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真離去,蘇錦打了個酒嗝,頭又開始發暈,想起幾番酒後亂性,蘇錦不禁有些害怕,這會子又要去見晏碧雲,可不能再出醜;這裏是驛站,幾百士兵在此歇息,萬一弄出什麽花樣來,傳了出去,那可了不得。
蘇錦抓起破桌上的一瓢涼水咕咚咚灌下肚去,一道冰線直灌入腸,頓時清醒了許多,推開門頂著寒風往隔壁屋走去。
晏碧雲主仆已經吃了晚飯,栓上門窩在被窩裏聊天,知道蘇錦會過來,兩人衣服都沒有脫,蘇錦一敲門,小嫻兒趕緊跳下床將門打開,蘇錦帶著一股寒氣和酒氣衝進屋裏。
小嫻兒一聞到酒氣,頓時響起那日的情形,這家夥喝了酒,不分青紅皂白就把自己給弄了,那種既痛楚又歡樂的感覺,被這酒氣一下子便勾了起來,頓時臉上發燒,趕緊轉身借著倒茶之際躲開。
蘇錦也有些尷尬,自從那日過後小嫻兒總是有意無意的躲著自己,自己的獸行看來是傷了這妮子的心了,趕路這幾日他老想找機會跟小嫻兒說說話,無奈她總是和晏碧雲躲在車裏,從不給蘇錦單獨接觸的機會,叫蘇錦無從下手。
晏碧雲沒有起身,隻是在床上欠欠身算是行禮,跟蘇錦之間,晏碧雲已經懶得再保持相敬如賓的禮貌,因為你無論如何保持距離,最終總是被他給破壞殆盡,既如此還不如幹脆些,索性拿他不當外人得了。
“晏姐姐,嫻兒,吃了麽?累不累?冷不冷?火爐子可生起了麽?”蘇錦搓著冰冷的手關上門,一連串的問道。
“吃了,不累,不冷,生了。”晏碧雲白了他一眼,回答的簡潔幹脆。
“嫻兒別忙了,我剛喝了一瓢涼水,不用沏茶。”
“公子爺,你怎麽又喝酒了,喝酒……太誤事。”小嫻兒在晏碧雲麵前盡量保持對蘇錦的一貫態度,不過這話聽在蘇錦耳朵裏倒是別有一番所指。
“是是是,說的對。”蘇錦搓著手坐到床沿上,酒氣熏得晏碧雲皺起眉頭來。
“嫻兒,將那幹話梅兒拿些給蘇公子嚼嚼,酒氣衝的我頭昏。”晏碧雲皺著小鼻子,用手閃著風。
蘇錦趕忙往後縮了縮,訕笑道:“那龍指揮硬是拿了一壺酒要給我踐行,我見他一片盛情,所以也不好意思推辭。”
晏碧雲想了想道:“蘇錦,休怪奴家多嘴,伯父大人說了,這趟差事須得處處擔著十二分的小心,莫要貪杯誤事。”
蘇錦點頭道:“不會,不會。”
小嫻兒拿了兩顆話梅遞給蘇錦,蘇錦接過來,順手用小指在她的手心裏撓了撓,小嫻兒身子一抖,趕忙轉身走到一邊,坐在爐火旁發起呆來。
“也不知怎麽的?奴家覺得這龍真有些不對勁。”晏碧雲蹙眉沉思道。
蘇錦一驚道:“怎麽?他哪裏不對勁了?”
晏碧雲道:“奴家也說不上來,就是感覺有些怪怪的。”
蘇錦將話梅拋入口中,嚼了幾下頓時酸的渾身打顫,擺手道:“不要疑神疑鬼的,他可是皇上派來的侍衛司馬軍副指揮。”
晏碧雲道:“但願是奴家多慮了,不過,這幾日老是感覺他在車邊窺視,那雙賊眼看的讓人心裏不舒服。”
蘇錦笑道:“誰叫你們主仆生的這麽美呢?身為男子,有幾個不喜歡看美女的。”
晏碧雲啐道:“我和嫻兒都帶了麵紗,如何看的出美醜?”
蘇錦道:“這你們就不懂了,女子美醜看行為舉止說話聲音便能識別,又何須看你的麵貌。”
晏碧雲道:“偏偏你又懂得這麽多,倒好像是個中老手似的。”
蘇錦被噎了一下,隻的顧左右而言他,道:“明日我便要去揚州府了,你們一路上可要多加小心。”
晏碧雲道:“此去廬州不過三四天的路程,很快就到了。”
蘇錦道:“我已經和龍指揮商量好了,到了廬州之後,他負責找牛車運糧,你隻需將糧食和他交割完畢,叫他簽收字據便是了。”
晏碧雲道:“怎麽是用牛車?從陸路行麽?幹什麽不從水路?”
蘇錦道:“龍指揮擔心南方大旱,水路不能直達揚州府,萬一行到地頭又換陸路,豈不是多費一番功夫,我覺得他說的有道理。”
晏碧雲皺眉道:“陸路的話那要好幾百輛牛車才能拉走,這官道最多兩車並行,這樣的運糧車隊豈不太招人耳目?這幾百輛車起碼排出數千步之外,奴家擔心他們照應不過來呢。”
蘇錦笑道:“他們可是侍衛軍,而且都是騎兵,十步一馬警戒,剩餘百餘騎分三段前中後照應,當無問題;就算是出了事,騎兵救援也來得及,廬州到揚州難道還有什麽土匪能打得過這兩百騎兵不成?”
晏碧雲道:“話雖如此,但奴家覺得小心為上,綿延數裏的車隊,一旦亂了起來首尾不能相顧,真教人擔心。”
蘇錦笑道:“放心吧,我們辦不成的事,有人辦的成,龍指揮拍了胸脯子打了包票的,三司運糧去西北不也是幾百人押送數十萬石麽?西北比這裏亂上十倍,還沒聽說糧食出了茬子的。”
晏碧雲點頭道:“既如此,奴家也不多說了,照你吩咐的去做便是。”
蘇錦湊上來輕聲道:“你那五十萬石的錢款你家伯父還未與我結算,一貫三一石總算是沒虧太多,等此事一了,我便去三司要錢去,到時候再湊齊了還你。”
晏碧雲道:“這錢你留著吧,原本就是準備全部給你的,既然派不上用場,錢款也讓你留著用,你家的生意也需要些本錢擴大呢。”
蘇錦笑道:“這算是嫁妝麽?要是嫁妝我便要了,要不是嫁妝我可不能要。”
晏碧雲啐了他一口,指指小嫻兒,伸手掐住蘇錦的耳朵邊用了暗勁拉的老長,在他耳邊輕聲道:“小嫻兒的事你當奴家不知道麽?現在沒空找你,待你辦完了差事再找你算賬;你當奴家是瞎子還是聾子,在奴家眼皮底下就……就……”
蘇錦腦袋嗡的一聲炸成一鍋粥,還當此事天知、地知、小嫻兒知、自己知、唯獨晏碧雲不知,卻不料晏碧雲早就知道了,不知道是小嫻兒自己說的還是晏碧雲察覺到的。
女人的直覺有時候比狗鼻子還靈光,隻要有稍微的蛛絲馬跡,立刻便會被她察覺,蘇錦呆呆的出神,隻聽晏碧雲道:“嫻兒,送蘇公子回房吧,順便將咱們這邊的香草枕頭拿一個送過去,這地方枕頭就是木疙瘩,如何能安枕?”
小嫻兒忙從爐火邊站起身來,拿了香草枕頭便出了門,蘇錦朝晏碧雲看了看,晏碧雲看都沒看他道:“快去吧,有什麽口供趕緊對的嚴絲合縫,免得到時候驢唇不對馬嘴。”
蘇錦無奈隻得起身出門,心裏卻明白這是晏碧雲給自己創造機會呢,讓自己跟小嫻兒單獨說幾句話。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蘇錦房中,小嫻兒放下枕頭低頭便往外走,蘇錦哪裏能讓她逃了,伸手一拉,將她小小的身子摟在懷中。
小嫻兒搖著頭閉著眼,身子瑟瑟發抖,壓著聲音道:“不要,公子爺,不要這樣。”
蘇錦將她抱起來走到床邊,坐了下來,將她放在腿上摟住了道:“你怎麽躲著我啊?這麽多天我想找你說句話都沒機會。”
小嫻兒閉著眼睛流淚道:“小姐……小姐知道了。”
蘇錦道:“她責罰你啦?”
小嫻兒搖頭道:“沒有……但是她越是不責罰小婢,小婢便越是感到對不起她。”
蘇錦伸手幫她擦去眼淚道:“傻丫頭,她不會怪你的,你們從小在一起,她一直把你當妹妹看,怎會因此事怪你,要怪也是怪我啊。”
小嫻兒道:“可是……可是小婢心裏好像是做了賊一般,好像偷了小姐的東西一樣。”
蘇錦道:“別這麽想,以後我娶了你家小姐,你還不是我的麽?莫哭,明日我便要去揚州了,你也不好好安慰爺,來,給爺笑個。”
小嫻兒勉強一笑,楚楚可憐的樣子讓蘇錦心中一陣發熱,頓時身子一硬,坐在蘇錦身上的小嫻兒嚇得趕忙往下掙,口裏低聲道:“公子爺,這裏可不行,要是……要是被小姐看見了,小婢就隻能一死了。”
蘇錦輕笑道:“放心,我也沒那個膽子啊,這隻是正常反應罷了,你跟爺說幾句體己話兒,你有沒有想爺呢?”
小嫻兒臉上紅的發燙,在蘇錦的一再追問下終於聲如蚊呐般的低聲道:“想的……”
蘇錦再也忍不住了,抱著她一頓痛吻,直吻得她氣喘籲籲才放開她,小嫻兒麵色緋紅,大著膽子摸著蘇錦的額頭上的那塊傷疤,輕聲道:“公子爺,這塊傷疤還沒好呢。”
蘇錦笑道:“那是你給我的記號,獨一無二的;話說那時候在廬州,你為何那麽討厭我呢?”
小嫻兒想了半天,蒲扇著眼睛道:“小婢那不是恨。”
蘇錦明白了,那是喜歡自己,身為婢女想愛卻又沒資格去愛,最後轉化而成的竟然是一種變相的暴力,這樣的愛可真夠變態的。
兩人纏綿了一會,又說了幾句話,小嫻兒怕來的時間過長引起小姐懷疑,掙紮著下地,整好衣衫深深看了蘇錦一眼,開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