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鬼召來

五十九、山椒、山臊與山鬼(上)

在隋雄、舒曼、劉穎以及楚蘅的努力下,圍聚在衛星運行監測中心附近的怪物以飛快的速度減少著,很快就隻剩下了最後三成左右。

在這樣的情況裏,就算楚蘅口中的另一位山神幸夷早被死亡之力侵蝕的沒有了神智,可也本能的意識到了不對,再也按耐不住,從原本藏匿的地方跳將了出來。

它又還不是一個人,打破建築外壁跳到檢測中心大院上的身影,一共共有兩道。

它們中的一個,就如楚蘅所形容的幸夷一般,身高超過三米,猿身人頭,獨腳而立。這正是山臊,曾經跟楚蘅共掌一山的那位山神。可惜從它身上又全然看不出氣勢、威嚴這種東西,它全身上下散發著腐爛的惡臭氣息不說,原本油光水滑的毛皮也凝成了一縷一縷,身上多出地方業已腐爛,肌肉、白骨、內髒等物都可清晰可見。

幸夷的目光無神,眼眶隻有幽幽紅光在不斷閃爍。

也讓楚蘅忍不住幽幽歎了口氣,悲哀的說道:“它居然變成了這幅模樣……”楚蘅終究是與幸夷共同掌管這片山脈多日,算是盟友,所以哪怕幸夷落得如此下場算得上是咎由自取,可還是忍不住有些兔死狐悲。

她歎息著,可當目光轉到另一道身影上時,又不禁掩嘴呼出聲來,“怎麽會是它,它怎麽會在這裏?”

跟幸夷共同跳將出來的另一道身影,身高也足有三米餘長,頭部象一巨大的南瓜,卻是綠色的。上麵雙眼冒出幽光,無耳無鼻,嘴卻自那南瓜半部開裂下來,呼吸間清晰可見稀疏的巨大獠牙。

它身子半躬,雙腿彎曲著,雙臂正常情況下就能碰觸到地麵。頗似一隻纖細版的猿猴,手分五指,腳踏一鮮紅的鞋子。全身青藍不定,散發出冷冷的幽光。

溫德認不出這怪物究竟是何物,扭頭看了一眼,見劉穎也在沉思,顯然暫時也沒有想到答案,便直接向楚蘅求證道:“這玩意到底是什麽?”

“它叫做木槐,實乃妖樹中的一種。”楚蘅解釋起來。

就她所說,這個叫木槐的生前本是一棵平凡無奇的樹人——甚至是連神智都沒能產生的那種,可在死後不知什麽原因卻變成如今這樣。它自稱木槐,實力端的厲害,可惜卻並非善類,自打出現後便一心想從楚蘅、幸夷手中奪得這片山脈。但最終未能得逞,反被楚蘅、幸夷聯手從這片山脈中驅趕了出去。

“我們當時是想把它徹底除去的。隻可惜它在逃跑上頗有一些本事——甚至能跟樹木同化,改變形體進行偽裝。所以最終還是被它逃掉了。”楚蘅答道:“這事雖然有些遺憾,可我們也沒有太在意。隻以為它經過那次教訓,必然是不敢再次來犯的……卻沒有想到,我在這裏竟能再次的看見它!”

“這樣啊……”溫德笑著應道,“那它出現在這裏的理由,可就很值得玩味了。”

有楚蘅解釋了這麽多,一邊劉穎也像是想起了什麽,她開口說道:“溫德、隋雄,你們可要小心一點!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它應該是個山椒!”

“山椒?”

“恩。傳說中在中國西部山中棲息的樹木之精,據說是鬼的一種,會在夜裏出沒襲擊人類。”劉穎說出了它的根腳,又道:“這隻是我的猜測而已,不見得就是正確的。畢竟正如楚蘅所說,它生前是個樹人的話,基於出處、派係這些差異,本是沒有道理變成山椒的才對……”

“可它確確實實是變了,那再想理由也是沒用。”隋雄卻接口說道,隻問劉穎,“它的弱點呢?”

“不知道。山椒隻有過一兩個例子,研究的結果也並不是很多。它雖說是木精,可又算是鬼中的一種。所以實際上並不怕火的……至於其它那些,我的權限很難了解到!”

“這樣啊。”隋雄躍躍欲試的說道,“那就隻好親自上前試試了!”

隋雄說著就要上前,可沒走了兩步,木槐向他所在處轉了過來。似是有所警覺不說,南瓜似的腦袋上後露出了嘲諷般笑容。隋雄看得分明,當下驚訝的“咦”了一聲,就又聽木槐開口說道,“不過是個區區召喚師而已,居然還敢如此狂妄!”

隋雄真的驚了,低聲叫道:“老溫!”

“恩。”溫德知意,跟隋雄全然一個心思。這木槐開口說話固然讓人驚訝,可這也足以證明,它仍有神智,清楚幸夷隻所以變成這樣的真相。溫德叫隋雄先別動手,準備先跟這怪物進行交流。

那想隻是這樣的做派,就讓木槐臉上露出了愈發嘲諷的笑容。它開口說道,聲音像是木塊摩擦所發出的動靜,“你想問我這裏到底是怎麽回事?這當然是我的主人賜予我的禮物了!”

“禮物?”溫德心中一凜正要追問,木槐卻再不肯多說跟它主人有關的事情,隻是伸出右手,手掌憑空攤開,一塊巴掌大小呈現黃褐色光澤的木牌,便悄然浮現懸浮在了它掌心之中,“你們受納山鬼所托,想要尋找的就是這個吧?隻可以卻是來晚了一步,它已經歸我所有了!”

木槐召出那個木牌,楚蘅麵色就忍不住一斂,“它居然在你手上?這麽說來,幸夷之所以變成這樣……也全都是因為你了?!”

溫德有點疑惑的問道,“那個就是山神的印令了?”

楚蘅凝重的點了點頭,閉著眼睛感受了數秒,長出了一口氣,“好在它拿到的時日尚短,並沒能完全跟山脈聯係到一起……”

“那又怎麽樣?不過時間問題了。”木槐卻是不以為意,“倒是你來的正好,等我把你手中那半塊也拿來。這片山脈卻徹底的屬於我了!”

這山椒的態度讓隋雄頗是不爽,“等你拿到?說的輕鬆!真當我們並不存在嗎!”

“不過幾個召喚師而已。你們注定將成為我力量增長的肥料。”木槐哈哈大笑了一起,跟著將手一揮,“去,去為我將另外那半塊印令拿來!”

原本一直呆滯站著的幸夷,臉上首次有了絲神采,發出一聲怒吼後,就高高躍起向著隋雄攻來!

山臊身形雖然龐大,可猿猴身軀所賦予它的敏捷卻也相當敏銳。它這一撲,不僅動若脫兔,而且十數米的距離也被它在彈指一瞬間輕鬆躍過。它猶如泰山壓頂一般的向著隋雄攻來,雙爪上又有熒熒黑霧悄然凝結。那正是死亡之力,對生者而言相當要命的負能量。活著的生物一旦與它發生接觸,輕者疲憊衰弱,重者立即暴斃也不是不可能。

隋雄識得厲害,不願與它正麵接觸,隻能暫避其鋒。他再次使出氣勁爆發的技巧,加速堪堪躲過這次攻擊。在山臊兩爪將地麵砸出兩個深達半米的深坑的同時,隋雄抓住機會作出反擊。

火焰衝拳!

能將數毫米鋼板輕鬆洞穿,足以媲美出膛炮彈的強力一拳正中幸夷的小腹,可又沒能達到隋雄意料中的結果。就在隋雄這拳即將命中山臊的同時,幸夷那肥碩的腹部忽然以一種古怪的規律抖動起來。從而讓它碩大的身軀變得滑不留手,輕鬆卸下了隋雄這拳的力道。

這變故來的真是相當突然,隋雄心中一驚,應變倒也極快。“好辦法!”他叫道,借著火焰衝拳的餘勁順勢轉身,整個人就高高飛了起來,用碎石踢擊向山臊的頭顱。

砰——!!

碰撞聲旋即響起,隋雄跟著就倒飛了出去。不過留在原地的幸夷也沒能占到便宜,它適才無從閃躲,隻能以頭槌硬對了隋雄的那一擊。固然是用體重上的優勢,把空中無處借力的隋雄撞飛了出去,可自己也一陣頭暈目暈,根本無力追擊。

等它從這狀態中恢複過來,隋雄也從被自己撞到的圍牆碎石裏站了起來。沒有受傷,相反的戰意更還高昂了起來。

“好家夥,這家夥在中階巔峰裏,也絕對算得上是厲害的那一批了!”

隋雄興奮的舔了舔嘴唇,不過倒也沒有立即展開攻擊。他繞著圈子先跟幸夷遊走著,趁機從腰間一個小囊中取出雙拳套來戴到了手上。

這對拳套喚作“無形之牙”,雖是跟溫德的“炸裂之拳”“冰之妖精”相比還略有些不足,可也是稀有等級的裝備。用溫德所提供的比蒙巨爪所製造出來的它,擁有著“穿透”這項可以在一定程度忽視敵人防禦氣勁、能力,對敵人肉體造成直接殺傷的能力。

山臊剛剛擋下火焰衝拳那種辦法,讓隋雄記憶深刻頗覺得棘手。所以才會戴上無形之牙,來加以針對性的克製。

做完這些,隋雄又從腰間不大的小囊中翻出了一瓶“暗影抵抗藥劑”。正要喝下,不想楚蘅冷不丁的飄到了他身邊,開口說道:“楚雄先生,請把幸夷交給我吧!”

隋雄一怔,從楚蘅雙眼看到了一片堅決之色,隻得搔了搔頭,“那你可千萬小心一點。”

楚蘅如釋重負,鬆了口氣的同時連忙謝過。

“不必客氣。”隋雄搖搖頭,又將目光望向了木槐,衝它勾了勾手指,笑著說道:“既然如此,你就來跟我玩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