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鬼召來

一百五十、綠色風暴

“這是什麽?”

看見手腕上多出了一抹綠色,溫德第一感覺是在哪擦上什麽東西了吧?他下意識的想要去擦抹,可手還在半途中,有忽然想起了那被視為“預言”的綠紙,整個人就怔住了。雖是酷夏,可他還是感覺到了一股寒意按奈不住的浮現了出來,“不會吧……”

注意到他的反應,零笑了起來,“看起來,你們也接觸到了這個預示了啊。”像是對其有所了解的樣子,讓溫德忍不住問道:“這些也都是你們搞的鬼?”

“不,我們不過順應了這股事態罷了。”零答道,看臉色並不是特別得意的樣子。臨末了,他居然也亮出了他的左腕出來給溫德看。

溫德看得分明,那上麵也有一抹相似的綠色,不由地吃了一驚,“這算怎麽回事?”

有零的提示,貞德、趙芸也不禁看了一下自己的左腕,結果同樣有了發現。趙芸皺眉疑道,“究竟是誰做的手腳?”似是對被人秘密接觸過,自己卻混不知覺感到相當不解與震驚。貞德則對那抹綠色做了些辨識,“似乎隻是某種標記,並沒有附著力量。”

趙芸、貞德的話並不能讓溫德釋然,他注視著零還想問個究竟。不想不遠處忽有一陣喧嘩聲大作了起來。

溫德聞聲看去,發現原來是在繼零之後,他的同伴也對活動聚集起來的人們進行了說明,讓那些人們也發現了手腕上那抹綠色的存在。

頓時,驚訝、恐慌種種情緒便在人群中彌漫了起來。如果說在此之前,主持台上那個召喚師所說的與裏世界、惡魔有關的事實,隻是讓人無法理解,覺得不安的話。那麽現在每個人手腕都出現的,不知什麽時候染上的那抹綠色,就確確實實讓人感到害怕了。

因為無法理解,因為超出了常識,對於這種未知的不科學現象,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在極短的時間之內冷靜下來的。能夠做到那點的注定隻會是極少數,更別說眼下還是一堆惶恐不安的人們聚集在一處,消極的情緒存在著一個傳染,倍增的現象。

幾乎眨眼間,那群被零特意挑選出來,幾乎每一個都有接觸過“惡魔遊戲”的人們便已然喧嘩了起來。他們大吼著,發出意義不明的叫聲;互相推壤著,也不知道是誰開的頭,開始一窩蜂的向著四麵八方的逃去。

零的那些同伴也不出麵阻攔,任憑那些人逃逸,這樣的場麵反倒讓溫德更覺得奇怪。他猜不出零的用意,以及那抹綠色出現的玄機,可也本能的想要製止讓那些人穩定下來——尤其是,當溫德注意到,先前替零遞花給自己的那個小姑娘,被騷亂的人群撞倒險些被踩在腳下之後。

在特殊狀態的幫助下,顧不上再留意零的溫德險之又險的將小女孩救下。她顯然是被嚇呆了,整個小臉煞白毫無血色不說,任憑溫德怎麽安慰,她都毫無反應,隻是一疊聲的哭著叫嚷著,“媽媽……媽媽……”

可溫德的周圍到處都是亂跑的人群,就算他視力不錯,又怎麽可能在其中找得到隻有過一麵之緣的少婦?

“可惡啊!!”

接連被人群像隻無頭蒼蠅一般的撞了不止一下,電話鈴聲又在這時再次響了起來。依舊是李維打來的,溫德目光在人群中穿梭著,接通了電話。

“李維,我……”溫德正要說明自己這邊的情況,卻被李維以更大的聲音打斷了,“溫德,你究竟在哪裏?趕快回來!”他毫不停頓的急急吼道,“總部有新的傳真發過來了。伊麗莎白所遇見的景象清晰了起來,聽著……它們是——”

溫德沒有聽見李維說得究竟是什麽,因為在那之前,他又被人群撞了一下。結果,因為抱著小姑娘隻能用頭跟肩膀夾著的手機,就那麽飛了出去,再溫德沒有將它撿回來之前,被無數人踩成了碎片。

“該死的……”

溫德顧不上去想李維所說的話,隻是迎著人群大聲喊道,“大家都聽我說,鎮定一點。不要慌張,不要互相推壤,這樣很危險的……”

他想試著讓人群冷靜下來,可所有努力都毫無意義,這夥大概百餘人就似著了魔一般的對他的話充耳不聞。

騷亂還在繼續,溫德還想努力,身後忽然有一個聲音響了起來,“放棄吧,你這樣做是沒用的。”

卻是零自動的湊到了溫德的身邊,看見他的身影,溫德原本壓抑著的憤怒再也按耐不住了,他向著零大步走去,又大喊道:“你們這群混蛋,究竟都做了什麽事情?!”

零沒有作答,反倒將目光落到了溫德懷中的小女孩身上,“她不是被選者……趕快放了她,也許她還有一線生機……”

“什麽一線生機?!”溫德警惕了起來,沒有等到零的答案,反倒聽見身邊有個男子的聲音淒厲的大喊了起來,“啊啊啊,我的手,我的手!它……它好燙啊!好疼,好燙,有誰在,求求救救我啊!!”

溫德聞聲看去,就見一名男子半蹲在地上,對於人流的撞擠不理也不顧,隻是右手捧著左手,不斷淒厲的大嚷著。他的左手也確實有古怪,整個手肘以上的小臂帶手掌,都是如火焰一般的通紅,讓人看地不寒而栗。

是以他不斷的求救,卻也沒人肯上前。

溫德偏偏離他也有些距離,加上這時四散的人群有很換亂,一時裏靠近不過去。溫德見狀,轉而用特殊狀態對趙芸、貞德知會了一聲。在溫德救下小女孩的時候,貞德與趙芸也分散開來竭盡全力的想要安撫人群。可惜跟溫德一樣毫無效果。

在這時,離跟近的趙芸的應道,“我就吧……”

她話聲未落,求救的男子忽然更加大聲,更加淒厲的大喊起來,“啊啊啊啊,好痛,好燙!”

“噗……”的一聲悶響突然綻放,那男子的左手臂就在溫德注視下,猶如煙花一般地發生了爆炸!

鮮血、皮肉、骨沫四散了一地,那男子被這景象徹底的鎮住了。連疼都忘了喊,隻是目瞪口呆的看著消失不見的手臂。

周圍也有人注意到了那裏,原本嘈雜的廣場,反常的沉寂了下去。原本大嚷著,四下散去的眾人,像是受到了無形之手操縱那樣,都將難以置信的目光望向了剛剛求救的男子。

然後,在這樣壓抑的氣氛中,眾人的凝視下。

更加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那個求救的男子,左手臂自爆炸造成的傷口開始,一點點的,一寸寸的,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了起來。

先是整天左手臂,繼而就是左肩、腹腔,向著全身上下飛快的擴散了出去。

眨眼間,那男子低微的喊聲,“救救我……”猶在廣場上回響,他整個人,就已經在眾目睽睽之下,徹底的溶解,變成了血肉骨骼構成的一攤垃圾。

“……”

廣場愈發安靜了,再過了一秒,無數難以言述不明意義的呼喊,開始在廣場上此起彼伏的響起。男子的消融成功摧垮了在場所有人最後的一絲理智,讓他們癲狂的,呼喊著四處散去。

然而……

詭異的事情並沒有就此結束。以那個男子消融作為開端,這種詭異讓人無法理解的現象,像是病毒、傳染病一般,在人群中以極快的速度擴散了開去。

先是兩個人的手臂也發生了爆炸,繼而又是十數人發生了溶解……再然後,幾乎整個廣場上的人們都開始呼救了起來。

這些都被溫德看在眼裏,可對此又無能為力。

因為在那名男子異狀發生的最初,溫德也馬上察覺到了不對。左手溫度的提升都在其次,更要命的是體內靈界中,原本一向很穩定的魔力,忽然像是及其不穩定的化學物品,騷動不安了起來。

它們化成了無數道洪流,在溫德的體內不斷的橫衝直撞著。像是想要脫體而出,給溫德所造成的痛楚,幾乎難以言喻!

隻不過是刹那間,溫德身上的衣裳就被冷汗徹底的打濕了。他注意到那名男子在溶解後,有無數巨大的魔力團體在其附近浮現,可偏偏卻是連一個字、一個音符都發不出來。

他被迫半蹲在了地上,全身的肌肉都因為痛楚而痙攣著。巨大、遠超人類承受極限的痛楚幾乎摧垮了溫德的神智。

直到耳邊響起一聲低呼,溫德方才恍然驚覺。原來是他因為疼痛而不自覺的收緊了雙臂,結果就將懷中的小姑娘勒的小臉一片通紅,險些喘不過氣。發現這點溫德難免就有點內疚,連忙放鬆了手臂讓小女孩能夠掙脫出來。

同時又有些疑惑,“你……沒事嗎?”小女孩沒有像在場的眾人那樣,發生難以理解的詭異事情。

小姑娘驚恐的回答,“沒……”

溫德忽然有所警覺,再次咬牙斷斷續續的問道,“你……讓我看……你的左手腕……”

小姑娘雖是不解,可還是依言將左手腕內側向著溫德亮了出來。結果就跟溫德所想的一樣,她的手腕上並沒有那抹讓人不安的綠色。

……果然是這樣嗎……

溫德再掙紮著抬頭,就看到,包括零、貞德、趙芸在內的那些人,都如溫德所猜測的那樣被同樣的狀況所困擾。更甚至零的一名同夥,剛剛在台上主持活動的那個召喚師,已然堅持不住,身體發生了自溶的現象。

注意到溫德回過神來,貞德、趙芸在對抗自身疼痛的同時,又對著大喊起來,“溫德,是魔力!快把你的魔力盡可能多的釋放出去!”

雖然不清楚廣場眼下這情況是原因所造成的,可它的效果卻又非常的明顯。就是非常榨取魔力,極端到不惜把人體轉化成魔力結晶的地步——從第一名男子開始溶解到如今,時間尚還沒到一分鍾,可這個廣場上,魔力已經濃鬱到了一個相當誇張的地步。空氣、大地間遊離的魔力粒子,比之裏世界尚且高出數十倍之多!

這樣情況隨著遇害人員數量的逐漸增多,更有有著進一步提升的可能。這也直接導致了,在那些遇害人屍身旁邊,魔力最為濃鬱的地點,甚至都有了空間扭曲的現象!

“我知道了……”

溫德應道,在付諸行動之前,又拚盡全身最後一絲力量把麵前的小女孩往前推了一把,見她還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溫德沙啞著嗓子喊道,“跑啊,快跑,趕快離開這裏!!”溫德也不知道這樣能不能讓她生還下來,不過以她手腕上沒有出現那抹綠色,可能應該是挺大的。

他盡量簡短的指示著小女孩,而早已經被眼前所發生的一切擊潰了小女孩,也本能的聽從了他的命令,開始跌跌撞撞的向著遠方,廣場的外麵跑去。

“希望她可以沒事……”

這樣想著,下一秒溫德就再也顧不上了。疼痛再次向著他席卷而來,溫德一邊忍受著,一邊將靈界的魔力以最為純粹的形式釋放出來。這無疑會讓這個空間裏的魔力濃度更加濃鬱,可溫德在這時也顧不上了。他隻清楚,隨著靈界中存儲的魔力逐漸的降低,身體的灼熱感確實逐漸的消失了。可疼痛還在,而且還變得越來越強。

溫德雖是在咬牙堅持,可神智已然無法避免的恍惚了起來。

在他即將暈厥的最後那個刹那,溫德似乎聽見了貞德、趙芸的喊聲,被誰抱了起來。在逐漸遠去的安慰聲中,“你會沒事的……”溫德又依稀聽見了一個古怪的叫喊聲。

“W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G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