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末

第五十八章 生 存 的 選 擇

基地裏的人們最後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容易將這兩頭怪物捕殺掉,而經過這次劫難,基地裏的人看向玉笙兩兄弟的目光除了敬畏便是恐懼,害怕他們隨時會變身成為那可怕的食人怪物一般,但卻又不得不躲在他們的庇護之下。

從那以後,基地裏的人便再也不敢去嚐試那些變異怪物的肉體,隻會依靠末世前的食物來度日,即便發放的食物日漸減少,依舊無動於衷,而如今所有的儲備麵臨著即將消耗一空的現實,基地裏的人將無以存活。

“我看這次護送你回來的那幾個人都是異變者,如果可以你帶著黛雨一起離開這裏,四個異變者,少了這麽多的拖累,肯定可以在末世中活得更久一些,當時你父親的死確實在我,如果我可以早點融合成功的話...算了,現在說這些已經於事無補了。”

玉笙大伯說出這番話來,整個人看上去都似乎瞬間蒼老了許多。

盧黛雪聽見玉笙大伯這如同遺囑的交待,神情一怔,她因為父親的死對玉笙大伯在心中總有一絲的芥蒂,沒想到這時卻聽見玉笙大伯這番話語,黛雪那兩片薄薄地嘴唇微微抽動兩下。

“回去好好休息吧,明天你帶隊去那個倉庫,地址明天我告訴你。”

玉笙大伯一手揉揉自己的額頭,另一隻手掌輕揮示意黛雪退下。

盧黛雪想要說的話在喉嚨中反複滾動,終究是沒有吐露出來,重新埋在了她的心底,整個身影悄無聲息地遁入黑暗當中,獨留玉笙大伯一人盤坐在石屋當中。

玉笙大伯在黑暗中一動不動,陷入了深思。

砰,一個麵黃肌瘦的年輕人跌跌撞撞碰到一間石屋,眼看便要摔倒。聽得到外麵的聲響,從石屋中走出一個麵色蒼白,骨瘦如柴的小男孩一把扶住了他。

“哥哥,沒事吧你!”眼看便要跌倒的年輕人站穩腳跟,輕輕撫摸眼前這個小男孩頭上的軟發,緩緩走進身後的石屋。

看著弟弟那燦爛的微笑,身體的疲勞似乎也減輕了許多,“哥哥,你累了吧。你先休息我就不打擾你了。”弟弟很是乖巧地輕輕按摩哥哥的肩膀,過了一會便輕輕地退了出去,屋裏回蕩著哥哥那沉沉地鼾聲。

沒睡多久,年輕人便從噩夢中驚醒過來,他伸出手摸摸懷中父親的遺物,定定神。他從基地削減每日口糧的時候便知道基地已經存糧告急,沒有存在任何的幻想。

可是並沒有什麽更好的辦法,基地外麵到處是異變的怪獸,單獨出去,十有八九便不會再回來,除非是去食用那些異變怪物的肉,成功嚐試成為異變者才可能活下去,但是如果失敗,他那幼小的弟弟會淪為怎麽的生活,在末世裏簡直不敢想象,他的內心一直在徘徊糾結。

今天玉笙大伯說的話,讓他突然感覺到這次基地似乎真的到了彈盡糧絕的時刻了,盡管玉笙大伯那嚴厲的神色與以往無異。

不行,不能再這麽錯過去了,他在心中喃喃自語,脫著虛弱得身體向石屋外走去,臨別時看看再角落裏熟睡的小弟,臉上才露出絲絲的微笑,陡然眼中閃現出堅毅的目光,一步步邁向屋外。

吧嗒!吧嗒!吧嗒!

一聲又一聲的腳步聲在城牆間回響,這原本是應該休息的時間,五道黑影再次出現在玉笙大伯的屋外。

“嗯,既然你們決定了明天參加行動,那就讓我看看你們到底有多大的決心!”一個身影從石屋裏走出,站立在眾人麵前,孔武有力的右手裏倒提著一具黑色的貓屍,說完帶著五道黑影向基地外走去。

穿過長長的通道,六人來到了基地外的曠野之中,原來是玉笙大伯和曾經站立的那些麵黃肌肉的年輕人。

此時,玉笙大伯發動變身技能,棕色的鬃毛從毛孔中長出瞬間覆蓋體外,雙臂的肌肉高高的過去,向兩邊用力一扯,從那具貓屍身上扯下來兩條後腿,丟在五道黑影的麵前。

“如果沒有心理準備,還是趁早回去吧,盡管我知道你們都是為了親人或者是愛人來到這裏,但是單靠一時之氣是成不了事的,況且你們如此虛弱的身體根本就幫不上任何的忙。眼前這兩條後腿便是這異變生物的,你們應該很清楚如果失敗是什麽後果,成功的人才有參加行動的資格。”

玉笙大伯倒提著貓屍站在他們麵前,靜靜地等待著他們最終的選擇。

兩條後腿那撕裂的傷口還滴著鮮血,血腥味在空氣中傳播,喚起了眼前五人那瘋狂的饑餓感,但是他們還是硬生生地忍住了,他們都見證了那場異變之後的血腥夜晚,堪稱末世之後的再次重演。

冰冷的汗水順著他們的額頭從臉頰上慢慢地滑落,就算浸濕了衣領也毫無知覺,傳來緊咬牙齒的聲響。

短短僅僅過去一分鍾的時間,站立著的五道黑影不約而同地走到地上掉落那兩條後腿麵前,其中兩個人伸出顫抖的手臂,抓起兩條後腿來,喉嚨裏咽了口唾液,一咬牙張開嘴,從創口上扯下一片鮮血淋淋的貓肉來,混合流淌的貓血慢慢地咀嚼著,如茹毛飲血的野人一般,撕扯下之後便伸手將貓腿遞給了身後的其他人。

旁邊的人麵色堅毅地接過遞來的貓腿,口中則依次輪流重複著同樣的動作,全部五人便都吃了下去。

呯!呯!突然兩條貓腿分別掉落在地上,濺起一陣灰塵,最先食用貓肉的那個年輕人雙手抱頭跪在地上,瞳孔中一片赤紅,身體的肌肉開始膨脹起來,硬硬的黑鬃從毛孔上瘋長而出,口中發出巨貓那野獸一般的嘶吼。

玉笙大伯在一旁靜靜地等待著,準備關鍵時候在出手施救,然而此刻,那個年輕人的肉身突然瞬間化為一堆的碎肉,跌落下來,地上隻留下那件破破爛爛的衣服。

後麵的四人緊跟著也發生了異變,尖牙利爪紛紛從皮膚下破體而出,口中的涎水沿著尖利的犬牙滴落在地麵,喉嚨裏發出陣陣野獸般的嘶吼,咆哮聲在曠野之中遠遠的回蕩開,遠處的曠野中陡然響起陣陣巨貓的咆哮聲相回應。

看來曠野中響起那突兀的咆哮聲已經引起了外麵怪物的注意,比玉笙大伯預想中來得還要更快一些,還是要更加的小心。

異變的四人在地上滾動,基因異變時產生痛徹心扉的痛苦不斷刺激四人的身體,排斥反應愈來愈激烈,眼看也要支撐不下去。

玉笙大伯沉沉地歎了口氣,原本便沒有指望有人可以異變成功,基地裏現在活著的人大部分早就喪失掉了做人的血性,沒有了一往無前的意誌,想要融合成功簡直就是癡心妄想,看來他也沒有必要再繼續浪費時間了,遠處傳來的巨貓咆哮聲愈來愈近,沒有多少工夫便會到達這裏,玉笙大伯轉身便要離開這裏。

“不!”一聲憤怒的吼聲衝天而起,劃破夜空,遠遠地蕩開。

玉笙大伯聽到聲音停下腳步,轉過頭來發現一個年輕人跪倒在地上,大口地喘著粗氣,身上的衣服破布一樣的掛在身上,渾身黑色的鬃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倒收回體內,頭顱和手掌也恢複原來的樣子,異變成功。

玉笙大伯為眼前的青年也為之側目,沒想到現在基地裏依然有意誌如此堅毅的小夥子。

兩道烏光帶著點點的寒芒劃破夜空,直奔地上的年輕人而去,眼看剛剛異變成功的年輕人便要喪生在這兩道烏光之下。

說時遲,那時快。玉笙大伯雙腳一蹬地麵,地麵頓時被踩出兩個腳印,如流星一般飛速撲上跪在地上的年輕人。

鐺!鐺!兩聲脆響,兩隻布滿黑色鬃毛的利爪抓在玉笙大伯的頭頂,被玉笙大伯頭上的雙角死死抵住,玉笙大伯抓起年輕人順勢一滾,飛身一躍,跳出了異變失敗的貓獸的攻擊範圍。

顯然貓獸暫時沒有分辨出敵我,兩頭貓獸打作一團,看樣子都想將對方殺死吞噬掉,玉笙大伯沒有繼續停留,依舊保持變身的姿態快步向遠處跑去。

就在玉笙大伯一路快跑,消失在樓宇之間時,一群黑色的巨貓出現剛才他們逗留的地方,這裏除了兩堆碎肉,便是兩頭早已戰作一團的貓獸,兩頭貓獸廝打在一起,體外毛發被咬的四處飛散,鮮血從遍布周身的傷口處湧出,染紅了身上的毛發。

一個人影在貓群中出現,陡然發出尖厲的嘯聲,整個貓群馬上衝了上去,將兩頭貓獸團團圍住,輪番發動猛烈的襲擊,很快兩頭貓獸便被耗盡體力,那個人影不慌不忙走上前去,將貓獸打昏,順手丟在兩頭巨貓的背上。緊接著人影口中不斷發出短促的嘯聲,聽到嘯聲從貓群中分出七頭黑色巨貓,在一頭體格有一般巨貓兩倍大小的巨型黑貓的帶領之下,覓著玉笙大伯的足跡快步跟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