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軍戰船聽得元帥的號令,均是蜂擁上前,不甘人後的對著張必先的艨艟鬥艦發動了攻擊,幾十條戰船輪番上陣,將張必先的座船團團圍定。
“張將軍,不好了,看來那個徐達今日就想取了將軍的性命,居然派出了那麽多的戰船來圍攻我等,看來今日我命休矣。”一名侍衛見到四麵蜂擁圍堵的應天水師的戰船,心中畏懼,情知今日恐怕是要喪命此地,便帶著哭腔對著張必先開口訴道。
“晦氣晦氣,本將軍手下如何會有你這等不濟事的侍衛,漢軍戰船雖多,可是有本將軍在此,未必會敗給了徐達。”張必先麵色一寒,對著這名侍衛劈頭喝道。
侍衛猶豫了一陣,陪著小心的對著張必先開口說道:“張將軍,你的本事屬下都是知道了,是我漢軍中一等一的厲害將領。若論帶兵打仗一定不會輸給那個應天將領徐達的,不過屬下的愚見,今日徐達可沒有打算和將軍公平對陣,而是想要挾裹著數倍於將軍的戰船,以強欺弱,以多勝少,不管不顧任何道義公平,想要置將軍於死地不可。將軍為何不暫且避開應天戰船的鋒芒,容後在戰不遲。”
這名侍衛的這般說法,自然也是引來了其他侍衛的認同,這些侍衛本來就沒有打算在此地將性命都賠上,如今見得有人向張必先進言,自然也就站到此人的身邊,對著張必先開口勸道:“張將軍,小人也是這般看法,看眼下的情勢,徐達似乎是要情急拚命,如此眾多的戰場倶是正對著我等的戰船而來,想來徐達定然是想要殺絕了我等不可。俗話說好漢架不住人多,將軍不必於此地和應天水師徒逞一時意氣,不如暫且退避。”
此人沒有說話還好,張必先一聽居然是勸自己在徐達麵前退避,不由心中惱怒,一把抓過了這麽侍衛說道:“本將軍豈可不戰而退,這豈不是讓世人笑話本將軍連打硬仗的本事都沒有。爾等休要再說,倘若於本將軍麵前再道一句退避,本將軍認的你是何人,本將軍的佩劍可認不得你是何人。”
說著張必先就伸手拔出了佩劍,指定了這麽侍衛。其他的侍衛一見張必先居然做出了這等舉動,自是噤若寒蟬,不敢出聲。
這番變故使得張必先手下的侍衛都吃了一驚,他們都沒有想到張必先居然要殺了建言之人,全都嚇得呆若木雞,就連大聲的出氣都不敢。
張必先環視了一下甲板上的其他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將士,便高聲喝道:“諸位漢軍將士,本將軍平素對你等如何?”
甲板上的將士不知道張必先意欲何為,不過既然是上司如此詢問,卻也不能不敷衍,故而甲板上麵的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將士均是心中惴惴的對著張必先應了一聲道:“張將軍平素對我等人仁愛有加,極為關照。”
張必先聽得甲板上的漢軍將士這般說法,麵色一正說道:“諸位將士,本將軍和你等一樣,食的是漢王的俸祿,做的是漢王的臣子,今日我等和應天水師的徐達一戰,我希望在場的諸位將士均能記住本將軍的這般話語,一定要盡職盡責,奮勇殺敵,決不可畏葸不前,抱著苟且偷生的心念作戰。”
“將軍放心,我等一等奮勇殺敵,絕不畏葸不前。”甲板上的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的將士齊聲應道。
見此情形,張必先心內很是欣慰,在他眼中看來,若是麾下的將士能夠與自己同心同德,不離不棄,就算應天的徐達派來的戰船再多上數倍,他也能夠和麾下的將士一起以一敵百,力保戰船不失。
畢竟自己身下的這條戰船是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裏頭最為堅固的戰船之人,理當應付得了應天戰船的幾波的衝擊。張必先在心裏頭暗自垂念道。
想到此處,張必先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來,方才自己坐下的戰船被應天水師的戰船撞擊了好幾次,就連自己也是立足不穩,想來方才應天水師戰船的撞擊的力道極為強勁,不知道是不是將自己座下的戰船給撞傷了,倘若如此,則必然會壞了大事。
想到了此處,張必先就揪住了方才出言向著自己建議暫行避開徐達的戰船攻擊鋒芒的侍衛開口說道:“本將軍即刻就要帶兵和徐達麾下的戰船作戰了,你等二人快去看看方才被敵軍戰船撞擊之處是否有所損傷,若是發現了什麽不好的地方,快快回來報知本將軍知道。”
兩名侍衛原本以為張必先對於自己定然是不會輕易饒恕了的,可是眼下聽得張必先的這般吩咐,心中自然是極為歡喜,張必先派他們去做這等事情,也就是說並無任何怪罪二人的意思,依舊將兩人視作是自己的侍衛隨從。
張必先性情極度暴躁,作戰之際更是喜怒無常,此事在於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裏頭是盡人皆知的事情。兩名侍衛原本以為自己方才出言不慎,恐怕是得罪了張必先,依著張必先平素的行事風格,定然是難逃一番嚴厲的懲戒,可是沒有想到事到臨頭,張必先居然是如此輕易的放過了自己,沒有做任何懲戒,這般舉動雖然兩人心中依舊是想不明白,不過他們一聽張必先的命令,自然也不敢怠慢。
“將軍放心,屬下定然將船體的受損情形迅速查明,稟知將軍,請將軍稍候,我等二人速速前去替將軍查探此事。”一名侍衛極能察言觀色,迅速站立了起來,隨即對著眼前的張必先開口說道。
張必先打量了一眼此人,便接口道:“好,你小子還算識趣,本將軍將此事交與你等二人負責,千萬不可辦砸了,本將軍於此等著,若是船體無事,本將軍即刻就下令軍中的將士跟隨本將軍上陣廝殺,若是船體有事,本將軍就已從了你等二人的意思,暫且避開徐達麾下的戰船攻擊的鋒芒,先行回去將戰船修好,再到此地和徐達一戰。”
聽了張必先的這番說法,兩名侍衛不覺都鬆了一口氣,相視看了一眼,心照不宣的點了點頭。兩人倶是明白自己方才對著張必先將軍的進言,張必先確是考慮過了,並非是全然沒有考慮,看來張必先將軍依舊是想要借著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的戰船強過應天水師戰船數倍,想要依賴這等的優勢,好好地跟徐達麾下的戰船交戰一番,分一個高下。
看來張必先是無可救藥的好戰之徒,明白了這一點,兩名侍衛不覺有些泄氣,在張必先將軍手下雖然容易建功立業,不過涉身犯險的地方也是比其他將軍麾下的將士多上數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