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萌還在上課,剛剛電話響了後給老師說對不起跑出教室接聽的。還有一節課才到午飯時間,她才懶得在課間跑那麽遠去見楊景行那個多少天沒給她打電話道歉的鳥人。
陶萌說:“我還有課……才十一點。”
楊景行說:“我等你,一起吃午飯吧?”
陶萌說:“再說吧,我不一定有時間,掛了。”
課間的時候,陶萌邀她的兩個朋友一起吃午飯,因為自己有個高中同學來學校。對方當然就問是男是女,帥不帥?
陶萌的表情顯然不歡迎楊景行:“我不覺得帥。”
然後對方又問那裏讀書的?音樂學院啊!不管帥不帥,興趣都上來了。
一個人問:“這頓飯我們到底是護駕還是慶功?”
陶萌說:“當然是護駕,我煩死他了!”
楊景行是早上去拿訂的小號了,一萬多的家夥比學校借的是好多了,還多配了一個吹嘴和一個弱音器。裝上弱音器,楊景行就在車裏吹了起來。幸好沒路過的人看啊,不然肯定以為是一神經病。
十二點過一點,陶萌給楊景行打電話:“才下課。我中午要和兩個同學一去吃飯。”
楊景行問:“能不能一起?”
陶萌猶豫了一會:“好吧,我們過去。”
楊景行說:“我就在你車旁邊。”
過了二十分鍾,陶萌三個人才出現在楊景行的視野裏。陶萌的兩個朋友跟著她走,走啊走得覺得不對勁,一個站住了,拉陶萌的衣服:“是不是那個?那個!”
陶萌點點頭。
距離二三十米遠的看了好幾眼後,陶萌的兩個朋友還是不肯邁步,一個想打退堂鼓,一個居然要回寢室換衣服。
楊景行自己走過來了,一臉笑:“你們好。”
“哦,你好。”一個個頭稍微高點的女生笑得幹幹的回應。不過她還是比陶萌矮,臉型不錯,可眼睛小,還有雀斑。另一個戴眼鏡的矮點的馬尾辮女生就瞟了楊景行兩眼,沒表示歡迎。
陶萌介紹:“我同學,陳夏青,匡靜……他是楊景行。”
“你好。”矮點的匡靜彌補一下。
楊景行說:“謝謝賞臉,你們決定去哪吧。”
陳夏青和匡靜都看陶萌。陶萌懶得麻煩:“就去上次那家吧……走過去。”
三個女生一排,挺親密,楊景行走在端陶萌的左前方,沒話找話:“你們都是一個專業的?”
陳夏青點頭:“本來還是一個寢室的,不過陶萌沒住了。”
楊景行問:“四個人一個寢室吧,還有一個呢?”
陳夏青繼續說:“方霜……和我們關係不是特別好。你是音樂學院的?”
楊景行點頭,問:“是你看出來的還是她說的?”
陳夏青嗬嗬:“陶萌說的。”
楊景行對陶萌說謝謝,陶萌看他一眼而以。
匡靜也說說話:“你是學什麽的?”
“說是作曲專業的。”
兩個女生顯得驚訝,陳夏青問:“就是寫歌咯?會彈吉他嗎?”
楊景行說:“勉強會彈,沒人問的話我平時都想不起來自己是學作曲的。”
陳夏青問:“你寫過歌嗎?”
楊景行說:“算寫過一首,沒發表的。詞是陶萌寫的。”
陶萌不高興:“別說這個!”
陳夏青還是不放過:“你寫的歌詞啊?唱來聽聽。”
陶萌不肯:“不好聽。”
陳夏青鼓勵:“有什麽關係,你唱兩句。”
楊景行說:“她唱得比我好。”
陶萌不給麵子:“我不想唱。”
嘿,有錢人家的漂亮姑娘果然不一樣,陳夏青都不好說什麽了。
到飯店後,服務員帶幾人到了一張四人桌。楊景行拉了一下椅子:“請坐。”
陶萌坐下,匡靜和陳夏青兩人就在對麵坐了。可是楊景行坐下後,陶萌居然挪了一下椅子,遠離他那麽幾公分。
楊景行堅強,微笑著把菜單給匡靜:“你們點吧。”
陳夏青把菜單擺在自己和匡靜之間翻看,問楊景行:“你是浦海人?”
楊景行說:“不是,九純,聽說過嗎?”
都沒有。
陳夏青奇怪:“那你怎麽會和陶萌同學呢?”
楊景行說:“緣分。”
陳夏青嗬嗬笑一下。真有夠不要臉的,看看陶萌那臉色,你還說得出這種話,唉……
匡靜點菜的時候還問陶萌的意見,陶萌說:“隨便點吧,我無所謂。”
陳夏青說:“上次馬婉麗的男朋友請客就是在這裏,菜味道不錯。”
陶萌和楊景行都沒話說,隻好讓匡靜接嘴:“馬婉麗是我們係最先有男朋友的吧?”
陳夏青說:“不是,吳倩最先……不過馬婉麗最轟動。”
楊景行感興趣:“怎麽轟動?”
陳夏青說:“他男朋友是大二的,國慶在徐家匯,拿著玫瑰單膝下跪求愛,當時好多人都在。”
楊景行問:“這樣成功率比較高嗎?”
陳夏青疑惑:“也不一定……看人吧,嗬嗬。”
兩個女生決定喝雪碧,楊景行加了一盒果汁,給陶萌的,她拒絕碳酸飲料。匡靜問:“四個菜,差不多了吧?”
陶萌終於肯拿起菜單:“我看看……他菜分量有點少。”又加了一菜一湯。
陳夏青和楊景行聊天,問:“你們學校食堂怎麽樣?”
楊景行說:“還不錯,有小炒。”
陳夏青和匡靜就說複旦的食堂如何如何糟糕,沒一點好吃的東西。陳夏青說:“隻有方霜能吃,每次都扔一桌子飯盒……你知道她男朋友怎麽追到她的?”看著楊景行的眼睛嗎,也不說完。
楊景行又想學習:“怎麽?”
“每天早上送一盒牛奶,送了一個月。”
楊景行笑:“這個是實惠型的。”
陳夏青搖頭:“是實惠,兩人好了也沒請我們寢室吃飯。”
楊景行問:“這是規矩嗎?”
匡靜說:“不成文的規矩。”
陳夏青問:“你們學校不是?”
楊景行說:“我沒住寢室,也還沒女朋友。”
匡靜和陳夏青都看陶萌一眼,這姑娘似乎在雲遊天外,對現在的話題完全不感興趣。
然後又是一些老話題,陳夏青問音樂學院是男生多還是女生多,還估計:“外校的男生想追你們學校的女生,肯定比較難吧?”
楊景行說:“現在那裏都難,那裏比例都失調。”
陳夏青不同意:“不是!我一個同學是學會計的,他們班三十個女生,四個男生!”那表情好像在幫那些男生們幸福。
楊景行哈哈:“這麽誇張?”
陶萌開口了:“你是不是特別想去?”
楊景行搖頭:“不是,物以稀為貴,珍貴是美好的感覺。”
陶萌一絲冷笑。陳夏青譴責:“好肉麻!你應該說稀罕。”
楊景行說:“我聽你是有東北口音。”
陳夏青幹脆地道點:“我們那旮旯都是這味。”
楊景行嗬嗬:“這味道好。”
陳夏青問:“聽得多嗎?”
楊景行說:“不算多。”
陳夏青還來勁了:“磕磣知道什意思不?”
楊景行笑:“你還挺委婉的。”
陳夏青奇怪:“委婉什麽?”
陶萌煩躁躁的解釋:“他是說你講他磕磣。”
陳夏青瞪眼:“那哪能啊,你賊敞亮了。”
陶萌阻止:“好了,別說了,聽著別扭。”
陳夏青換回官方口音:“我們班幾個男生都跟我學地道了,你想學不?”
楊景行說:“自己學會就不稀罕了。”
陳夏青嗬嗬笑。陶萌橫楊景行一眼。
菜來了,楊景行先給陶萌倒了一杯果汁,謝謝都沒討到一個。楊景行又問:“匡靜,你要不要?”
匡靜搖搖頭。
吃飯,陳夏青還好,匡靜就顯得有些拘束。楊景行照顧了一下,幫忙盛湯,把盤子的位置交換一下。
陶萌還嫌楊景行事多,教訓:“好了,萬一她不喜歡吃!”
匡靜連忙說:“喜歡,我自己來。”
楊景行說:“放心,這不是請你們寢室吃飯。”
陶萌鄙視:“你請得動嗎?要請也是我請。”
楊景行哄:“吃飯別生氣,好好吃飽。”
陶萌鎮定:“我生什麽氣!是你煩人。”
楊景行問看著自己的陳夏青:“同不同情我?”
對麵兩個女生都更尷尬起來,陳夏青都不知道怎麽說好了:“陶萌人其實挺好的……可能對你有點不一樣。”還不知難而退?都不忍心看一帥哥被這樣糟踐。
陶萌又不承認:“沒什麽不一樣。”
菜雖然不錯,但是氣氛真的沒多幫助胃口。三個女生都是一人一小碗飯後就不要了,看著楊景行狼吞虎咽。
陶萌責怪:“你慢點,又沒人催你。”又對陳夏青她們說:“你們有事就先回去吧。”
護駕重任在肩呢,陳夏青說:“不急,下午沒課。”
吃完了飯,楊景行結賬。匡靜謝謝,楊景行說:“不用,下次你男朋友請客的時候,叫上我就行了。”匡靜嗬嗬。
四個人又走回學校,到大門口後,陳夏青看看陶萌:“怎麽辦?你回寢室嗎?”
陶萌說:“你們先走吧。”
“好。”陳夏青點點頭,對楊景行說:“有空來玩。”
楊景行點頭:“玩得好開心!”
兩個女生都笑,走了。
陶萌站在那裏,看楊景行在看自己,提醒:“有什麽話就快說。”
楊景行拿出錢包:“錢先給你。”
陶萌扭頭:“我不要。”
楊景行說:“這是你應得的,我也沒這麽討厭吧?”
陶萌說:“你就是!”
楊景行驚悚:“錢都不能讓你消氣啊?那怎麽辦?”
陶萌抬抬下巴:“你自己想。”
楊景行求情:“念在同班同桌的份上,提醒一下。”
陶萌嘴唇嘟了兩下,還是開口:“你道歉。”
楊景行懦弱:“好,我道歉,我錯了。”
陶萌看楊景行的眼睛一亮,問:“你什麽地方錯了?”
楊景行說:“我不該心術不正。”
陶萌又扭頭:“不是!”
楊景行很小心:“我不該,看你的胸圍?”
“也不是!”
“那……我不該不知道自己什麽地方錯了。”
陶萌笑一下,馬上止住:“就是!”
楊景行說:“好複雜啊。這裏說話不方便,人來人往的,我們去車裏。”
陶萌搖頭:“不去。”
“那就去學校走走。”
“……好吧。”
兩人肩並肩,腳步緩慢,陶萌還不放過:“你好好想想你什麽地方做錯了……或者說做得不夠好。”
楊景行說:“我就是不夠聰明,想不到。”
陶萌急:“你仔細回想一下我們那天吵架的過程!”
楊景行回想:“先是我心術不正啊,然後你就生氣,就走了。”
陶萌氣憤:“你這叫仔細嗎?”
於是楊景行仔細一點:“你叫我說點輕浮的,我一時大腦短路,說你胸圍變大了……”
陶萌一絲笑,視線往下垂了一下。
楊景行繼續:“然後你說是內衣的原因,然後我說不該穿……哦,是的,我該說你的內衣好,很好!”
陶萌跺腳:“不是,後麵!”
楊景行頭大:“我是不是叫你脫了?”
陶萌搖頭:“也不是這個!”
楊景行討好:“然後你就聰明的發現了我心術不正。”
陶萌點點頭:“嗯。”
楊景行再說:“然後,你就生氣了,就下車了。”
陶萌提醒:“你漏掉了!”
楊景行問:“什麽?”
陶萌停下腳步。看著楊景行的眼睛:“我說你初中的事了……”
楊景行笑:“對哦,人生汙點啊,不該告訴你!”
陶萌聲音變小,視線移到楊景行胸前:“這是我的不對,我應該向你道歉,對不起。”
楊景行嚇一跳:“這怎麽是你不對了……”
陶萌好像真的很悔過:“我不該提這個。”
楊景行說:“沒什麽,你又沒冤枉我。”
陶萌大聲:“可是從那以後你就一句話不說了!就算是我不好,你也不應該那樣對我!我下車的時候你連一句挽留都沒有!你就讓我那樣回家了!”
看陶萌的下巴一抖一抖的,楊景行連忙說:“對不起,是我錯了,我應該讓你繼續說個痛快。”
可陶萌的下巴抖得更厲害了,嘴唇也癟了,眼圈也紅了,還是看著楊景行的胸口:“你知不知道我都多難過,就因為我說錯一句話,你多少天沒理我……”
楊景行怕怕:“別哭,千萬別哭,複旦大學的男生要打死我!”
可惜陶萌的眼睛還是不夠大,包不住的淚珠掉了下來。她倒是聰明,連忙轉身麵對著一大株大葉黃楊。
楊景行轉到陶萌麵前,求情:“別哭了,我是想等你消氣嘛,哪是不理你,剛剛不就在她們麵理了個夠嗎?你多有麵子啊。”
陶萌更委屈了:“我那樣你都不生氣,你就是不想理我,你今天隻是來給我錢的!”
楊景行得一高興:“那好,我不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