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隻亡靈法師被溫德、邢雨軒相繼殺死之後,它們所侍奉的那具雕像便變得不“安份”了起來。
它先是在無人靠近的情況下,忽然不斷的搖晃起來,就像是有什麽東西在雕像體內,即將衝破封印,逃竄出來那樣。
緊跟著,在幾秒過後,這個雕像就發生了猛烈的爆炸。
它發出“砰”的一聲悶響,分貝其實不是很大,也就是跟尋常人說話差不多的音量。可雕像崩塌的速度又異常的迅速,幾乎是眨眼間,它就從一個完整的雕像變成了一地瓦礫。
因為雕像之前有過那詭異的搖晃,所以溫德與邢雨軒又都沒有被這爆炸所分心。他們隻是目不轉睛的看著,居然真的就看到了一些不尋常的景象。
在雕像坍塌成瓦礫的那瞬間,一個黑影從中現出了身形。它渾身上下一片漆黑,依稀有著人類外形。它伴隨著雕像的坍塌而雙手抱住腦袋發出無聲的咆哮,給人以一種異常痛苦的感覺。
但溫德其實也並沒太在意,在那個瞬間裏,他跟邢雨軒一樣,都在凝神戒備著這個黑影可能的突然襲擊。
然而……
當那一刹那逝去,雕像徹底變成了瓦礫以後,那個黑影又如它出現一樣突然的,自溫德、邢雨軒的視線裏消失了。
“這是怎麽回事?!”
“那家夥到底是什麽東西?!”
溫德與邢雨軒更覺得莫名其妙,也因此而愈發的小心翼翼。他們謹慎戒備著四周,提防著一切可能到來的危險。
“那東西會隱身的?”
“也許是藏在陰影裏?我感覺那東西本來就是個影子……”
可什麽又都沒有發生,周圍跟雕像沒有坍塌前一樣的平靜——除了因為少了那個雕像,而地板中的魔力管道仍還持續供應魔力一段時間,因此而在一陣噗噗聲發生了短暫的魔力泄漏之外——再沒有其它任何的異常。
反正無論溫德、邢雨軒在怎麽謹慎小心,那個黑影自打消失後就再也沒有出來過,所以等時間過了有幾分鍾之後,他們兩個也漸漸覺得索然無趣了起來。
“是跑掉不敢出來了?還是幹脆就那樣死掉了?”
“這種事情誰知道呢……這麽古怪的事情我也是第一次遇見。”
他們想要試著討論一下原委,可奈何手頭上掌握的線索實在不多,根本就湊不成一個完整的圖案,所以交流了兩三句話後,又都沉默了下去。
這樣大概持續了有三四秒鍾吧?
溫德與邢雨軒突然又不約而同的大笑了起來。他們都看出了彼此的想法,溫德將頭揚了揚,笑著問道:“那麽由我來?”
“小心點。”邢雨軒並沒有反對,而是同樣笑著說道:“幸虧這裏能讓我們拿來做實驗的東西還很多,我們遲早會發現這裏到底藏著什麽樣的秘密。”
溫德與邢雨軒所指的,自然是其它那些雕像了。正所謂“實驗出真知”,在被那雕像以及黑影弄的莫名其妙不明就裏之後,他們難免又將主意打到了其它的雕像身上。就像邢雨軒說的那樣,一次也許看不明白,可十次八次的,總能夠發現一些什麽吧?
溫德與邢雨軒都一致認為,這是揭開秘密最好的手段。不過真做起來,又非常的小心。
因為那個黑影如今還整體不明,行蹤不定,生死不知。所以這一次,隻由溫德一人出手對付亡靈法師,而邢雨軒則在一旁戒備提防可能出現的意外。
溫德拿起神聖之劍向著另外一具雕像走去。
跟之前一樣,那三隻亡靈依然沒有對他們的到來產生反應,自然也就不會有什麽抵抗。這三個怪物被溫德幹脆利落的幹掉之後,這具雕像就也和剛剛那具一樣,紅光退去,血腥味彌漫,開始劇烈搖晃起來。
再過幾秒,爆炸也如約的發生了。
溫德與邢雨軒也沒有一絲意外的,在那雕像坍塌的過程中,又一次看見了與先前那個幾近一樣的黑影。
不過這一次,他們兩人沒有繼續再袖手旁觀。
就在雕像發生爆炸,坍塌持續而不是結束的那個間不容發之際,溫德與邢雨軒兩人不約而同的出手了。
短弓最後輕語射出的箭矢與手槍地獄咆哮所擊出的子彈,不分先後的命中了那個黑影。
然後,溫德與邢雨軒的眉頭,又不約而同的皺了起來。
因為他們的攻擊並沒有取得預想中的效果,甚至就他們私下裏的判斷,這次攻擊不止是沒有對那個黑影造成傷害那麽簡單,而是更加離奇的,箭矢或者子彈直接穿過了黑影而命中了原本在雕像後方的牆壁,將那裏炸出了一個大洞了。
這樣的結果本來是非常一目了然的,可偏偏,造成這個結果的原因本來是不可能發生的。無論是附著了輕語能力的箭矢還是地獄咆哮所射出的子彈,都不是單純的物理打擊而在其中蘊含著大量的魔力,這樣攻擊,就算是如夙怨那種對物理免疫的怪物也絕無無視的可能才對……
也就因為如此,雖然看清了這一次試探的攻擊,溫德與邢雨軒在短時間裏,又很難接受自己那第一時間下意識所得出的判斷。
他們麵麵相覷了好幾秒鍾,溫德才試探了問道:“剛剛是我眼花了嗎?我怎麽覺得,我的攻擊根本就是從它體內穿過而沒造成任何的影響呢?”
“不,你不是眼花。因為我也是這樣判斷的。”邢雨軒的眉頭也深深的皺著,“所以說……除非我們兩個不約而同的有了同樣的錯覺,否則這個結果就是事實沒跑了……”
“可那怎麽可能?”
“按理來說確實不應該……”
“除非……”
“除非那個玩意兒本來就虛影?!”
這個結論似乎是有些詭異,但溫德與邢雨軒又都沒有過於驚訝。因為這是結合事實最接近的那個可能,同時又還能夠解釋之前那個黑影的動向。
溫德說道:“這樣說來,剛剛那個家夥應該是死了吧?”
“很有可能。”邢雨軒點點頭,又將目光望向不遠處沿著牆壁一溜排開的那更多的雕像,“可要是如此的話,這些雕像又有什麽用呢?花費這麽大力氣建造了這樣一個宮殿,又安排這麽多人手日夜的供養。裏麵的東西卻是如此的不堪一擊,沒有絲毫的用處……怎麽想,都讓人覺得不可思議啊。”
“確實如此。”溫德認同的點了點頭,忽又笑了,“不過對我們來說又是好事,不是麽?不管它到底是做什麽的,至少目前,我們想要毀掉它們完全是不費吹灰之力。這不很好嗎?反正真相,等貞德擒住那個叫帕薩雷恩的,我們遲早能夠從它嘴中聽到!”
“這樣說來,我們繼續?”雖是詢問句,可邢雨軒表情又顯得相當的躍躍欲試。
“那是當然。”溫德答道:“不過也不用我們親自出手。”
他當下就派了剩下的鐵騎士與之前所招募的那些雜牌軍騎士們,讓他們兵分數路對雕像進行破壞。反正那些雕像麵前的亡靈法師都是不會抵抗的,所以就算分的再細,也不會有危險。
那些騎士領命而去,溫德又對邢雨軒說道:“有他們去做就夠了,我們還是把注意力放回到那個門上麵吧。”
邢雨軒沒有異議,“這樣也好。”
於是,溫德與邢雨軒就在一座座雕像坍塌的背景聲中,利落的行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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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座雕像的倒塌,並沒有引起帕薩雷恩的主意。
因為雕像爆炸時的身影並不是很大,而帕薩雷恩所在的戰場離那裏又很遠。當然,更加重要的原因還在於,它目前的處境委實是有些不妙的。它被貞德一步步緊逼,幾乎都快要喘不過氣來,注意力也全部放在應付貞德攻擊上麵,實在是無暇對其它的事情分心他顧。
所以,帕薩雷恩目前雖然還沒有受傷,也用閃現術躲閃著一直沒讓貞德挨上。但實際裏,它內心裏不無懊惱,而且是深深且沉重的。
帕薩雷恩原來以為,在這個宮殿裏麵,它就是無敵的。隻要有著無窮無盡的魔力團體,當它的後勤,讓它可以遠遠超過中階巔峰的極限,那麽就算對手是高階惡魔,也不是沒有一戰之力。
然而卻是怎麽都沒有想到……
原來理想與現實之間有著這樣大的差距!
貞德那對種種魔法視若無睹的態度,蠻不講理迎麵直上的“野蠻”戰術,以及那足以跟閃現術媲美的爆發力,讓帕薩雷恩大吃了苦頭,也讓它之前的所有預想都落到了空處。
帕薩雷恩也對自己之前的傲慢與狂妄的感到了深深的後悔,要是有如果,能夠讓它回到開戰之前的話,它一定會毫不遲疑的選擇另外那些更好的方式去進行作戰,而不是感覺良好的以至於讓它如今這樣苦苦支持。
可是我們也都知道,這世界是沒有後悔藥的。
所以帕薩雷恩也隻能繼續在貞德的追擊苦著臉默默承受。
然後又在一個不經意間,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被少女逼到了一個接近宮殿角落的提防。
帕薩雷恩這才恍然驚覺,原來貞德沒有它看上去的那麽單純。如今的情況對它很不利了,以閃現術的極限距離,帕薩雷恩根本不敢進行跨越貞德的傳送。因為那樣,無異於將自己送到貞德的劍尖之上。
意識到自己的危險近況,帕薩雷恩終於下定決心去賭一賭。
在貞德再次撲來的那刹那,帕薩雷恩使用閃現術逃避的時機比以往也慢了許多。它冒著生命危險為自己爭取到了大概兩秒鍾左右,又在這短暫的時間內,將手高高舉起把所有的一共十二顆的奧法寶珠聚到了一處。
奧法寶珠綻放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芒。
然後,帕薩雷恩的右臂就被貞德砍了下來。
不過,前血精靈法師也算是賭贏了。它在用閃現術逃開的那個刹那,已經成功完成了它想要做到的事情。
在距離貞德跟帕薩雷恩交手戰場很遠的某個地方,正在搜索門的溫德、邢雨軒忽然停了下來,他們看著周圍忽然發出巨大轟鳴聲的雕像群,都有些驚訝奇怪。
“這是怎麽回事?它們這是怎麽了?”
正猜測著,宮殿正中又有一道光柱亮起,一個身影出現在了那裏,大聲問道:“帕薩雷恩,你到底在搞什麽東西?為什麽替身魔像這麽短的時間裏,就損壞了這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