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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佛本是道,大道巨,春不語姐姐,曖昧好兄弟的打賞,蘇小官人這廂鞠躬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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廬州城各處的茶樓酒肆歌坊妓院等閑言流散之處,這幾日都在談論著一個話題,那便是城隍廟繁華地帶一處空地上最近豎起了數十根兩丈高的圓木,外邊用白色帷幔圍住,裏邊十餘名幫工忙的正歡也不知道在搗鼓什麽玩意。
據消息靈通人士言道,這是廬州蘇家花了大價錢將這片空地上的攤販們打發回家,將此地借用二十天;光是這片空地上的數十家攤販的補償款便花了兩百多貫。
閑漢們冒著被蘇家小廝斥罵的危險探頭朝布幔裏邊看,卻隻看到布幔裏邊幫工們正在圓木的半腰處搭建木台,叮叮當當的釘著框架,也不知道在搞些什麽玩意。
廬州府生活閑適,百姓們平常樂子並不多,所以對於每新發生的一件事都津津樂道,蘇家如此大張旗鼓卻又神秘兮兮的圍著布幔在裏邊搭台,難道是要在端午節之際請來名伶唱戲不成?
但唱戲也不至於如此神秘吧,廬州大戶請戲班唱大戲的可不少,沒有一家像蘇家這麽搞得神秘兮兮的。
更有甚者,在有心人的打探之下,他們發現位於東城的蘇記布莊和南城三裏河附近的蘇記成衣鋪均掛上了停業盤點的招牌,言明十日後方重新開張。
從第三日起,城隍廟、蘇記布莊、蘇記成衣鋪的門口都掛起了倒計時牌,隨著十日之期的逐漸臨近,倒計時牌上的數字漸漸減少,人們心中的好奇心也越來越濃,眼見著蘇家少東家每日帶著婢女和一幫小廝在街市上穿梭往來,忙的不開開交的樣子,急欲一窺究竟的廬州百姓們心癢難搔。
第八日,北城著名三大青樓中的頭牌紅人和歌坊中名伶均收到了蘇家的一份無法拒絕的邀請:無需出賣皮肉和歌喉,無需陪著笑臉周旋於眾恩客之間,蘇家以每日十貫錢的待遇聘請她們十日;條件便是一切按照蘇家少東家的吩咐,對外人不準吐露一個字。
老.鴇.子和姑娘們當然是求之不得,十貫一日,十日便是百貫,即便是對半分賬,十日時間也能各自得到五十貫,這要伺候多少個高矮胖瘦的恩客,或者唱多少首小曲兒才能得到的巨款啊。
特別是蘇家少東家將她們集合在一起,交代所要注意的細節之時,這幫人簡直傻眼了,這位蘇家公子莫不是傻子麽?喜歡送錢給人花也不是這麽個送法,什麽都不用做,隻需如此如此便可以每日賺取十貫錢銀,這簡直是天上往下掉錢。
至於這位少東家提出的走位、亮相、眼神之類的要求,對於久經歡場的諸女而言簡直不在話下,隻是少東家提出在某些環節過程中不準笑,笑一次扣一貫錢,但也不準哭喪著臉,而要麵無表情,這一點讓她們百思不得其解,但這也不是什麽難事,這位俊俏的小郎君說咋辦就咋辦吧,誰叫人家有錢呢。
十日時間轉眼即到,這十日裏蘇記布莊和成衣鋪兩處數十名夥計和裁縫師傅都瘦了一圈,但少東家溫言寬慰以及大批的賞錢灑下來,累是累點,但卻也累的其所。
蘇家人中分為兩派,一派認為少東家簡直是個敗家子,這般胡亂折騰,十餘日便花去近六百多貫錢,加上兩處鋪子歇業的損失,最少近七百貫,這是敗家之舉;持這種觀點的蘇家米行、油坊等處的蘇家老人們紛紛跑去王夫人處進言,要求王夫人製止少東家這種無謂的揮霍;王夫人雖然也搞不懂蘇錦在玩什麽花樣,但兒子這是第一次正兒八經的忙活一件事情,總不能上去澆上一瓢冷水,話說回來蘇家家私殷實即便蘇錦這般折騰,一年半載之內想把家產全敗掉倒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加上自己有言在先,這次放手讓蘇錦處理布莊之事,說過了話總不能不算。
“諸位掌櫃寬心,我兒不是蠢人,他自有道理,諸位且拭目以待吧,回去好生經營鋪麵,端午將至是生意旺季,切莫為此事分心。”王夫人底氣不足的打發了眾掌櫃;眾掌櫃無可奈何搖著頭歎息的去了,畢竟人家花的是自己的錢,身為蘇家老人也隻能提醒,無法真正幹涉,唯有等少東家鬧的不像話了,或許東家夫人才會警覺吧。
另一派堅定支持蘇錦的便是張老掌櫃和布莊以及成衣鋪的一幹大師傅和掌櫃的了;這兩處鋪麵都處於苟延殘喘的境界,照此下去遲早是關張大吉的命運,少東家花大力氣為了這兩處鋪麵做文章,其實在挽救他們的飯碗;特別是張老掌櫃的回歸給了眾人更為強大的信心,而老掌櫃對蘇錦全力的支持也給眾人做了表率,眾人雖然不知道少東家這些作為是不是會起到作用,但跟著老掌櫃走總不會出岔子,就算是蒙著頭跟著跑也不會出事,張老掌櫃二十餘年在蘇家積累的聲望和眼光沒有一次讓他們失望過。
蘇錦對這些事了如指掌,他很清楚眾人的各種反應,唯一讓他意外的是張老掌櫃的反應,這位五十多歲的老掌櫃居然能理解他的想法而且給予堅定的支持,這說明自己這些手段是正確的,古今相通,商道上亦然,老掌櫃深諳經營之道,他的認可給了蘇錦更加強大的信心。
五月初二晨,萬眾矚目之下,城隍廟前廣場上蘇家搭建的帷幕即將拉開。
端午前城隍廟進廟燒香之人眾多,官紳士族大戶人家的夫人小姐齊齊出動,普通百姓人家也會在這幾日來敬上一炷香,正因如此,街麵上一些潑皮無賴閑漢流氓也會聚集到此處,想法多一點的幻想著能被那家小姐夫人看上弄些好處嚐嚐,實際一點的便借著機會在女子們身邊挨挨擦擦摸摸捏捏一番,或者順手偷個十文八文的花花。
普通小販更是趁著端午前這段時間多撈一筆,城隍廟前廣場自打太陽一冒頭便熙熙攘攘熱鬧不休,什麽套圈、搖彩、糖人、木馬、抖空竹、賣麵塑的等等應有盡有。
辰時末,一大溜十幾輛騾車浩浩蕩蕩的到來,車子一輛一輛的停在布幔後的圍起的空地上,車裏一個個婀娜多姿的身影快速下車鑽入布幔內。
有眼尖的閑人睜眼大呼道:“小鳳仙!那不是鳴玉坊的小鳳仙麽?”
“哪呢?哪呢?”一幫人脖子伸的像鴨脖子一般擠著看,被門口蘇家四名膀大腰圓的小廝統統擋了回去。
正鬧哄間,隻聽‘箜~哢嚓’二踢腳衝天炮飛天而起響徹雲霄,驚得眾人仰頭四顧,但見帷幕內二踢腳不斷竄上空中爆響,與此同時帷幕正麵兩角伸出數根盤著小鞭的長竹竿來,隨著伸出的一根根火折子將鞭炮點燃,劈裏啪啦煙火升騰,爆豆般的鞭炮聲將整個城隍廟前的人們的目光統統吸引過來。
爆竹聲響了一刻鍾方歇,隨著青煙散盡,忽聽帷幔中絲竹音樂聲驟起,看來似乎真的是大戲一場;隨著絲竹嫋嫋之聲,正麵的巨大帷幕緩緩拉開,蘇家搗鼓了十日的彩台終於呈現在眾人麵前。
隻見離地四尺來高的圓木中間搭起一座寬闊的木台,木台上鋪著厚厚的紅毯,木台四周彩帶飛舞,紅綢漫挽,兩側的立柱上懸掛著兩副對聯,左書:佛是金裝,人是衣裝,世人眼孔多勢利;右寫:隻有皮相,沒有骨相,百姓身上盡布衣。頂部橫拉一副橫批,紅底黑字數個大字:蘇記讓大家光鮮起來。
眾人看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人叢中的秀才公子以及識些詩文的閨閣少女們似乎有點明白,但又不太明白;於是興趣大增,期待著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情。
爆竹聲止,絲竹聲又起,一段抑揚頓挫的琴聲如流水般撒過場地之後,十餘名白衣女子嫋嫋而出,伴隨著琴音翩翩起舞,細腰如棉,纖臂似柳,忽分忽合,乍進還退。
下一刻,一名青衣歌妓揚袖出場,絲樂轉輕之後歌聲響起,清音微啟,瞬間灑滿全場,場下駐足的文人雅士以及識貨之人自然識得她所唱的便是一曲中呂調《菩薩蠻》,但聽那歌妓唱道:
風柔日薄春猶早,新衫乍著心情好。
睡起覺微寒,梅花鬢上殘。
故鄉何處是,忘了除非醉。
沉水臥時燒,香消酒未消。
暮春時節,晨光中清風微撫,愜意的空氣中看了這曼妙的舞蹈,聽了這天籟般的歌聲,叫人心曠神怡。
一曲歌舞罷,片刻之間台上眾女倏忽退回後台,台上空無一人;台下的百姓在張口結舌中呆愣了半晌,不知是誰猛喝一聲“好!”清醒過來的人們頓時掌聲雷動,響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