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從漢軍水師將官刀下躲過一劫的那個應天水師將軍便衝到跟前來,對著楚流煙致謝道:“幸而楚軍師及時趕到,才救了末將的一條性命。軍師此等救命大恩,末將永誌難忘。”
楚流煙指了指被自己擒拿住的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的將官校尉,無暇對此人的言語加以回應,隻是吩咐道:“將軍不必謝我,快讓麾下將士取來繩索,將這名漢軍水師的將領捆縛起來。”
“是,末將領命。”應天水師將領聽得楚流煙如此說來,斜著眼睛瞥了一眼正在奮力掙紮的那名漢軍水師的將官,狠狠的說了一聲:“你這個賊子居心不良,想要了老子的性命,卻不曾想到老子有軍師護佑,豈能令你輕易如願。”
口中訾罵了這麽一句,這名應天水師的將軍就遵照楚流煙的吩咐,走到周圍圍著的應天水師的將士麵前,討要了一副繩索,並快步走到被楚流煙擒獲的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戰船的校尉身後,左邊五道,右邊五道,手腳麻利的就將此人捆綁成了一個粽子模樣。
楚流煙沒有想到應天水師居然將此人捆著了一個粽子模樣,心裏頭有些奇怪便開口問道:“將軍,本軍師不過是吩咐你將此人捆上,你如何會將此人捆的如此結實。”
這名應天水師的將軍聽得楚流煙見問,麵色微微一紅對著楚流煙開口說道:“楚軍師有所不知,這名漢軍將官功夫實在不弱,本將軍方才奉命下來搜尋這條船上負隅頑抗的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的俘虜,可是不曾想到這幾個人不知道用了什麽法子,居然安然無恙的躲過了楚軍師的預先設下的煙熏火燎之計,從裏頭衝出來跟著我軍將士拚命。”
楚流煙聽得這名將領如此說來,心裏頭也覺得有些奇怪,打斷了這名將軍的話問道:“那麽眼下你是否已然知道這些漢軍水師的將士是如何躲過煙熏之策了麽?”
那名應天水師的將領聽得楚流煙如此見問,搖了搖頭,隻是開口說了一聲道:“軍師,屬下無能,知道方才為之,依舊不知這些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的狗崽子們到底是用了什麽法子,居然輕易的躲過了我們苦心設計的煙熏火燎之法。”
楚流煙心下也是疑惑異常,不過覺得還是有必要將這名將軍的回話聽完,就開口說道:“此事本軍師已然知曉了,隻是這件事情對於本軍師而言依舊還是有些疑惑,你先說說看,你遇到了這些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將士之後,究竟發生了何事,為何本軍師在甲板上隱隱約約的聽得船艙裏頭傳吃陣陣異響來。”
那名將領慌忙說道:“楚軍師,此事是這樣的,末將帶著人衝到了甲板下頭的夾層裏麵,馬上就遭遇到了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隱伏在暗中的攻擊,方才之時,甲板下麵的夾層裏頭的尚且還餘有黑煙未被驅散,末將見到船艙下麵依舊有敵軍將士,就吩咐屬下小心戒備,蓄意防範,如此一來推進的就慢了一些。”
楚流煙聽到此處,便對著這名應天水師的將領點頭說道:“不錯,將軍能夠如此小心謹慎的行事,實在是吃一塹長一智,從甲板上的教訓中領會了不少的東西。”
聽得楚流煙的這番讚譽之辭,這名將領麵色一紅,對著楚流煙開口說道:“楚軍師謬讚了,屬下如此做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屬下命人結成方陣慢慢推進,一步一步的搜尋那些犄角旮旯,很快的一些漢軍將士的隱身之處被我等給搜尋了出來,那些不知好歹,以卵擊石的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的兵勇也被末將帶來的水師兵丁給收拾掉了,後來這名漢軍將軍終於忍不住了,從隱身之處衝了出來,殺了我軍的好幾名水師將士,其餘的隱藏的漢軍水師將士也都衝了出來。”
楚流煙不由有些納悶的問道:“據你的這般說法,這甲板下麵的夾層裏頭似乎還多藏了不少的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兵勇,難道這些人是早就躲入其間的麽?”
那名將領搖了搖頭說道:“末將不知,不夠和這些漢軍將士交手的時候,末將覺得有些奇怪。”
楚流煙聽得這名將領如此說來,連忙追問道:“有何奇怪之處,你快快說來我聽。”
“是,楚軍師,末將和這些漢軍水師的將士交手之際,覺得這些漢軍水師兵丁的戰力參差不齊,裏頭似乎有好些水師兵丁平素並沒有參加過太過的實戰,而另外的一些水師將士則是凶猛異常,一交手便知對方是常年征戰,殺人無算的老手。”
楚流煙聽得這名應天水師的將領如此說來,心下不覺一怔,不過馬上就想到了一件事情,覺得此事雖是有些可疑,不過倒也不是如何解釋不通的事情。便對著這名將領開口說道:“據本軍師推斷,那些戰力低下的漢軍水師官兵,極有可能平素便是專司櫓篙的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的兵勇,其餘的那些征伐老手才是真正日日和我應天水師當麵鑼對麵鼓的廝殺的漢軍水師艦隊的彪悍兵勇。”
聽得楚流煙的這番剖析,方才有些想不明白的應天水師將領當下一個激靈,一時之間豁然開朗,也就明白了楚流煙的說法,恍然大悟般的對著楚流煙開口說道:“楚軍師所言極是,那些極為不濟的漢軍水師就是這條船上的櫓手無疑。”
這時候,另外一邊的水師將士也將剩餘的幾名頑抗到底的漢軍水師兵丁一一殺死,接著就有一名將校將刀劍入鞘,隨即便走了過來,對著楚流煙和應天水師的那名將領稟告道:“楚軍師,將軍,餘下的漢軍水師的兵丁也讓我等給消滅幹淨了,那些漢軍水師兵勇真是可惡,先前的時候居然躲著暗中偷襲,殺了我軍好幾名水師將士。不過眼下我等也捉獲了一些俘虜,楚軍師,將軍,你們看要不要將這些俘虜都殺了,好給我軍水師將士報仇雪恨。”
楚流煙微微一笑道:“不必如此,畢竟是要報仇,也不必急於一時,還是將這些人帶到本軍師這邊來,本軍師有些話要問問他們。”
聽得楚流煙這番柔聲細氣的吩咐,應天水師將士哪裏敢違抗楚軍事的話語,慌忙對著楚流煙一疊聲的回應道:“既是楚軍師想要問詢一些消息,那也無妨,屬下即刻就去安排,讓人將這條船上的那些被擒獲的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的兵勇都帶到楚軍師的麵前來。”
楚流煙對於這等回話,覺得甚為妥當,便頷首說道:“也好,你快去將那些被捕獲的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的兵丁都給帶到本軍師的跟前來,等問過了話後,再行處置。”
“是,楚軍師,屬下遵命。”此人聽得楚流煙的這般吩咐,自然也就明白了楚流煙的心意,自是不敢怠慢,領命而去。
倏忽之後,這名領命而去的水師將士就領著幾名被捆的紮實的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兵丁來到了楚流煙的跟前,隨即對著楚流煙開口說道:“楚軍師,這些被擒獲的漢軍水師兵丁都帶到了,倶在此處,無一遺漏,軍師有話就請宣示,屬下可以代為質問。”
楚流煙不理這名應天水師將士的殷勤致意,隻是淡淡的開口問了一句道:“你說被擒獲的漢軍水師兵勇俱已在此,是否有些被煙火熏的昏迷過去的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的兵丁並不曾翻查到。”
這名水師將士不妨楚流煙有此一問,心下不覺有些慌亂,急急忙忙的回複道:“軍師,此事屬下不知,容屬下翻查便之後,再行向楚軍師報告。”
楚流煙麵色冷峻的微微點了點頭,隨即便對著此人吩咐道:“也好,此事就煩勞了,請多帶幾名水師侍衛,將甲板下麵的夾層多翻查幾下,看看還又沒有其他的密道暗門,當然那些倒伏在地上的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的兵勇的屍首也不可放過,謹防有人故意詐死,以求蒙混過關。”
聽得楚流煙這番巨細靡遺的吩咐,領命的應天水師的將士在心裏頭不覺大為佩服,真不愧是算無遺策的楚軍師,實在的太過厲害的,其他的水師將軍到了這等境地隻怕是隻求殺敵,不顧其他,唯有楚軍師這般心思細致的厲害人物,方能夠顧及到這些事情。
這名水師的將士懷著對楚流煙極致的欽佩之情,領著幾名水師兵勇,請安離去了。
楚流煙見得這些將士一走,隨即就將目光投射到眼前的幾名或是萎縮畏懼,或是神情昂然的被擒獲的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的兵勇身上。
看了一陣,楚流煙將眼神盯住了方才被自己親手擒獲的那名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將官身上,楚流煙上前一步,緊緊的盯著這人冷峻且有些負氣的麵龐問道:“敢問將軍,在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裏頭身居何職?”
那名被楚流煙擒獲的漢軍將官麵色不豫,硬邦邦的丟下了一句話道:“今日我力不能敵以至被擒,此乃命數,你等應天水師的官兵俱不是好東西,沒什麽話好講的。今日若不是我等急於救助主帥的座船,被你等應天水師鑽了一個大空子,鹿死誰手,還在未定之間,我看你等早就成了我們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的砧板上的魚肉,任我等宰割了。我方才不過是一時大意,方才折在了你手中,若是真刀真槍再來對戰一陣,定然將你殺個大敗而歸。”
漢軍將官脫口將這番話說完,隨即便將腦袋扭到了一邊,不在理睬楚流煙的話語。
方才差點死在這人刀下的應天水師將領極為不忿,衝到此人身邊來就對著此人的麵上揮手便是一拳,怒罵了一句道:“你不過是個敗軍之將,何足言勇。實話告訴你,這位是我們應天最為厲害的軍師之一,今日你敗在了我們楚軍師手中,可是絲毫也沒有什麽可以愧疚的,就算是蒙古韃子皇帝遇到了我們楚軍師也要忌憚三分,你是什麽東西,居然如此大言不慚。難道你小子覺得你比蒙古韃子皇帝還厲害?”
應天水師將領說完這番話,不由的有些揶揄的對著這名被捆成了粽子一般的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的將官笑了笑道。
這一拳打得極為結實,漢軍水師的將官雖是一名漢子,受此重擊,也是吃痛不過,不由得哀嚎了出來。
不過即便如此,這名將領心中還是極為清醒的,聽得楚流煙居然有這麽一番來頭,那名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的將士自然就忍不住回過頭來對著楚流煙上下打量了一番,方才開口歎了口氣說道:“原來你就是那名世人傳說的紅衣妖人,果然有幾分本事,本將今日折損在你手中也不算冤枉了。不過想要我說什麽那可是辦不到的事情,你不必枉費心機了。”
楚流煙聽得這名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將官如此說來,心裏頭也明白了這名將領必然是認為今日戰敗,並非是真的力不如人,而是情急之下未曾防備,故而才被楚流煙派人輕易的攻取了下來。想到此處,楚流煙心裏頭浮現出一個法子來,就笑吟吟的說道:“今日的戰事,本軍師確係有些勝之不武,將軍心下不服,在楚流煙看來也是在情理間的事情,這樣吧,若是將軍能夠一五一十的回答本軍師幾個問題,本軍師可以考慮不殺了將軍,而且還可以將將軍安然無恙的放歸漢軍水師艦隊那邊去。”
此言一出,非但這名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的將軍心中詫異,就連跟在楚流煙身邊的那名應天水師的將領也是驚詫萬分,對著楚流煙急急忙忙的開口說道:“楚軍師,莫非你真的要放過了這個漢軍水師將官麽,此人武功不錯,可是我應天水師的大敵,若是如此輕易的放虎歸山,日後定然是個大患,楚軍師,你可要細細思量才是,切不可漫加處置。”
楚流煙轉頭看了看身邊的那位應天水師將領,開口說道:“無妨,此人雖是有些武功,不過還不入我的法眼,更何況帶兵之將,首中才略,武功不過是末技,就算此人武功再高明十倍,也是不足為懼的。”
聽了楚流煙的這番情理貼切的說法,應天水師將士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了,隻是唯唯諾諾的說了一聲道:“楚軍師,你的道理倒是不錯,不過我們好不容易抓到了一個漢軍水師將領,就這麽輕易的放走了,實在是有些太可惜了,還不如讓末將將此人帶回應天城去,跟吳國公請功來的劃算一些。”
楚流煙微微一笑道:“將軍若是想要立功,日後的機會還多的是,不必急於眼下的一時半刻。此次雖然放走了此人,本軍師自會將將軍的功勞奏聞吳國公,少不了要記上你的一筆功勞。”
聽得楚流煙這般說法,那麽漢軍將領覺得楚流煙為自己考慮的如此周詳,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便對著楚流煙開口說道:“楚軍師太客氣了,今日擒獲此人是楚軍師親自出手,並非是末將的功勞,末將何敢居功,隻要楚軍師將擒獲此人的奏章上稍稍提及末將幾句,末將就感激不盡了。”
楚流煙聽得此人如此言語,不覺莞爾一笑道:“那是自然,將軍盡可放心就是。”
聽得楚流煙親口允諾了此事,應天將領覺得此事也算交代過去了,也就不再執意要將這名漢軍水師的將官給帶到應天城裏頭去跟吳國公邀功請賞。隻是對著楚流煙淡淡的說了一句道:“這裏軍師的官階最高,我等全憑楚軍師做主便是。”
楚流煙聽得應天水師將軍不再出言反對,便轉過頭來對著那名漢王成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開口說道:“將軍若是覺得隻放了你一人回去的條件尚且不如人意,本軍師可以網開一麵,答應你將這些被我軍擒獲的漢軍水師兵丁隨同將軍一起放歸回去,這般條件,將軍覺得如何?”
聽得楚流煙如此說來,這名被擒獲的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的將軍不覺也是心中一動,便對著楚流煙開口問道:“敢問是那些話要問我,就快快開口好了。”
楚流煙聽得此人語氣依舊極為激烈,不過態度上卻和方才有了極為不同的轉變,心裏頭明白自己發出的條件對方是接受了。
“第一件事,本軍師想要知道的是,甲板下麵倶是黑煙,你等為何沒有被嗆的昏迷了過去,反而依舊可以出力偷襲我應天水師將士。”
聽得楚流煙如此問來,這名將領便開口說道:“此事也不是甚難,船艙地下本來就有供人飲用的水,我令人將自己的戰袍上扯下一塊布來,浸潤一些水在裏頭,然後令人掩住口鼻,朝下倒伏在地上,黑煙自是不能傷害了。”
楚流煙一聽,隨即瞥了一眼被擒獲的漢軍水師將士的戰袍,果真是全都缺了一角,雖是大小不一,可是撕裂的痕跡卻是赫然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