安慰自己,但是總歸可以衝淡悲傷。原因無他,這【呂氏天地針】本就是奪天地造化、萬物精華於一體的神技,人力為之必然遭到天譴,更何況逆天改命之說。【呂氏天地針】不僅消耗人的生命值,更消耗的是人的本命精元,可以簡單來說,每救一人自己的陽壽也必定減去五至十年不等。
眯著眼睛的老頭子依稀記得上一次施展,那是為了救自己的恩師杜心武。而這一次,是為了救自己的寶貝徒弟。祖、師、徒三人也因為一套功法產生了精神上的羈絆。
回過神來,老頭子淩空攝取一根最粗的金針,運氣發力朝陸遊的百會穴射去,這一手功夫可謂華麗至極。可是招數不僅僅是華麗,效果也是奇佳。雖然看上去是淩空攝物,其實這僅僅是一種對內力精確的控製,並非達到了所謂的以手禦物的高絕地步。
百會穴乃是人體大穴,若是力道掌握不好,一分一毫都會造成損傷。重一分則氣血衝腦,暴斃而亡;輕則施針不當,終身殘疾。可以說無論哪一種情況,都是危險之極的。老頭子在這裏也體現出他七十多年來潛心學醫的最高成就。仔細盯著陸遊的臉色,穴道,手上卻是飄逸之極,那金針一枚枚的淩空射下,準確的插入陸遊的每個穴道。
原本因為失血過多而麵色蒼白的陸遊此刻額頭充滿了汗水,眉毛也是一眨一眨的。
漸漸地,老頭子的動作也有些後繼無力。
沒辦法,這套功法太耗損心神了,當年的老頭子年富力強,加上一顆學武的熱情,施展下來也要休息十多天才能恢複元氣。而現在,楊慎早已不是當年的自己,如今八十多歲的老人,活力更非當日,勉強施展下來都已經成為了問題。幸虧幾十年的溫養讓老頭子的筋骨異於常人,還不至於施展後一命嗚呼。九龍金針配合著手頭的銀針,竟然大大小小數百根插在陸遊的身體上,看上去就像一個刺蝟一般。
每一針所消耗的心神都高於前一根,漸漸的老頭子的動作也慢了下來,手上還有4根銀針,2根金針。6根針施展完畢,這小子也就可以起死回生了。關於這九龍針,其中也是大有內涵。
這九龍針也不知從那一代便開始傳承,背景、製作都是一無所知。每代掌門唯一知道的是,若是有需要逆天改命,起死回生的時候,就要這九龍針配合著【呂氏天地針】,隻要是還吊著一口氣的人,都能夠救活,而且保他多十年陽壽!可以說這九龍針配合【呂氏天地針】成為了改天換地的媒介,將施法者的壽命擴大轉嫁到他人身上,完全是損己利人的做法。
可是“生為杏林人,死是呂門鬼”的信條早已傳承了千年。每個進入呂氏一門的人也將救人看做了他們畢生的使命,這等覺悟還是有的。而且這九龍針更能為施法節省內力,與天地針可謂是相生相依。
老頭子一口氣將4根銀針插入陸遊的四處穴道,吐了一口濁氣,終於開始了結束的步驟。
“沒辦法,傷勢太重了!”老頭子心底暗歎。
的確如此,陸遊的傷勢太重了。重到連【治療藥膏】也隻能吊著他的殘命。內髒幾近碎裂,正常的生理功能都無法進行,何談其他?劍氣淩厲而霸道,就算老頭子一輩子見多識廣,也沒有見過這等犀利的劍氣。昆侖?峨眉?武當?青城?華山?都不曾有這般殺招,何況這些老家夥和自己都有舊識,哪會出如此重手?
要知道,在江湖。神醫就是自己的再生父母,就是自己的第二條命。要知道江湖就是舔著刀口過日子,有今天沒明天的。交好一個神醫比什麽都強。錢財武功,那也得有命享受不是?所以每一代的江湖神醫,必然收萬人敬仰。若是神醫一口令下,江湖也都能為之顛倒。可是神醫也都是杏林隱士,除了北宋的薛慕華(詳見天龍八部....Orz!)曾經以神醫身份廣發英雄帖之外,史上再未聽說過誰做過這等事。
收斂心神,老頭子也在汗水中施畢了最後兩針。
“呼~”大吐一口濁氣,然後起身拿起毛巾擦了擦頭上的汗。對著沒有清醒的陸遊嘟囔道:“究竟有多少福澤可以恩受,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然後轉身離去...
陸遊依然昏迷。
可這昏迷的感覺卻是如此的不同。
“為何這幾個場景在我腦海裏一遍又一遍的回放?”陸遊自然好奇。好像腦海中的一切都變成了放映場。黑白的畫麵不息的停轉,可看到頭終歸就這幾樣。連為何連兌換機也無法召喚出來?
沒辦法,那就安心的看這些“黑白電影”吧!
第一幕是一個圓頭圓腦的中年人在施展一套指法,身上穿著的一身土舊大棉襖絲毫沒有讓他的動作顯得臃腫。中年男子身後是一座土坯房,看上去就好像舊時的農村一般。房間門口還有一個髒兮兮的小男孩,看上去年齡不過10來歲。沒來由的,“為何這指法這麽的熟悉?”陸遊發出了疑問。似乎這些本就是存在於自己潛意識裏的東西。
“啊!這...這不就是...不就是三無三不手嘛!”陸遊突然想起來,這不就是自己天天施展的功夫麽?可是不知道為何“影片”裏的那個男子施展起來有種獨特的威勢,看上去就好像本該這樣的一般。似乎也是無聊,陸遊也跟著練了起來,邊打邊按照師傅教自己的口訣運功。可是每每看到記憶裏那個中年男子的動作,就感到這口訣更像是對照這個男子所創的一般。
陸遊一直沒有注意門口的那個男孩,可是如今看來,為何...為何竟然有點師傅的胚子...
一個大膽的想法從陸遊腦海中誕生。“這,該不會就是師祖爺爺和師傅吧?”陸遊至今也有點不相信,可是這年代、人形相貌越開越是相似,到了最後竟然怪異的重合了!雖然搞不懂自己目前是什麽狀態,是死是活。可是看著眼前師祖耍的指法,那可是雲泥之別。陸遊也就照貓畫虎的練習起來.....
到最後,陸遊竟然感覺有種突破的感覺。但是若是讓他描述出這種玄之又玄的感覺,怕是不能的。就好像身處大霧中的人,逐漸看清楚眼前事物的進程一樣,隻可意會而不可言傳。“景象”“唰!”的轉變。又變成了一幅景象。
這次陸遊可認得出,還是師祖爺爺和師傅,隻不過師傅長大了,年紀估摸著有20來歲,而躺在床上的師祖看上去卻有點奄奄一息。
“這是怎麽回事?”陸遊不禁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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