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末

第十五章 得 以 喘 息

暹羅貓原本霸氣十足的麵孔像是被人摑了無數個大耳光,被車輪刮蹭到的半張臉馬上變得有些紅腫起來,寒風掃過暹羅貓的麵頰,沙得紅腫的傷口針紮般的刺痛,火辣辣的一片。

暹羅貓疼得赤紅色的眼珠裏裹著白白的淚花。

紅腫臉上的毛發還被高速轉動的輪胎碾的平平整整,一道黑黑的輪胎痕更是如胎記一般深深的印在它臉上,極像是臉上刺了青一般,看上去異常的恐怖與猙獰,一個綽號在高原心底應運而生,半麵修羅。

暹羅貓將近兩米長的身軀被汽車漂移甩尾的撞擊力抽飛,直撞進路邊的房屋內,一連撞破兩層牆,又重新被覆蓋在瓦礫堆裏,盡管生物在不斷進化,現在時間尚短,暹羅貓暫時還沒能達到與機械物體完全相抗的程度,但誰都可以看出這隻是一個時間問題。

爆發一聲巨響之後,汽車也被撞得差點失去控製,直撞向路邊的房屋,高原全神貫注的開著車,暫時再也無暇顧及身後的暹羅貓。

高原使出渾身解數,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重新將汽車掌握在自己手中。

駕駛汽車重新回到道路上來,汽車在道路上飛速行駛,穿過一條條街道,連高原自己都不知道現在到底開到了哪裏,徹底有些掉向了。

車頭的引擎蓋突然冒起一陣濃煙。

突!突!突!

發動機發出兩聲悶響之後便徹底的不動了。

任憑高原打開引擎蓋在裏麵如何擺弄,發動機始終沒有任何的動靜,看來這回算是徹底的報廢掉了。

高原嘴裏抱怨著,將引擎蓋重重地扣在車頭上。拍掉手上的灰塵,"咦?"怎麽周圍的環境看上去是如此的熟悉。

還真是巧啊!自己居然開車回到了當初自己受困的超市附近。

“哎,這都是什麽事啊!怎麽會這麽晦氣又回到這破地了。”

雖然高原嘴上在抱怨,但畢竟是自己熟悉的環境中,安全感頓時增加了許多。

繞過車頭,高原走到副駕駛的車門外,向外用力一拉門把手,卻發現車門紋絲未動。

高原剛有些放鬆的心一下子又懸到了嗓子眼裏,一腳重重地踢在車門上,雙手向外使勁拉扯車門。

咣當!車門突然整扇掉在了地上,嚇了高原一跳,還好,趙勇依舊安穩地躺在座椅上。原來車門在剛才和暹羅貓碰撞中,車尾被扭曲變形,將側麵的房門死死地卡在了車體裏麵。

高原伸出雙手,緊握趙勇的雙肩,將把趙勇的身體從座位上慢慢抱下來。

趙勇躺在座椅上一動不動,任由高原將他抱出汽車,趙勇神色煞白,臉上看不見一絲的血色,原本有些病態的皮膚更加的白皙,隻有尚在呼吸起伏的胸口還能能證明他還活著。

“堅持一下,勇哥,先找個地落個腳。”高原雙手托住趙勇的身體,輕輕地放在自己的背上,手中拄著鋼釺,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向超市旁邊的一家私房粵菜館。

緊靠超市的旁邊有一家中式樓閣建築的粵菜館,從外麵看上全都是古色古香的庭樓,正門處兩扇巨大斑駁的木門緊緊關閉著,門上鑲嵌的鏤空雕花精美細致,兩旁的石獅仿佛還在歡迎四方賓客的到來。

末世前這家私房粵菜館,每天晚上車水馬龍,人滿為患,高原曾經聽朋友說這個菜館隻對內部會員開放,位置都要提前一天預訂,不是有錢就可以進去享用美食的。高原知道裏麵的價格同樣也搞得令人乍舌,根本不是高原這樣的升鬥小民所能消費得起的。

高原向院子內輕輕一推,打開了房門,左腳跨進這家曾經門庭若市,現在卻比墳墓還安靜的粵菜館裏。

走進正廳便是一座小小的花園,看著地上已經枯黃的植物和幹涸的水池,可以想象當時的景色,不過高原現在可無暇估計這些。

高原快步穿過一條長長的連廊,總算是來到了大堂內,裏麵全部都是一間又一間地包廂,包廂內的桌椅擺放的十分整齊,唯一的變化大概就是桌麵上落滿一層厚厚的灰塵。

高原背著趙勇,沿著通道向裏一直走,直到走到路的盡頭,在最裏麵的這間包廂外停下來,高原這才輕輕拉開房門,神色警惕地打量著四周,確定一切安全之後,高原脫下身上的上衣,輕輕撣掉桌子和椅子上的灰塵,扶著趙勇緩緩放在椅子上坐下來。

“勇哥,好好休息,多虧了你,我們才有機會死裏逃生。”高原心裏最後的不快也隨著趙勇最後的舍命相救徹底消失的無影無蹤,心中沒有一絲芥蒂。

在趙勇和暹羅貓還在戰鬥時,高原他自己也想了很多很多。

末世並不是現在的自己單槍匹馬就能橫行下去的,多一個朋友才會多一分的希望。

“勇哥,我真的是服氣你,那麽彪悍的大貓你都能一拳打飛!真他娘的強悍啊!簡直就是武神在世。”

高原口中塗抹星子亂飛,渾然忘記了剛才逃出時那狼狽不堪的模樣,興奮地來回比劃著拳頭。

高原在那裏一個勁的自顧自得吹牛皮,高原突然看見趙勇正試圖張開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麽,隻是微微張開嘴皮,顫動幾下但終究還是沒能說出聲來。

“怎麽?想要說謝謝,不用這麽客氣!我救你也就為我自己,如果你要是死了我估計也活不了多久。誰讓我現在還是個拖油瓶呢?喂,說話啊你!怎麽翻開白眼了?”

趙勇顯然受不了高原這麽自戀,實在看不去,被高原的話嗆得差點翻白眼暈過去。

“你身上哪裏受傷了?我幫你找找,幫你包紮一下!”高原翻過來複過去,將把趙勇的身體檢查了一遍又一遍,折騰了個天翻地覆卻沒有發現任何創口,高原很是疑惑。

趙勇這時又試圖張開嘴皮,嚐試了幾遍始終還是沒說出話來,這下差點沒讓高原急死,後來高原想想,還是嚐試著再次與趙勇溝通一下。

“這樣吧,如果你要是身體有受傷,你就左眼就眨一下,要是沒有就眨兩下成吧。”高原想出這麽一個笨方法,趙勇聽到話後,飛快地眨了一下眼睛,但接著他卻睜開左眼,半閉半睜。

這回把高原反而難住了,半睜半閉這是什麽意思?高原心裏不停揣測著。

“勇哥,你是不是沒受傷但也和受傷差不多是不?”趙勇又用力眨了下左眼,高原差不多揣測出趙勇要表達的意思了,合著就是告訴自己沒什麽事唄。真叫一個費勁!

高原明白了現在趙勇的身體狀況,心裏不由鬆了口氣。原本高原甚至還做了最壞的猜測,看來隻要好好休息,不日便可完全恢複過來。

“勇哥,你暫時在這裏先休息會。我看看附近還有吃的沒。”

兩人剛才隻顧著逃命,身上除了貼身的東西,變得一無所有,手邊隻還剩下這一根鋼釺…

高原將手中的鋼釺塞回到趙勇的手中,說道:“勇哥,一會兒我出去看看這餐館裏有什麽吃的沒有。我不在你旁邊,這柄鋼釺你留著防身。”

隨後,高原又幫趙勇歸置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後,轉身拉開房門,準備出去尋找一些食物。

趙勇的身體經過休息漸漸回複了一些力氣,幾番努力之下終於在高原臨走前,張開嘴唇說出話來。

“高原…你等下!這鋼釺還是你出去的時候帶在身邊…以防萬一…放在我這…根本沒有任何用處…我現在連說話都費勁…難道你還知道我拿起鋼釺防護自己麽?這東西…留我這沒用,你拿走吧…”

高原聽完趙勇的分析,想想確實如此,也沒好意思繼續推辭,把趙勇重新安頓好之後,抄起身邊的鋼釺,輕掩上房門,便出去尋找食物去了。

趙勇積蓄的力量全被他幾句話耗個精光,雙目緊閉倚靠在椅子上,靜靜地閉目養神。

高原決定還是先把粵菜館上上下下全都檢查個徹底,如果萬一出任何紕漏,估計趙勇肯定就會凶多吉少了,最後再去尋找有什麽可以吃的食物。

高原小心翼翼地穿過走廊,神色警惕地探查著四周,生怕錯過任何一個可疑的細節。來到二樓洗手間時,洗手間的大門敞開著,高原從盥洗池上的玻璃鏡上發現洗手間裏全都空空如野,隻有洗手間的窗戶被狂風吹得獵獵作響。

高原反手將敞開的窗戶緊緊地關上,轉過身,順手關上房門,繼續檢查下一個房間。

沒費多少功夫,整個餐廳便被高原翻了一個底朝天,一切正常,最後他幸運地在廚房裏找到兩隻風幹的比石頭還堅硬的臘鴨和兩掛香腸,運氣真的非常不錯,心情頓時大好起來。

高原手裏拎著食物返回房間,趙勇則安靜的躺在座椅上,神情安定,臉上也回複了些血色,高原看到情況漸漸好轉,心中頓感寬慰。

高原將風幹的臘鴨被撕成一根根如發絲般纖細的肉絲,掰開趙勇的牙齒,放入他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