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楚流煙這番伶俐的反詰,一向辯才無礙的連城訣也有些招架不住了,勃然變色的說道:“楚姑娘不必句句針對我,連某也是為了心中哀憐故主方才如此。”
吳國公朱元璋眼見連城訣和楚流煙之間起了極大的口舌之爭,連忙做起和事老般的說道:“今日是拜祭小明王的好日子,兩位所爭之事我看還是日後再議。”
楚流煙原本想要對於連城訣的回話再好好的回敬一番,一看吳國公朱元璋出來做了和事老,不得不賣給朱元璋一個麵子,便看著連城訣柔聲說道:“吳國公說言甚至,此事非同小可,不可一言決之,不過徐達將軍之事,還請連將軍念在徐達將軍在小明王覆船落水之後,得幸脫得大難之後,即刻下水救護小明王之事上,不要窮追不舍的要將徐達將軍置於死地。”
連城訣不意方才還在氣勢洶洶的改著自己辯駁的楚流煙居然對著自己說出這麽一番話來,頓時有不勝意料之外的感覺。
看著一個美女對著自己哀哀懇求,自然這樣異樣感覺極其舒爽,再加上是否連城訣也知道今日是祭告小明王的日子,不宜見血,所以心下一軟,便對著吳國公朱元璋說道:“吳國公,滁州將士並未有絲毫吳國公殺了徐達將軍的意思,不過是想要吳國公做出一點誠意,十多萬的滁州將士必然可以齊心歸附。”
說罷,此人又似乎是看玩笑的說道一聲:“吳國公請看,此地朔江而上,漢陽依是不遠。”
吳國公朱元璋聞言不由得愣了愣,細細的品砸了一下連城訣這番話,很快就明白了連城訣此話的皮裏陽秋,雖然表麵上連城訣的意思是說滁州將士沒有一定要求吳國公朱元璋殺了徐達,可是隻要吳國公朱元璋殺了徐達,那麽滁州十多萬的將士就會歸於自己的旗下,可是若是自己不答應殺了徐達,那麽應天城外的十多萬兵馬可就另當別論了,是不是會歸附可就在兩可一間,或許這十多萬人馬還會投奔漢王陳友諒。
一想到此處,吳國公朱元璋身上就冒出一身冷汗來,漢王陳友諒的勢力已然如此盛大,若是滁州的十多萬兵馬再去相投,則應天的必然是擋不住這麽兩股絕大的勢力的聯合衝擊,若是漢王陳友諒吞並了十多萬的滁州兵馬,隨即提兵來攻打應天,到時候應天成能可就危險了,旦夕且下也是不無可能的事情。”
所以吳國公朱元璋就很是擔心,不知道應不應該在此地對於此人表一個態度,這時候外頭忽然又傳來了一陣殺死徐達,歸附吳國公的喊聲,吳國公聽了心中一震,不及多想,便慌忙對著連城訣允諾道:“徐達固然是有罪過,不過今日是小明王的祭奠之日,不宜舉行大辟之事典,還請寬限些時,等過小明王的喪儀不遲。”
連城訣聞言不覺顏麵一喜說道:“吳國公既然有此一喏,滁州將領焉敢再行逼問,今日我便將此事通報滁州將領,命令餘人盡皆散去。”
楚流煙心頭確實一緊,對於吳國公朱元璋生出了勃勃的恨意,朱元璋方才的那番話分明是要殺了徐達,楚流煙心中忿然,本來想要質問一番吳國公的,可是劉伯溫卻對她使了一個眼神,分明是示意他不必發作,楚流煙靜下心神,笑了一笑方才明白,朱元璋如此說法是迫於滁州兵馬的逼迫,此等危難的形勢,吳國公就算有心要救徐達,也要先掂量掂量事情的輕重緩急。那麽對於連城訣的那番話,有可能隻是信口的安撫一言,當不得真的,否則就算今日是祭奠小明王的日子,大可將徐達殺了,呈上人頭來祭告小明王。
想清楚了這一點,楚流煙對於吳國公心中的恨意忽然減輕了許多。楚流煙心知,不論自己如何做,眼下是不能令朱元璋收回這句話的了,如今唯一的法子,就是等滁州的將領離開之後,私下探問一下吳國公真正的心意。
劉伯溫一見原本要開口向著朱元璋質問的楚流煙的眉頭微微紓解開來,心中已然知曉楚流煙已然領會了他的意思,便對著楚流煙輕輕的點了點頭。
楚流煙決意,無論如何,隻要滁州將士一離開,馬上就跟吳國公朱元璋細細的談一談,先要知道吳國公到底對於此事抱著怎麽樣的態度,是否真的有意想要殺了徐達,以此來平息滁州發麵鬧出的這麽一場極為蹊蹺的事端來。
當然了,楚流煙心中還有另外的一個疑問,不過想要揭開這個疑問卻實在是不容易的事情,楚流煙想要知道滁州的兵勇為何今日為來到此處,變相的威逼吳國公朱元璋答應殺了徐達替小明王報仇。這件事情看起來似乎是順理成章的,可是楚流煙已然從一些跡象上看出了一些蛛絲馬跡,此事也不是偶然,背後似乎隱隱約約的有人在操縱著,楚流煙也想知道操縱此事的背後之人到底是何方神聖,如此行事又又什麽目的,難道真的隻是為了殺掉徐達麽,看起來事情也並非是看上去的那般簡單。”
所以楚流煙很想要知道自己要如何做方才能夠揭開這個極為隱秘的謎底,說起來這個隱秘的謎底如今還是靜靜隱藏在楚流煙不可探知的角落裏頭,真相極為模糊不清,卻又極度的吸引這楚流煙。
吳國公朱元璋親手點燃了線香,等了一陣。
“來,連將軍,你來給小明王上一柱香吧。”吳國公朱元璋說道。
連城訣跨前一步,從吳國公朱元璋的手中接過線香,隨即有人取過一個拜具,鋪到了連城訣的跟前,連城訣便走到拜具前頭,彎下膝蓋,隨即就恭恭敬敬跪倒在拜具上,對著小明王的靈位極為虔誠的磕了幾個頭,隨即便站起身來,將手中的線香插到了案子上頭的香爐裏頭。
吳國公朱元璋一見此人進香完畢,隨即也跟著給小明王韓林兒牌位上了香。
退在一旁的連城訣眼見吳國公朱元璋上完了香,就開口說道:“小明王英靈在上,隻要吳國公依言行事,我連城訣必然歸附與吳國公帳下,悉聽差遣。”
朱元璋心知人歸附了自己,則滁州將領必然會悉數歸附,便笑吟吟的上前扶起連城訣笑著說道:“本國公若是在滁州也是也你同殿為臣,都是小明王的臣子,同氣連枝,何敢差遣將軍分毫。自當與將軍同心同德,共禦外虜。”
連城訣聞言,也笑吟吟的附和說道:“既然吳國公如此推重與我,我豈能不效力吳國公帳下。”
說著連城訣就對著身後的一眾滁州將領說道:“兄弟們,吳國公寬宏大量,非但沒有追究今日我等行事魯莽,其言其德,實為罕見。如此英主,我等豈能失之交臂,我心意已決,今日之後,便歸附吳國公帳下,不知兄弟們意下如何。如有異議,可是在我和吳國公麵前提出來,一同參詳。”
滁州將領們眼見大哥表態歸附了吳國公,也紛紛附和道:“我等聽大哥的,隨同大哥一同歸附了吳國公。”
“對,歸附了吳國公,總比被滁州的那些文臣折磨強上十倍百倍。”
“吳國公確實英主,我等願意歸附麾下。”
楚流煙聽得有人說被滁州的文臣折磨,心中泛起了一絲疑惑。
當時這種情勢也不好向這些意氣激昂的滁州將領細細的詢問清楚,便留了一個心眼,暗暗的記在心中。
楚流煙原本打算在看一看情勢,如今一見吳國公朱元璋答應了連城訣的條件,心中對於徐達之事還是極為擔憂。
如今眼見吳國公朱元璋對於連城訣如此看重,心中愈加感到不快,本來想要發作。
誰知吳國公朱元璋根本就不給她機會,已然回身對她說道:“楚軍師,請移步出去微微安排一下,等我和滁州將士商量完了大事,即刻就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