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流煙聽得這名將領如此道來,略略的點了點頭,隨即就開口問道:“本軍師別無他話,隻是想要問一問將軍今年青春幾何,家中有無兄弟,將軍排行第幾,是否和哪家的閨閣小姐有過婚嫁之約。”
聽得楚流煙的這番問話,年輕的將領不覺微微一怔,隨即明白了過來,一陣心跳之後就變的麵紅耳赤的對著楚流煙支支吾吾說道:“軍師,這些都是末將的私事,末將是否可以不過回複。”
楚流煙笑了笑,便對著這名年輕的將領開口說到:“若是將軍覺得不便作答,本軍師也不會強人所難,不過今日殿後的戰事,事關全局,茲事體大,絕非兒戲,本軍師若是不能明了這些情況,是絕不會允許將軍和其他將領輕易的作為殿後的人員參戰的。”
聽得楚流煙的這番話,年輕的將領心裏頭頗為不解其意,有些納悶的對著楚流煙問道:“楚軍師所言之事,末將殊為不解,不知道這些情形和楚軍師是否決定讓我等參戰有何關聯,難道說楚軍師不問明這些事情就不允許末將上陣殺敵,和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的兵勇將領作戰不成。”
楚流煙並沒有回話,隻是對著這名年輕的將來點了點頭,並沒有做出沒事置辯的舉動來,似乎是認可了這名年輕的將領的這個說法。”
“楚軍師所言之事實在是乖謬背離,末將心下不服,還請楚軍師能夠恩允屬下和其他的將領一道,共同殿後,一同誅殺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的將士。楚軍師,就請你應允了末將的這個請求吧。”年輕的將領對著楚流煙哀聲求告道。
楚流煙遲疑了一下,隨即斷然搖頭否決了他的求告的話語道:“不,若是本軍師不能知曉這些事情,是絕對不會允許你上陣廝殺的,若是你執意不肯告知本軍師這些情形,本軍師也別無他法,唯有將你編入先行撤回應天水師營寨的隊列之中去。絕對不會允許你上陣廝殺,你還是斷絕了心裏頭的這種念頭好了。”
楚流煙的語氣不容置疑,年輕的將領躊躇一番,便打定主意一般的對著楚流煙開口說道:“居然軍師有言在先,末將也就顧不得什麽害臊了,末將今年二十又二,家中別無其他的兄弟姊妹,在家中之時倒是定了一門婚約,隻是後來末將來道徐達元帥帳下投軍,對於家鄉的事情自然也是淡漠了不少。前些日子家鄉裏頭有人前來投軍,屬下和那人打聽了一下,目下隻聽說和末將有婚約的女子尚且還隻待字閨中,並沒有另嫁做他人婦。除此之外,其餘之事是毫不知悉,眼下也是也不通音問,無從得知。”
年輕的將領這番竹筒倒豆子一般的爽利的言辭使得楚流煙心下有了底,她明白眼前的這名將領是家中的獨子,若是讓他留下此地和諸位將軍一同抗擊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的衝擊,實在是太過冒險。
身處險地,就算是其他的將領極力護持,也難保不令年輕的將領遭遇險情。倘若一時不慎,保護不周,讓這名年輕將領殞命當場,勢必會讓年輕將領的家中絕了子息,這等事體可是萬萬不可的。不論此人的心意如何堅決,楚流煙也決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這名年前的將領跟隨的其他的將軍衝鋒陷陣,被占據了極大的優勢的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擊殺在江麵之上。
想到了此處,楚流煙心下裏頭對於這名年輕的將領的去留做好了安排,決不能同意此人留下最後做殿後之人,一定要先行派人將這名輕的將領送回應天的水師營寨去。
心念及此,楚流煙便對著麵色稚嫩的年輕將領開口說道:“將軍,你方才所言的事情本軍師已然知曉了。”
年輕的將領麵露喜色的追問道:“楚軍師,你是不是同意末將留下了,和其他的將領一同,追隨楚軍師作為殿後之軍,掩護軍中的其他兄弟先行撤離了。”
楚流煙對著極為興奮的年輕將領斷然搖了搖頭說道:“不是如此,本軍師知曉了將軍的情形之後,愈發覺得將軍眼下不宜做為我應天水師此番悄然撤離的殿後之師。”
年輕將領一聽楚流煙如此說來,頓時麵色大變,有些焦躁的對著楚流煙開口問道:“楚軍師此話是何意,難道末將有什麽地方不是,不能勝任殿後的任務?還是楚軍師以為末將年輕識淺,沒有本事擔任這般要務。”
楚流煙微微的搖了搖頭說道:“不是如此,將軍不必心焦,以將軍的幹才,擔任殿後之軍倒是並無不可,隻是將軍過於年少,而家中並無其他的兄弟姊妹,誠如世人所言的隻是一根獨苗,一世單傳,血脈所係,非同小可,本軍師不能令將軍上陣殺敵,實在是因為將軍身負家族延續子息的人倫大事。今日之戰,凶險異常,本軍師豈可令將軍身處險地,若是將軍身遭不幸,豈非是令高堂白發人送黑發人。再者和將軍有婚約的女子既然是心意堅定,想來心裏頭還是願意等待將軍歸去之後和她完婚的,如此癡情的女子,本軍師又何忍令其傷懷。”
聽了楚流煙這番話語,原本意氣激昂的年輕將領也不由得沉默了下來,細細的想了一陣,覺得楚流煙的話語不無道理。
楚流煙見得年輕的將領垂首不語,心知自己方才的話定然是挑動了對方的心意。便趁熱打鐵的對著年輕的將來繼續開口說道:“一萬年來誰著史,三千裏外覓封侯。男子漢大丈夫,封侯拜相固然重要,不過人世間還是有很多的事情重乎此事,若是將軍能夠心存此念,就算今日想不通本軍師為何要嚴拒你留下此地和其他的將軍一處最為我軍水師的殿後部隊,抗擊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的衝擊。假以時日,將軍定然能夠想明白此間的道理。”
年輕將領想了片刻,便抬起頭來對著楚流煙開口回複道:“軍師既然心內如此珍視末將的性命,末將又豈可不加珍惜,輕言拋棄,軍師放心,末將聽從軍師的囑咐,不在懇請軍師讓末將跟隨其他將領一起作為殿後的策應之軍,不過末將心中有個請求,請軍師一定答應。”
楚流煙聞言不覺微敢訝異,便開口問道;“你有何請求,就請道來,若是本軍師覺得並無大礙,自會答應。”
年輕的將領清了清嗓子對於楚流煙說道:“楚軍師,屬下雖然答應了軍師不作為水師的殿後之軍,牽製和阻擊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的艦隊,可是末將也不願無所作為,能夠讓末將率領一些兵丁作為護衛船隻撤離的衛隊,也好保持秩序,悄然撤走,不令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輕易發現我軍的動靜,還請楚軍師能夠首肯此事。”
楚流煙秀眉一皺,沉吟了半晌,覺得此事倒是可行,便對著年輕將領說道:“也好,此事就依了你,本軍師撥付一些兵船與你,準你便宜行事。”
年輕將領大喜過望,上前唱喏了一聲,隨即退了下去。
其他的將領聽得楚流煙如此行事,天理倫常,無不照應周全,心下也覺得極為佩服。
有了這般的欽佩之意,對於楚流煙的自然是言聽計從,不折不扣的執行楚流煙的預定的策略。
過了不久,應天水師之中可是有條不紊的開始撤離,而擺在水師最前沿的兵船也依著楚流煙原先的號令,擺下了陣圖般的水師戰陣,和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遙遙相對,兩相對峙,隻能漢軍水師來攻。
楚流煙心下明白今日之戰絕非兒戲,若是讓漢軍發現了自己的意圖,強行上前攔截,那麽應天水師的艦隊遠不如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的艦隊來的實力強大,極有可能會讓對方分段圍攻,逐一擊破了。
這種情勢之下,楚流煙嚴令在陣前的戰船輪換驅馳,嚴陣以對,給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將官和兵勇製造出應天水師要傾盡全力相博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