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末

第二章 饑 餓 威 脅

突然一張超市的購物示意圖閃過他的腦海。

水產區!如果記憶裏那張示意圖沒錯的話,在現在位置的西麵應該便是水產區,那裏或許還可以找到一些可以吃的東西。

當初超市在發生坍塌時,水產區和冷藏區的中間的承重柱全部倒塌,橫亙在兩區之間。自己被逼迫尋找食物的時候,隻在一處不起眼的地方發現兩區之間還有一個巴掌大小的洞口相貫通。

那時自己隻是大概知道可以通往對麵區域,根本來不及細細查看對麵的情況便用罐頭死死堵住洞口,同時又用碎石和塑料布給掩蓋住洞口,在上麵做了一層偽裝。

可能有食物的地方算是找到了,但是如何過去卻似乎是比回憶地圖更加消耗腦力的工作。

但不管怎樣,還是先需要考察清楚情況才能再圖打算。

高原的身體已經異常的疲憊,他不敢在這裏繼續等下去,真害怕自己的眼睛一閉便再也睜不開。

高原身體慢慢地在地麵上匍匐前行,地上的鮮血浸濕了他的衣袖,讓他身體感到更加的寒冷和沉重。

十米…八米…五米…距離愈來愈近,僅僅還剩一米的距離便來到洞口。

高原緊咬牙關,努力撐住自己的身體,雙手扶著牆壁慢慢地想要站起身來。

然而饑餓卻讓他腳下無比虛浮,上身才剛剛撐起還沒站起身時。

突然,高原腳下一滑,身體向前一傾,控製不住平衡,打了一個踉蹌。

咣當一聲響,他的腦門正磕在牆壁上發出沉悶的聲音,而腦袋瞬間便腫起一個青紫的大包。

然而高原似乎根本沒有感覺額頭上的疼痛,反而是心中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終於來到洞口這裏了,身體依靠在牆壁上,口中喘著粗氣,高原他不敢坐下休息,他害怕坐下以後就再也站不起來,死亡似乎就住在自己的隔壁。

這丁點的距離差點便榨幹了高原體內那最後的一點氣力。

黑暗中也不知道休息了多長時間,高原才感覺到身體中總算是重新匯聚到少許氣力,勉強抬起胳膊,手指輕輕地拂去覆蓋在塑料布表麵的土石偽裝。

緊跟著抖索雙手,慢慢地扯下洞口塑料布,向外一點點地拔除那堵住門口的罐頭瓶,一絲微弱的光亮從對麵傳來。

一滴接一滴的汗珠順著高原的脖子滑落,流入衣服中,讓他的身體愈發的冰冷,帶走他身體中那僅存的能量,讓他的精神感到愈加的困倦。

他努力嚐試彎下腰,將身體盡量地貼近洞口,想要低頭從碗口大小的洞口看過去一窺究竟。

然而還沒等高原的腦袋完全靠近洞口時,一股惡臭便撲麵而來,那氣味差點令高原直接窒息而亡。

十五天過去了,坍塌的超市早已停水停電。而水產區中擺放的各種魚缸裏由於沒有了氧氣的供給,基本上所有的魚蝦早已死得幹幹淨淨,漂浮在水麵上的屍體漸漸的腐爛,散發出一陣陣令人作嘔的惡臭。

高原勉強用左手捏住鼻子,強忍住那令人作嘔的臭氣,帶著心底那最後一絲僥幸,貼在洞口向裏麵窺視過去。

長期的漆黑環境,讓高原的雙眼被光亮紮得一陣刺痛,什麽也看不到,隻有偶爾從魚缸裏傳來魚尾拍水的聲音,聽到這個聲音讓高原欣喜若狂,他知道魚缸中還有活魚,這就代表了還有食物。

高原漸漸地適應了那傳來的微弱的光亮,透過狹小的洞口中,高原依稀辨認出在離洞口最近的地方,有一個一人多高的大魚缸,缸內居然還有幾條活蹦亂跳的鯉魚和鯰魚在水中盡情的遊動。

而大魚缸側麵一旁的小魚缸內似乎還有幾隻活甲魚。

真所謂千年王八,萬年龜!它們的生命力真是一個頑強!這些可都是大補的食物,這幾條甲魚完全彌補自己這些天來虧空的精氣。

高原的目光接著躍過高高的魚缸,他在魚缸後麵的貴重禮品裝櫃裏發現櫃台內還整齊擺放著成排的真空即食海參和蟲草禮盒。

真的是天無絕人之路!高原心中不斷盤算著,如果自己省吃儉用的話,光憑這幾條魚還是足夠支持自己存活幾天,隻可惜的是洞口實在是太小,光顧的高興,竟然忘記如何取出這些食物,望梅止渴,畫餅充饑顯然是不現實的,高原似乎又掉入了另外的困境當中。

碰到這種事情,泥人還有三分火氣,更何況是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的高原,此時他心裏也不禁暗罵道,雖說天將大任於斯人也,但是這賊老天也不待這麽玩人的吧!

高原來不及在肚子裏發幾句牢騷,如果再想不出辦法來,恐怕自己便要步封哥他們的後塵了。

這種迫在眉睫的時刻,高原隻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然而他絞盡腦汁也沒能想出任何辦法,心中難免有些泄氣,不知道到時候,那些救援人員發現這具望著食物而活活餓死作何感想。

高原的手指不小心觸碰到懷中的那根鋼絲,頓時計上心頭。

高原再一次趴在洞口上,強打起精神,仔細地目測了從洞口到魚缸之間的距離。

差不多有兩米遠的距離,縱然自己的手臂可以穿過洞口,但從來也沒有聽說過有三米長手臂,單靠手臂顯然是無法觸碰到魚缸的。

唯一的辦法隻能借助自己懷中這細細的鋼絲才能達成,一根鋼絲長度和強度都是不夠的。

高原再一次努力向貨架爬去,現在高原總算是明白為什麽人是直立行走了,四條腿在地上爬,實在是太累了。

短短二十米不到的距離,耗費了高原足足有二十分鍾的時間和僅存的體力。等到高原再次爬到貨架旁邊時,此時他已經是僅有進的氣,沒有出的氣了。

高原累得氣喘籲籲,精疲力竭,隻能依靠在貨架上,再次積蓄體力。

這次,高原足足休息了半個多小時,才又再次在體內積攢下一些氣力,將貨架邊上麵的鋼絲全部拆下來綁縛在自己的腰間,再一次回到洞口處,時間又被高原揮霍掉了一個多小時。

盡管高原累得幾乎快要暈厥過去,但是他還是強打起精神,支持住身體。

昏沉沉的腦袋裏總像有個老和尚在不停的念經,那聲音似乎在說:“睡吧,睡吧…先休息會,等睡醒後有精神了再來捕魚吧..”.

一遍又一遍,高原那強睜著的眼皮慢慢地垂落下來,眼看馬上就快闔上了,他在垂死邊緣掙紮著。

支持住!高原心如明鏡一般,他知道如果此時真的閉上了眼睛,那恐怕就再也別想睜開了,他太了解自己目前的身體狀態了,狠狠心,一咬牙!

啊!高原喉嚨中發出一聲悶哼,他用牙齒把自己舌尖咬破了,鹹鹹的鮮血流進了他的喉嚨裏,讓他的胃愈加的饑餓。

一陣撕裂的劇痛從舌尖傳入腦海,高原頓時清醒了許多。

快!速度一定要快!高原他必須要趕在自己徹底失去意識之前吃到食物,不然的話肯定會被活活的餓死。

高原努力集中自己的精神,強撐住身體,飛快地將拆下來的鋼絲折成狹長地網型,又從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一條條碎布,兜住底部,係上幾個死結,便做出一張簡易的漁網。

高原將這簡易的漁網勉強固定在一根由鋼絲紮成的手柄上,小心翼翼伸入洞口,穿了進去。

高原那持著漁網的雙手還在不停地抖索著,根本沒有什麽準頭可言。

好幾次漁網都沒有伸進魚缸,汗水浸濕了高原額頭上的頭發,在高原的努力下,終於將漁網成功地探入到魚缸當中。

嘩啦!從天而降的漁網打破了魚缸的和諧,魚缸中幸存的魚兒驚得地在缸內四處亂竄,不時有水花從缸內濺出,

漁網在魚缸中不斷地攪動,與魚兒們一次有一次的擦肩而過。

一次拉網什麽都沒有,兩次拉網還是什麽都沒抓到。魚缸裏的魚兒們也似乎知道到了性命攸關的時刻,使出渾身解數,拚命遊動,一次又一次擺脫漁網的追捕。

急停!急轉!高原的漁網再一次撈了個空,或許等魚兒們力氣全都耗盡的時候,高原那時便可以輕易捕捉了,但顯然高原已經等不到那個時間了。

十次了,依然是一無所獲。

而高原的心情也伴隨著每一次的收網,一次又一次地跌入穀底,在希望與死亡中掙紮等待。

每一個簡單的捕魚動作都會抽走他體內僅存的一絲活力,將自己漸漸地推向死亡的深淵。

命運就如同一位調皮的孩子,在和高原不停地開玩笑,總是隻差一點點便可以大功告成

然而命運沒有如果。

魚!魚!魚!

高原神智已經陷入一片瘋狂之中,而這就是他現在腦海當中唯一的念頭。

一次又次的揮臂揮霍高原僅存的體力,他驟然發現全身所有的體力僅還能夠支撐最後一次的捕撈。

不成功便成仁!

真的是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刻,一刹那高原突然爆發出體內前所未有的潛能,精神絕對的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