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子伸出右手,想一巴掌打下去,看到星兒那副無辜的表情,癟著小嘴似很委屈,將要落下的巴掌懸在半空中停了下來。阿狸早將被咬的手臂收了回來,蜷縮著躲進角落,淚水盈盈。
一個很委屈,一個很受傷,櫻子方才體會為人母親的艱難。這邊如果不懲罰自己的孩兒,阿狸白白受了傷害,如若一巴掌打下去,星兒又會怎樣看待她這個媽媽?
難,難,難……櫻子搖了搖頭,轉身抱起阿狸,將那青紅血紫的小手臂拿到陽光下仔細觀察了一番,隻見一排牙印兒刻在上麵,個個紮破皮膚深入肌底,個個浸著鮮紅的血跡。
無奈之下,櫻子將阿狸背到不老泉邊,灑了幾滴泉水到臂彎的傷口上,隻見那傷口漸漸愈合,一片青紫卻沒有褪去。那是自然,不管是亡靈海之水,還是不老泉之水,都可以愈合傷口。但是那皮膚上青紫的一片,顯然是血瘀所致,並無傷痛,自然無法在短時間內消除。有經驗的醫生一般都會告訴病人,等瘀在皮下的血液被周圍的組織吸收幹淨,青紫自然就會淡化下去。可是,此時此刻櫻子看著阿狸青紫的手臂,忽然想起穩婆躺在藤椅上那一幕,萬箭穿心的感覺又重新回到自己身上。千不該萬不該抱著僥幸心理,將星兒生下來,事已如此,這一世的痛苦,到何時才能結束?
想到這裏,櫻子把阿狸一個人撂在泉邊,氣衝衝回到山洞。看星兒獨自一人蹲在地上抓石子兒,一把將他從地上提起來,擱在大石頭上站著。
“站好了!”櫻子厲聲道。
星兒被母親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僵直了身體,聽命站好,眼睛直視前方,時不時悄悄往旁邊瞟一下,窺視母親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櫻子從洞口折了一根小枝條,操著枝條往星兒腿上一陣亂抽,直抽到氣喘籲籲,也沒見兒子有任何反應。那料想中的痛哭求饒更是無影無蹤。
“媽,你在幹什麽啊?”星兒被抽打了半天,不痛不癢,兀自奇怪母親在幹什麽。
櫻子拿起枝條疑惑的看了看,好像覺得它太細了,抽上去沒有感覺。又走到洞邊折了一根兩根手指這麽粗的枝條,拿在手裏要繼續實施家法。
躲在一旁的阿狸,看櫻子換了大家夥,憑著自己往日的經驗,肯定星兒要被打得痛哭流涕,心一軟,跑上來抱住櫻子的腿,道:“阿姨,不要打星兒了,他還小,不懂事!”
“他還小,不懂事……”忽聽阿狸這麽說,櫻子遲疑了片刻,拿著枝條的手在半空中顫抖著,努力瞪圓了眼睛,對星兒厲聲說道:“你要吸血,媽媽這裏有。以後,你要是敢碰一碰其他人,看我不揭了你的皮。”
不過,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櫻子這番話,到了星兒那裏,就跟耳旁風一樣,左耳進右耳出,或者連左耳都沒進過,更談不上從右耳出來。誰叫他長這麽大,從來沒切身體會過皮肉之苦呢?櫻子居然還不明白兒子與常人的不同,抑或在她心理從來就沒將兒子當做另類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