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過水潭,兩人再次回到了水晶隧道,這一回與每一回都不同,隻見隧道左側長著長水晶的那條通道不知怎麽變得烏煙瘴氣。那些美麗的水晶柱,不是攔腰折斷,就是被黑色或者紅色的血侵染著,有的還沒幹,一滴接著一滴往下落。方才還如天堂一般的地方,不到兩個小時便成了血腥的地獄。
“怎麽回事?”雯舒失聲喊道,眼淚倏地湧了出來,踉踉蹌蹌越過曉宇往前跑,跑到那漢白玉大廳的石門旁,突然愣住了。
隻見雪白的地麵血流成河,剛才看守王玨的幾個活死人,橫七豎八躺在地上,雖然地上有血,而那屍體卻和李冰玉的一樣,如幹屍一般,沒有絲毫鮮活的氣息。兩個老人端坐在右邊的石凳上,一動不動,好似木偶一樣。
待曉宇走過去時,才發現他們的腳上各自插著兩根黑色的錐子。可能因為年歲很大了,屍體幹涸的症狀沒有其他活死人那麽明顯。
顯然,這是一場惡戰,而惡戰的勝利者,不用多想,必定是黎小豪。曉宇心想這樣一來就能解釋為什麽王玨會突然出現在井下了,他沒有跟黎小豪的人走,而是想來找自己,和自己一起匯合了再回去。於是乎,曉宇心中那股憋屈的悲憤更加厲害了,突然轉身走向雯舒,將她的衣領一把拎起來,狠狠地道:“現在你還懷疑那躺在井下的人是亡靈嗎?”
雯舒本來已經悲痛欲絕,被曉宇這突如其來的暴戾嚇得失去了理智,一邊喊著:“放我下來”,一邊手亂抓腳亂踢。那手腳如雨點一般落下來,打在曉宇臉上、肩上、胸口上、腿上。曉宇恍然想起王玨對自己說的最後一句話:“你隻需要記得一件事情,見到美人魚的時候,一定打自己兩耳光,看看是否在夢中,如果不是就打對方兩耳光,看看她到底是什麽變的。”
看著歇斯底裏發瘋捶打自己的雯舒,曉宇並不還手,呆呆地在心裏問自己,眼前這個女人真的是自己心裏那個日思夜想、溫柔體貼的愛人嗎?她真的愛自己嗎?如果愛,怎麽會不分青紅皂白就將繩子割斷,難道她不明白王玨既是自己的患難之交,又是她相處了多年的同事嗎?曉宇把這許多的問題思來想去,突然明白了王玨的話,和雯舒割斷繩子的原因。可是,明白又能怎樣?王玨已經走了,人死不能複生,逆天的永生必然換來逆天的懲罰。眼前這一切不正是懲罰的見證嗎?
呆了半天,曉宇一把將雯舒扔到地上,再徑直走到那兩個老人麵前,想將他們腳上的錐子拔出來。可是,那錐子好像在地上生了根一樣,居然和精神病院地下室的那具幹屍腳下的錐子一模一樣,隻是釘的部位稍有不同而已。
“我明白了。”曉宇點了點頭,道:“這場戰爭又是他們勝利了,和一百多年以前一樣。”
雯舒從地上爬起來,喘著粗氣,說:“不管怎麽樣,我都不想你有任何事情,現在因為你是我唯一的主人。”
“你自由了,我不需要什麽奴婢,也不需要什麽愛情。”曉宇揮揮手絕情地說。
“你需要你姐姐,還有老何,他們依然和亡靈在一起,隨時又被殺的可能。你忘記老何是怎麽忍辱偷生的了嗎?難道你想要他們繼續生活在恐懼中?把他們從屠夫手裏救出來,安頓好才是正道。”雯舒鎮定地說。
什麽叫做立場?那就是隨著主人的不同,而適時變換的態度。倘若雯舒早知道她誓死效忠的兩個老傀儡王,早已變成兩具幹屍,打死她也不會割下繩子,把王玨害死。現在,唯一能將功補過的辦法,便是誇大曉宇和黎小豪之間的矛盾,讓自己有機會在新的鬥爭中,贏取主人的信任,那樣才能讓男人重新回到自己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