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這些題外話,把視線轉回泰和米鋪。
跟著老板王泰和直入後院,範傳甲好奇的打量著四周的環境,來到偏房的一座不起眼衣櫃旁。
心頭剛剛升起一絲疑惑,就見王泰和微微一笑,伸手打開衣櫃拔開裏麵的衣服露出一道小木門來,接著迅速打開小木門,回頭一招手道:“新軍的同誌,請!”
“不客氣!”
範傳甲心中大奇,急忙蹬了蹬腳下的幹泥,跟著王泰和穿過衣櫃進了隻能一人容身的小木門,這才發現裏麵後麵並沒有秘道,隻是一個空空如也的隔間而已。
就在他心下詫異之時,隻見米鋪老板王泰和急忙蹲下身子,對著地板有節奏的敲了三長兩短後退到一邊,不過一會兒地板突然打開,從下麵探出一個短發腦袋來。
“同誌,請下去吧!”米行老板王泰和衝著地下伸出的腦袋點了點頭,招呼一聲後便退了出去,順手把衣櫃裏的小木門關上。頓時,衣櫃的空間裏漆黑一片。
沒有多做停留,順著梯子範傳甲輕步向下,眼睛突然一花,眼前的空間豁然開朗。裏麵,卻是一個長寬各有五六米的大房間,桌椅板凳一應俱全!
範傳甲剛走下台階,馬上有人迎了上來,不是王思量還能是誰?隻見他微微一笑,一把握住範傳甲的手熱情道:“歡迎歡迎,你就是範傳甲同誌吧,小弟早就聽聞熊成基同誌對你讚不絕口,如今得見果然當真榮幸之至。對了還沒自我介紹,小弟王思量,目前添居《光複報》總編一職,負責新光複會的宣傳事務!”
“你就是王思量?”範傳甲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心頭的惱火一閃而逝,更加驚歎這廝的年輕,隻怕才二十來歲吧?
不過驚奇也隻是一瞬,他也不是普通人!
範傳甲,安徽省壽縣人,1905年加入中國同盟會。1904年範傳甲到安慶,參加新軍駐安慶常備軍,與柏文蔚等組織“同學會”,任馬炮營正目,選入工程學校,之後被送南京講武堂學習,現任工程隊隊長。
王思量微微一笑沒有解釋什麽,要是連這麽點委屈都受不了,還幹個屁的革命啊?
還好,範傳甲的表現不錯,餓密友露出絲毫不滿的神情。隻是很客氣的和王思量閑聊了一會,待氣氛差不多了,他好奇問道:“王思量同誌,難道這裏就是《光複報》總部嗎?”光線昏暗的地下室極其寧靜,不遠處的黑暗中的嘈雜聲響傳入耳中,分明聽到紙張的‘嘩嘩’聲,鼻間更是聞到一股濃鬱的墨香。
“算是吧!”王思量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聞言,心中沒有多想的範傳甲很是震驚了一把,沒有想到大名鼎鼎的《光複報》總部就在安慶城郊外,與新軍軍營相隔竟是不足五裏!同時一股喜悅抑製不住湧上心頭,看來這次沒有白來,新光複會有向他們革命新軍靠攏的跡象。
“王思量同誌你好,在下範傳甲,是新軍方麵派來與新光複會聯絡的,不知道能否見到新光複會首領?”
“真是不好意思啊,會長不在今天臨時去了蕪湖不能到這裏,他已經委托我和思量兄全權處理與新軍的代表接洽。”這時,從昏暗的內間走出一個人來,拱了拱手滿懷歉意道。
“哦,續東兄今日的工作忙滿了,快來坐快來坐!”王思量見到來人,急忙站起身來走了過去拉住來人的胳膊。
“來來來範傳甲同誌,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們《光複報》副總編王續東,大家親近親近!”拉過王續東,王思量急忙向滿臉詫異的範傳甲熱情介紹道。
“幸會幸會,久仰久仰……”
“客氣客氣,範同誌實在太過客氣……”
倆人急忙把臂言歡,一通毫無營養的套話客氣話就浪費了差不多盞茶功夫。看著一臉欲言又止言不由衷的‘範同誌’,王思量在一旁暗暗偷笑不已。
“你們會長不在啊,實在是太可惜了!”好不容易找到機會,範傳甲急忙岔開了話題。
“是啊,可惜了。不過會長離開之前,早就吩咐過我們兄弟,新軍的同誌也是我們自己的同誌,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就是!”王續東急忙接過話頭,衝著範同誌點了點頭一臉的誠懇,要多有誠意就多有誠意。
範傳甲心中懷疑,但也沒好意思問出口。丫的把我吊在路上七八天,我一來你就不在,誰信啊?
王思量和王續東對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就如範同誌猜測的那樣,王進哪兒也沒去,老老實實的待在城裏投機鑽營。現在可是關鍵時刻,一不小心先前的努力全部化為虛有,他哪能不坐鎮家中靜觀局勢變幻?
這次不出麵,也是經過新光複會一幹核心們仔細斟酌考慮過的。一來王進的身份實在太過敏感,在這樣的關鍵時刻不宜被人抓住小辮子。雖說新軍裏的革命黨也是革命陣線中的一份子,沒必要瞞著人家。可老話說得好,知人知麵不知心,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更何況,這次範傳甲的突然到訪,還不知道會向新光複會提出何種要求,新光複會值得不值得付出這些,一切還都是未知數。王進不出麵,下麵的人無論談得如何,最後都要過他那一關,多了許多的回旋餘地不是?
範傳甲何許人也,負責搜集情報的王思量早就將他的詳細資料查到,自然有一番妥善的應對之策。
說老實話,離秋天還有段日子,範傳甲的突然拜訪嚴重打亂了他的部署。可沒辦法,革命黨這塊牌子他一定要牢牢的把握在手中,隻得立即調整策略應對有可能來的突法變故。
王進老神在在的待在分局處理公務,一邊不停思考接下來安慶的局勢,一邊準時接收王單南傳遞回來城外談話交流的最新進展。想要做一個幕後黑手,也不是那麽輕鬆容易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