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歎息一翻,拍了拍阿藍的肩,道:“哭什麽,總歸我們都當你自己家妹妹一般,好日子還在後頭呢,我已經和祖母說了,回頭把你留在南豐,幫我的忙,我也教你算帳做生意,再過幾年,也幫你找個好女婿嫁了。”
阿藍聽著前麵的話還高興,再一聽她提到什麽好女婿的話,不由紅了臉,嗔道:“八小姐又亂說,怎麽沒個正經呢?”
八娘忍著笑,一本正經道:“怎麽不正經了?女人嫁人,等於二次投胎,這是一生裏頂重要的事情,哪裏不正經了你說?”
阿藍知道想在自己家八小姐嘴上打勝仗,是完全沒有可能性的,幹脆扭過頭去不理她。就聽八娘笑道:“咦,難道真是想小女婿了?還懂得害羞了呢,可見是真長大有心思了。”
阿藍不得已,轉身央求道:“我的八小姐,這樣的話你也敢講?叫人聽去了可怎好?奴婢總歸惹不得你,這就去七小姐身邊待著去了。”
留著八娘在身後咧著嘴直樂。
這才到了夜市上,沒走多會兒,就遇上陸十七,身後跟著蒼耳和陸四娘,邊上的陸二十一那小屁孩子,扯著陸十七的袖止不知在求著什麽,陸十七一臉淡定的也不理他,陸四娘掩著嘴笑,蒼耳則大大咧咧的正四處看著街邊的各色商品。
見曾家一眾人前來,陸十七幾步上前,抱拳見了禮。八娘上前,笑道:“見過陸四姐姐,”又看著蒼耳道,“咦,大掌櫃的,你怎麽也在?今兒飯莊裏該很忙才是吧?”
蒼耳笑道:“是挺忙的,可陸十七非要拉了我來陪四娘逛街,不過有長安看著呢,他如今能耐的很,十七又說得給機會也讓他放手練練,我這不才來閑逛?”
八娘又忙著陸四娘介紹給三姐姐認識,曾三娘雲逸上回在榮親園裏也見過陸四娘的,隻沒說過話,因是自己妹妹未來的小姑子,曾三娘自是熱情的很,攜了陸四娘的手邊行邊絮叨。
因人多,那陸二十一與簧兒兩屁孩子相見,又都是調皮的時候,便鬧到一起去了,四下裏亂竄著,陸十七一看人多,就跟四郎子進建議道:“我們人多,這麽逛著也不方便,又要照應那兩小子,不如找個清淨地兒喝茶聊天去如何?”
眾人自然叫好。
陸十七早就想好了去哪裏,便領著眾人去了不遠處的一家茶肆裏,因其實早訂了位置的,倒也順當,店小二領著眾人進了個大雅間,一眾人分了兩桌,卻也離的近,因都是自家兄弟,又叫人轍了中間的屏風,一處說話兒。
才一坐定,小二們就上了茶水,又送了各色點心果子過來,還有些時令的瓜果,倒也熱鬧。
八娘故意引起陸四娘的話題,道:“四姐姐,聽說你從小從京中回鄉時,還路過楚州縣呢,你不是說那裏吃的頂好麽?我曾聽我爹也說過楚州那邊的遭幫菜,做的最有滋味的,可我子景哥哥非說不好吃,”說著,就回頭叫曾子景,“子景哥哥,我陸四姐說楚州的菜式頂好吃的,偏你說不好吃,這是為什麽?”
陸四娘也不由抬眼朝曾子景看過去。
那曾子景被八娘當眾這麽一叫,又說起他說過楚州遭幫菜不好吃的話,一時也尷尬的很,哪裏是那裏的菜不好吃?隻當時他暈船厲害,就是再好的菜肴,他也品不出味兒來吧?也是因著這個,順口那麽一說罷了,哪裏會想到八娘當眾這麽喊出來。
與陸家四娘眼光一撞,突然想起那天陸十七問他有沒有訂親,想娶個什麽樣的女子的話來,立時就如有一頭小鹿在心裏亂撞一般,麵紅耳熱,額上已有了汗。
陸四娘見眼前的曾家公子,十七八歲的樣子,長的清瘦好看,剛與她對視時,那雙眼裏仿佛突然就亮了一下,又見他立時紅了臉,自己也羞的低下頭去。
八娘可舍不得自家哥哥受窘,又見了兩人的樣子,忍了笑,繼續道:“四姐姐和子景哥說法不一樣,我也不知要信哪個,這要是以後有機會,自己去嚐嚐就知道了。”
“這有什麽難的?”曾三娘笑道,“回頭你哥哥們都中了進士,興許能留作京官,到時候也請我們姐妹去京裏看看那汴京城的無雙繁華去,那時自要路過楚州,讓你下了船,好好吃上幾天不就得了。”
五郎也在一邊搭話:“三姐說的對,小八你就等著吧。”
言語間意氣風發。
陸十七也拉了五郎,拍了拍五郎的肩,取笑道:“得了,誰不知道你們曾家兒郎個個才華蓋世,中個舉留作京官算什麽?曾五郎你若真出息,也當立誌有一日,我們也能稱你聲相公才成。”
此相公非彼相公,乃是大宋人對一朝執宰的尊稱,那可真是一人之下萬上之上的最高官職了,如此大話,曾五郎就是再自信,也不敢吹牛,倒是小九郎子宣在一邊聽了,豪氣道:“八姐夫,你也別拿這話激我們,就為著八姐夫這話,九弟也要發奮圖強,終有一天,定要八姐你也稱我一聲曾相公。”
陸十七心中暗暗稱奇,原來那些能青史留名的人,果然特麽是不一般的,難怪這小子以後能位極人臣之巔,瞧人家才不過八歲而已,這話說的!這宏願發的!
“成,還是小九弟有誌氣,比你五哥強多了,八姐夫就等著那一天。隻你記得,到時候可別忘了你八姐夫在你小時,對你的好!”
陸十七拍了拍小九弟的嫩肩,馬屁之餘,還不忘提醒一聲未來宰相,別忘了自己的好。
八娘撇了撇嘴,卻又心中一動。
陸十七對小九確實不太一樣。
不由就看了一小九一眼,實在也沒看出自家九弟有什麽王八之氣來。便搖了搖頭。又去和姐妹們說話去了。
一晚上,八娘都偷偷打量陸四娘的神情,可她除了比往常話更少些外,倒也沒什麽不一樣的地方,倒是自己家子景哥那邊,原特別活躍的一個人,反成了悶嘴葫蘆,臉上那抹紅雖然淡了,卻很是心不在焉。
看這樣子,自己家子景哥對陸四娘還真上了心,可陸四娘那裏又看不出什麽來。
一眾人鬧了一晚上,曾三娘見天色不早,便催著回去,省得家裏祖母和母親擔心。眾人這才散了。
等回了家,八娘就偷偷拖過五郎來,兩人站在院子裏開滿了白色花朵的辛夷樹下說悄悄話。
“五哥,你一會兒無人的時候,問問子景哥哥,看陸家四娘如何?”
“怎麽問這個?”
八娘拿看二貨的眼神看了五郎一眼,五郎這才回過神來,難怪這丫頭茶樓裏時,引著陸四娘和子景說話呢,趕情這是拉郎配呢。便嗬嗬一笑,拿了手上的折扇狠狠敲了敲她的頭,罵道:“膽子越來越大了,這樣的事情,你也敢去想,真是一點規矩沒有。”
八娘叫疼,揉著頭瞪了五郎一眼:“還不是陸十七托的我,要不我幹嘛這麽熱心?再說了陸四娘這樣好的女子,要是能嫁到咱們家來,不也是件好事?所謂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肥水不流外人田?你這比方打的可真是……”曾五郎好笑,“陸十七要是聽了你這比方,把他妹妹當成了肥水,估計又想揍你。”
八娘撇了撇嘴,不屑道:“他敢!沒瞧見我們家這麽多哥哥給我撐腰呢麽?”
“得,這話我愛聽。”五郎讚許的看了她一眼,“我回頭幫你問問,不過你別看子景之小子平常挺歡的,其實臉皮薄著呢,想撬他跟嘴裏的實話,估計難。你先說說,給我什麽好處?”
“五哥!幫著自己家兄弟落實終身大事,你竟然也要好處?回頭我就告訴子景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