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猴群不離不棄,帶著我們來到森林深處。其間,幾隻小猴耐不住性子,先爬到樹上,蕩著秋千離開了。首領惦記著背包裏的壓縮餅幹,遷就小淑受傷的腿,一直緩緩在地麵行進,迫使其他大猴也一並在地上走。
小淑每隔三五十米便向顯眼的地方丟下一兩粒小石子,大概丟了四五十顆的樣子,口袋逐漸沉了底。
“不知還有多遠,石頭不夠用了。”小淑眺望著前方密布的樹林,一絲陰霾浮在眼裏。
我倒沒有太關注石頭的事情,隻是反複思考著在山崖上看到的那一幕:是誰把幻化石放在那裏的?是誰希望讓我們知道鬼嬰的身世?聽小淑說那女孩叫櫻子,那個和小淑長得七八分像的男人真是黎小豪嗎?如果是的話,櫻子消失之後,怎麽投入了黎小豪的懷抱?不管鬼嬰生下來有沒有生命,都是一個孩子,黎小豪沒有生命,能和櫻子生出小孩嗎?無數個問題纏繞在一起,理不清,也剪不斷,非得找到放幻化石的人,才能摸出個頭緒。
“喂,聽見了嗎?”小淑用胳膊肘拐了拐我的胸口,大聲說:“石頭快用完了!”
“啊?”我恍然回過神來,大夢初醒般瞟了他一眼,“哦”的應了一聲,又想起了那兩個騎著猴子的小孩,不知道一會兒是不是能見到他們。
“唉,”小淑歎了口氣,無奈的搖搖頭,突然拿了拳頭往我頭上輕砸。
“幹嘛呀?”我有些莫名其妙,心想好端端的拿拳頭砸我幹嘛。
“我的意思是,咱們能不能想點辦法在路邊做記號,石頭已經沒有了,放棄路標的話,我們很可能回不來。”小淑耐著性子,一字一句把自己的意圖清清楚楚講了一遍。
“哦,”我又答應了一聲。
“你這會兒是怎麽了?別讓我跟你急啊!”小淑見我依然沒有動靜,有點兒上火。
“知道了,我們盡量挨著樹走,我扶著你靠在樹上,你裝作歇息,乘機用石頭把樹幹做個記號,這樣一來就可以不用石頭了。”我見自己剛才走神惹得小淑不悅,急中生智隨口說了個方案解決石頭用盡的問題。
“恩,”這下小淑總算滿意了,帶著欣慰的神情點了點頭,說:“我剛才就是這樣想的,其實就是想讓你扶著我往樹邊上走。”
唉,我歎了口氣,心想小淑這性格永遠不會有話直說。方才在山頂上哭得稀裏嘩啦,不說自己的初戀情人跟別人跑了,卻問我那男的和他長得像不像;這會兒不直說讓我把他往樹邊上扶,卻先喊石頭沒有了。如此這般想了一想,覺得他這人細細品味起來還挺有趣。
於是,我把小淑扶到樹邊上,他拿了塊尖利的小石頭,橫著在樹杆上深深劃了一道印子,側過頭離遠了看,覺得印記做得不太明顯,又用力在上麵加了一道。這才滿意的點點頭,棄了那棵樹,讓我扶著奔另一棵樹去。
本來我扶著瘸腿的小淑進行速度就慢,這會兒要在樹上刻記號,進行速度更慢了。首領幾次轉頭看我們,都帶著焦急的神色,仿佛說我們再這樣磨蹭就要壞了它的大事。可是,小淑更在意我們能不能平安回去,對於猴眼裏那一點微不足道的焦急,根本不放在心上,兀自慢慢走,慢慢在樹上做記號。
這一而再、再而三的磨蹭,終於激怒了首領。就在我又一次扶著小淑靠在樹上做記號的時候,它用尖刻的聲音朝猴群唧唧叫了一下,四五十隻金毛大猴登時從四麵八方湧了過來,好似要對我們采取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