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公子

第二十九章 馬上就沒了

大青縣胡家,頃刻之間就變得亂起來了,一隊接著一隊的家丁在城中四處搜尋,忙碌不停,不時的進出胡家,神色都是焦急萬分。

此刻,一個中年男子朝胡家祠堂這邊走了過來,見到守門家丁劈頭就問。“大哥怎麽樣了!”

“剛剛羅大夫來過了,開了幾劑藥,現在好一些了,不過……還是……”

“混蛋!”中年男子抬腳猛然踹了過去,爆喝道。“我說你們是怎麽管的,大哥體質弱又不是不知道,怎麽讓他氣的吐血了?一群廢物,廢物啊,統統等著領家法!”

“三老爺明鑒,這事真的和小人無關啊……”家丁灰頭土臉,急忙爬起來跪下。

“老三,唉,你進來吧!不關下麵人的事。”堂中傳來一陣微弱的聲音。

中年男子這才停下,急忙進門,仔細一看大驚失色,大步走了過去。“大哥,你怎不回房休息,在祠堂……啊,大哥快起來……別跪了。”

胡定業一臉滄桑,他搖了搖頭,將自家三弟來拖他的手給推開,也不說話,隻是倔強的望著眼前的一排祖宗靈位。

“大哥跪著,定禧豈能站立!”胡定禧“啪”的一聲,也跪了下來。

“行了,也別跪著了……”胡定業按住身前的地麵,在攙扶下站了起來道。“定禧,你的心思,我還不清楚麽!”

胡定禧身軀一震,笑著道。“大哥這句話,我聽不明白啊!”

“放心吧,咱們和老七,三兄弟是同母所生,這個家誰來當都行!”胡定業頹然道。

“大哥,弟一心為了家族,絕對不是貪圖這個家主位置啊!”胡定禧連忙道。

“沒貪圖位置,你就是不甘心吧。胡定業氣得是怒發衝冠,滿臉通紅。

胡定禧信誓旦旦道。“要是我有這心思,天打五雷轟!若是大哥不相信,弟也可以做一個閑人,再也不管家族的事情!”

“不說這個了,你這些年為族裏做的事情也是勞苦功高,各行各業都操持的不錯,發展很快,幾位族中老人都是讚不絕口,我又豈會做出這等昏庸之事。”胡定業見三弟臉色誠懇,便打消了這個疑慮。“先不說這些,知秋藏哪了?”

“這個?”胡定禧有些遲疑。

胡定業又發火了。“別講你不知道,從一開始,就是你在縱容他,十六歲的時候,他去了青樓,你不說,還合起來瞞我,現在好了……”

“怎麽了?”胡定禧垂著頭,不知不覺中,眼中閃過一絲冷厲。

胡定業也是有苦難言啊,兒子給老子帶綠帽,這種嚴重敗壞門風的事情怎麽能夠說的出口?父親年邁,小妾按捺不住寂寞與兒子偷情,這種事情也不是沒發生過。但事實發生了,擱在誰的臉上,都是一件氣得死人的事,被人掌握了證據不說,而且,還染上了……胡定業想到此處,差點再次氣死。

“知秋他……實在讓我太寒心了,別問了,快點把他綁回來,再去衙門打點一下,把那個陸逸撈出來,老夫丟不起這個人啊!”

“那個陸逸?”胡定禧詫異道。“他可是傷了周主簿兒子的命根啊!現在被陳把總的官兵扣押著,怎麽撈的出?”

撈不出?撈不出齊芸秀就要將這件醜事鬧得滿城人都知道,到時候我的老臉往哪擱!話到嘴邊,胡定業生生忍住了,無奈道。“你把知秋在哪先告訴我,你快點將這封信,派快馬送去求寧安府,給同知李大人,他和陳將軍有一些交情,叫他幫個忙撈人,陸逸,畢竟也是七弟的親戚!”

說著,便摸出了一封火漆封好的書信。

“知秋侄兒從昨夜開始,就一直在西街的春花閣,大哥好好休息,吩咐的事情,弟一定照辦!”胡定禧一臉疑惑,但還是接過了書信道。

胡定業急忙補上一句。“一定要低調,不可張揚!”

一出祠堂,胡定禧就露出陰森的笑容,心中暗罵。

老東西,救人?嗬嗬,你以為我不知道出什麽事情了麽?若不是我,恐怕齊芸秀也不會那麽偶然得到證據吧,嘿嘿,隻要陸逸那小子一死,齊芸秀肯定會散發這個醜聞,你就等著被人戳脊梁骨,活活氣死吧!胡定業,你一無才學二無能力,憑什麽霸占這個家幾十年,還想傳給另一個廢物?不過,現在,你總該滾蛋了,哈哈,家主很快就是我的了!

隨後他搖了搖頭,將手中的書信揉成了一團,直接拋進了園中的湖水裏,疾步走到一處隱蔽的角落,隻見那裏已經有個人在等著了。

“斐兒,三叔已經照你所說的,都辦好了!”

那人正是胡斐,他轉過頭來冷靜道。“確定陸逸不會被人救走吧!”

“這條線都讓我掐斷了,沒有其他可能!”胡定禧狠狠道。“斐兒你才學驚人,必定是做大官的人物,又豈會貪圖胡氏這點基業,三叔和你合作,自然是盡心盡力。”

“那就好,侄兒就等著他死了!”胡斐輕輕一笑,仰頭看著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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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但去告訴七弟媳,說她的事情,我已經去辦了。”估摸著三弟走遠之後,胡定業才將門外家丁叫進來道,自己則叫了幾個人,殺氣騰騰的奔向春花閣。

齊芸秀得知這個消息也放下心來,安慰著榆兒睡下。

“福伯,若是你去搶人,大概有幾成把握!”齊芸秀道。

福管家沉吟道。“這些兵是陳五帶出來的,實力的確很高,不過,老奴去搶,應該也有五六成的機會!”

“可是那樣,福伯你也回不來了,算了!胡定業已經妥協,派人快馬去寧安求助,就先等消息吧!”齊芸秀歎息道,從陸逸被抓走開始,她就一直沒有睡,反複的塞銀子打聽消息,這才得知周治正在為兒子的傷四處奔波,還沒空對陸逸用刑,她才打消了去搶人的念頭。

“唉,也是老奴沒有料到,這周治,居然有陳五的後台!否則的話,當時就讓表少爺逃走了,夫人,要不……”福管家忽然試問道。

齊芸秀為難道。“沒用的,朝中奸佞打壓吳將軍,第一步,就派了陳五來鎮守寧安!這個節骨眼,是關係到千萬子民的大事,千萬不要添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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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半點意外,胡知秋果然在春花閣,不過已經喝的爛醉如泥了,舌頭都直了,見自己老爹過來都不知道,居然以為是姑娘,還準備伸手過去拉。直到盛怒的胡定業一巴掌狠狠打下去,他才清醒過來,被綁起來,押回祠堂了。

周邊的人都被胡定業支開了,他親自操起包鐵實木棍,狠狠打了起來。“你個逆子,畜生,做出醜事……看我不打死你。”

“爹,你瘋了?”一棍子下去,胡知秋頓時疼嗷嗷直叫,酒意全部散去,隻是尖利的嘶吼著。

胡家祠堂是有專門懲罰族人的刑具,比如胡知秋的四肢,都被鐵環鎖住,擺出一個大字型,根本無法動彈。

“你個畜生,老子今天不打死你才是瘋了!”胡定業雙目噴火,毫不留情。

開始的時候,胡知秋嘴很強硬,但十幾棍子下去,屁股頓時打的稀巴爛,尤其是證據一拿出來,真實情況明擺在眼前,他便承認了,哭稀裏嘩啦,磕頭如搗蒜。“爹,孩兒一時鬼迷心竅,被五姨娘給勾引了,孩兒把持不住,我錯了,啊……嗚嗚嗚……爹,原諒孩兒……啊……”

可憐天下父母心啊!這麽一哭,胡定業實在是有些不忍心,再看兒子傷的也很重,嘴裏喊著亡妻的名字,便將棍子狠狠一砸,大聲喘著粗氣。“爹還能活幾年?兒啊!你太糊塗,等我一死,什麽都是你的啊,你玩誰的女人不好,非得做出這種事情!”

“爹,我錯了,再也不敢了!”胡知秋知道有轉機,急忙哭道。

胡定業老淚縱橫,一邊給兒子鬆綁,一邊道。“那個賤人,老子待會一定打死她!爹先給你去請大夫,把病治好!那個陸逸,你可別自己去招惹了,待此事一過,爹就找人把他和齊芸秀那個浪.貨給做了,免去後患之憂!”

“多謝爹!”聽說要弄死齊芸秀,胡知秋還有些不舍,不過此時也不好多說。

僅僅半個時辰,兩父子居然合好如初了,一起商量怎麽殺人滅口,這當真是一件可笑的事情!不過,前提是……醜事沒有傳揚出去。否則,按照族規,胡知秋恐怕必須要處死才行!所以,這兩父子和陸逸是同一條繩上的螞蚱,後者若是有任何差池,胡家必定身敗名裂,成為笑柄。

所以,兩父子都很明智的選擇先救人再報仇。隻是他們都不知道,之後的兩天,並沒有求助的消息前往寧安。

眼巴巴等待救援的陸逸一直被押在柴房,待了兩天之後也感覺到不對勁了,但是等到他反應過來,已經有兩個健壯的士兵進門,二話不說就把他叉了起來。

“兩位大哥,這是去哪啊!”陸逸抬頭道。

“你小子倒是有種,不過別著急,馬上,也就沒了,嘿嘿嘿……”

陸逸心裏打了個突,謹慎道。“此話怎講?”

“少爺說,讓你也嚐嚐被閹割的滋味。”另一人的聲音十分陰森。

陸逸一臉的震驚,這是怎麽回事?胡家勢力龐大,定然有救助的辦法,難道是,秀姨還沒說服胡定業?這不可能,為了保證胡家聲名,絕對會妥協的!難道是哪裏出了差錯,這麽想著,讓陸逸不覺有些毛骨悚然!

這下,可能真的,有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