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滿尖刺猶如海膽一般的狼牙棒掄了起來,惡狠狠地砸向前方的那隻大地精。隻聽“噗”的一聲,紅色、白色的玩意四濺了出來,染紅了好大一片雪地。
失去生命,沒了腦袋的大地精緩緩地軟倒在地。
野豬人蓬蓬“哈哈”笑著,重新將手中的那根大棒子舉了起來,目光放在了稍遠方的另外三十餘隻怪物身上。
同類的陣亡並沒有讓餘下那些大地精感到恐慌。突然的遭遇,雖是讓它們在第一時間便折損了三隻同伴。可待看清了對麵的蓬蓬以及它身邊八隻野豬人同族之後。十五隻大地精僅在目光交流的一刹那過後,便完全統一了意見。它們止住陣腳,在三息不到的時間裏,便用大劍及長矛組成了一個便於圍攻的戰陣。
在大地精的身邊,還有二十隻被它們視為仆役的地精。或許是人數占了絕對上風的緣故,這些膽怯又邪惡的怪物正興奮的大叫著,不斷揮舞著手中的短刀,做出了一副躍躍欲試的神情。
蓬蓬帶領著它的同族暫時與大地精僵持著。
將注意力都集中在蓬蓬身上的大地精們並沒有發覺到,它們身後有四條陰影在銀色如洗的月色下緩慢前行著。距離這些怪物們已然越來越近,轉眼間便隻剩下了最後兩米不到的距離。
蓬蓬下意識地將棒柄捏得更緊了幾分,身邊同族的呼吸聲也開始粗重了起來。
它們全神貫注的盯著麵前那些大地精,就見一支箭矢突然破空而來,自後腦將一隻大地精的腦袋射了個對穿!
突如其來的攻擊,悄無聲息倒下的同伴。
饒是這些大地精們都是軍事素養相當優秀的戰士,在這一瞬間裏,依然無可避免的發生了些混亂!
——雖然這樣的混亂僅僅持續了兩秒不到的時間。
可這對於利用影遁偷偷摸至它們身後的女獵手們來說,卻也是完全足夠。
沒有言語上的交流,眼神同樣沒有交匯。可暗夜精靈的精銳哨兵們,卻也在同一時間裏,齊齊的現出了身形。她們手中揮舞的月輪,已然有皎潔的月色閃亮了起來。伴隨著一聲輕叱,四張潔白的月盤,就如調皮的妖精一般,在大地精與地精的陣列當中肆意的舞動了起來。
月輪彈射!
看似神聖不可侵犯的月盤,實際上是致命且可怕的。它們在大地精陣列當中的每一次跳躍,帶來的都是一道很可能致命的可怕傷口,以及鮮血的四濺。
刹那間,就有三隻大地精並五隻地精永遠的倒了下去。
還活著的那些怪物,身上也多出了不少的傷口。雖然說不上致命,可單是腹背遭襲這個事實。也讓混亂這一情愫,在它們的群體當中延長了更多的一段時間。
位於大地精陣列後方的怪物們,基於本能的發應采取了自保的手段。一隻地精因為身材嬌小的緣故,第一個轉過了身來。它感受到了生命所受到的危機,也因此而爆發出了不小的潛力。當下怪叫著,“啊啊!”就用短刀向距離它最近的那隻女獵手招呼了過去。
然而女獵手對此根本就沒有理會,依然在揮動著月輪讓它肆意的在怪物群中舞動著。倒是她的坐騎,那隻巨大而優雅的黑豹冷不防的探出了前爪,便在將地精醜臉抓了個稀爛的同時將其拍飛了出去。
位於陣列前段的怪物,暫時免受著女獵手月輪的侵襲。
可它們卻也騰不出手來,去支援它們的同伴。
完全可以說是無暇他顧!
因為在女獵手們於大地精陣列發動突襲的同時,野豬人蓬蓬也帶著它的族人們衝了上來!
借著近三百斤的體重,以及高速衝鋒所帶來的加速度,蓬蓬揮出的第一次打擊,猶如沉重的巨錘一般。不僅是首當其衝的兩隻大地精,當下便被敲了個粉身碎骨。就連被狼牙棒餘風掃中的一隻地精,也立即飛了出去,直直砸進了街邊房屋的牆壁之中!
餘下的野豬人們沒有蓬蓬這般可怕。可單以個體實力隻與大地精等若相仿的它們,卻又占了個蓄勢待發,以逸待勞的好大優勢!
此時趁著地精陣列陷入混亂,又有蓬蓬一馬當先勢不可擋的在前帶領。它們以十二成的發揮去麵對來七成水平都用不出來的敵人們,當然是順水順風的,便將地精的陣列扯了個稀爛!
從女獵手開始背後突襲,到蓬蓬率領著野豬人正麵衝鋒結束。
不過是眨了三到四下眼的功夫,大地精便隻剩下了六隻,背靠背負隅頑抗著女獵手與野豬人的前後夾擊。地精的數量則多一些,目前還維持在十位數上麵。隻是這些懦弱的怪物們膽氣以喪,若不是前後的退路都被封死,無路可逃,隻怕這時它們早已經一哄而散了!
再過了一分餘鍾,戰鬥便徹底的結束了。
沒有一隻怪物逃逸,屍體四零八落的擺滿了一地。
溫德從街邊一棟建築的二樓上轉了下來,剛剛射殺了三隻怪物的滑輪弓已經重新被他背負在了肩上。看了看地麵上鋪滿的猩紅狼藉,他搖搖頭對蓬蓬說道:“你其實沒必要來趟這次混水的。”
野豬人愣了一下,跟著便哈哈笑了起來,“現在還說這個,你不覺得晚了一點嗎?”
溫德強調道:“這件事本來就是因我而起的,跟你沒有什麽太大的關係。若是因此讓你的族人受傷,我實在是——”
話未說完,便被蓬蓬打斷了。
野豬人正色答道:“怎麽就不關我的事情了?你覺得,這些怪物們要是遇見我的話,難道會好心的放我離開嗎?這件事情本來就跟我,跟居住在這一帶的我們息息相關!哪怕沒有你剛剛帶來的那個消息,我也不會放任它們而不理的!”
……
在這場戰鬥的四個小時之前。
溫德在小妖精琪露的帶領下四處尋找蓬蓬,終於在一棟民宅中成功的遇見了它。同時還發現,那裏多了八隻跟蓬蓬容貌有些類似,不過表情呆滯了許多的野豬人。一問之後方才知道,原來蓬蓬自忖他一個人已經很難讓囂群的猴王絨絨恢複正常了,便也打起了募集手下玩場群毆的心思。
所以溫德今天才沒有在派出所那邊看到蓬蓬的身影,原來它是跑出去募兵去了。
溫德在了然的同時心中又有些好奇,跟著便詢問起這些野豬人的來曆。
蓬蓬的表情依然如初,隻是簡短的回道:“這些都是我在那個據點時所帶領的手下。”就再也沒有多提。
倒是和溫德一同前來的琪露,很是八卦的多說了一些消息。
——蓬蓬手下的野豬人,原本也有三四十隻的樣子。不過因為絨絨變得暴躁、易怒、好戰是件來得相當突然的事情,幾乎是在一夜之間便成了那樣。所以蓬蓬與它的手下也在全無的準備之下,完全沒有做出有效的反抗,便被囂群盡數趕出了據點。
少數的野豬人當夜便被囂群殺死了,而更多數則是失散了。
當那一天夜盡,跟隨在蓬蓬身邊的就隻剩下了不到十隻的樣子。
光憑這點人顯然是無法正麵從囂群手中奪回據點的,更別說和絨絨關係密切的蓬蓬,心中還抱著想要挽回的心思。所以它幹脆尋了個安全的地方讓手下們暫時駐紮,自己則每日每日的獨自去尋絨絨的“麻煩“。
——這也就是溫德最近一段時間裏所觀察到的情形了。
聽見露琪這樣說,溫德難免感到了絲慶幸。他連忙將少女的提醒給蓬蓬轉告了,再次的警告它:“在我這邊沒有說話之前,最近幾天裏千萬不要再去挑釁絨絨了!”
對於溫德的提醒,蓬蓬最開始時還有點將信將疑。可一等溫德說:“這個警告是那個少女說的。”野豬人的態度立刻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拍著胸脯一疊聲的應承了下來。
溫德難免有些好笑,不過見話已經帶到,蓬蓬也聽了進去。他也就不再多話,起身告辭。
畢竟,在將話帶給蓬蓬之後,他還有件更加重要的事情是打算立即去做的!
那些險些殺死了卡蒂狗一家的大地精,那些被他放任硬生生做大的大地精,那些已經養虎為患的大地精。
溫德已經不準備再對它們姑息下去!
他打算將大地精的氣焰徹底打壓下去,就算不把它們盡數解決,也要打的它們不敢再犯雷池半步!
雖然在那個時候,溫德心裏還沒有個確切的詳細計劃,但他確實是準備那樣去做了。
而且是馬上就會去做。
畢竟大地精的危險性在那個時候已經兆顯了出來,而一個小隊的大地精被溫德幹掉,這個情況,在溫德眼中,也是個可以利用的良機。
——一個小隊的同類被溫德幹掉,這樣的事情就發生在今天下午。酒店門房那邊的大地精據點,未必會對此知情。這樣的時機無疑是很好的,至少要比大地精有所警惕,全麵防範起來之後再去動手,要好出許多來。
如果大地精真的有所警覺,那光憑溫德和他的四位女獵手,在正麵交手時恐怕就再也占不到什麽便宜了。
所以溫德打算,一從蓬蓬這裏離開後,就馬上去尋大地精的麻煩。
哪裏想到,坐在他肩上一並告辭的笨蛋琪露,居然會在離去前,拿這件事情去向野豬人炫耀:“呐呐,笨蛋蓬蓬你知道不?大個子說,他要找人痛快的打上一架哦!”
蓬蓬吃了一驚,跟著就反應了過來。它果然知道溫德在觀察大地精這一件事情,立刻沉聲問答:“是不是南邊那些新來的家夥?”
溫德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於是跟著,蓬蓬就將它那根滿是鏽跡,長滿尖刺的狼牙棒抗到了肩上,“那麽一起,我跟你一塊會會它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