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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遍體龍甲閃爍,趁勢騰空數十丈,身後拖曳一條虛幻的龍影。其頭上的黑發中冒出一對半尺龍角,栩栩如生;整個麵頰為細密的金色鱗甲籠罩,唯有一雙血眸閃動著妖異的光芒。他手持‘天煞’當空而立,睥睨四方,傲然萬物。一如金龍巡天,威震四極八荒;又如金甲天神降臨,令萬物生靈為之俯首……
煌煌龍威之下,半空中的四頭神鮫亂竄了幾圈後,再次昂首向天。各自醜陋的神情中,有些忙亂,有些敬畏,還有些莫名的振奮。
林一由空緩緩而降,‘天煞’隨手輕輕揮起。那幾頭神鮫忙往一旁閃開,還不住地搖頭擺尾,好似在討好,又似在求饒。
眸中血光閃動,林一神情威嚴。少頃,他發出了一聲冷哼,收了‘天煞’,昂然退去。而那幾頭神蛟隻是稍作遲疑,竟然隨後輟行。
在那處洞口前的一裏遠處,林一停而轉身。四頭亦步亦趨的神鮫去勢一頓,各自又是一陣搖頭擺尾,嘴裏還嘶鳴不已,便如幾隻家犬一般,隻想著追隨主人而去。地上的那群神蛟,於一陣不安過後,跟著往一處移動。
看著眼前詭異的情形,林一威勢如舊。他冷冷瞥過這封閉的山穀,神色漠然。而那四頭畜生相互耳鬢廝磨作態,繼而試探著慢慢前湊,頗有親近之意。
……
與此同時,山洞的另一側突然出現了一條四五丈長的龍影,金甲閃爍,氣焰滔天。正自惶惶不安的一夥修士目瞪口呆,隨即有人辨出端倪,驚愕失聲道:“呀!是你……不著一縷……”
龍影尚未散去,便猛然卷向一塊丈餘大小的石頭,“嗚——”的一下便將其擲向山洞。隨之刹那,山坡上響起了一聲厲喝:“封堵洞口……”
眾人恍悟,忙一起動手。而那金色的龍影拳腳齊用,連打帶踢,“砰、砰”連聲作響,竟是接二連三將山坡上的大石拋起,盡數砸向了那個洞口。
寧遠與另一人才合力搬起一塊大石,便見眼前金光一閃,隨之又是一聲斷喝:‘閃開——’他兩人尚未鬆手,林一霍然現出身形便是騰空一腳。“砰”的一下,數萬斤的大石飛起,“轟”的一聲砌入山洞之中。
不過喘息之間,幾丈大小的洞口被石頭封堵起來。林一這才雙腳落地,雲袍已然遮住了周身上下。不及緩口氣,他又揚聲說道:“大石堵死洞口,加以陣法禁製,可阻神蛟歸路……”話才出口,成百上千的法訣從其手上疾飛而去。
……
一洞之隔的山穀中,四頭神鮫已湊至那威風凜凜的金龍身前。一陣歡快的盤旋之後,幾個畜生便欲俯首膜拜狀,忽而有所察覺。那神祇一般的龍影竟然漸漸消散,眨眼便不見了!
恰於此時,大石撞擊的動靜適時傳來,四頭神鮫一陣亂竄之後,猛然轉向了巢穴的所在。
被拋棄了,還是被蒙騙了?天上地下的神鮫霎時暴怒起來,不約而同衝向了洞口……
……
“轟、轟、轟——”
連番的巨響之中,整座山峰一陣顫抖,山洞內的大石跳動不止,驚得洞口前的修士手忙腳亂起來,符籙、陣法不要命地扔出,數不勝數的手訣法陣便如狂風驟雨般傾瀉而去。直至一炷香之後,不下十幾萬道禁製死死封住了洞口,而那撞擊的轟鳴聲兀自不肯停歇。
林一打出最後一串屏蔽的法訣,四下裏頓時為之一靜。山坡前眾人麵麵相覷,各自長舒一口氣。而他卻是腳下趔趄兩步,軟軟坐在了地上,已是嘴角帶血,神情疲憊。
“林一……”
“林道友……”
驚呼聲起,眾人圍了過來。
林一臉色蒼白,無力地搖搖頭,一言不發。他旁若無人般地摸出幾粒丹藥塞入口中,隨即手握靈石,雙目微闔。
見狀,寧遠沉吟了下,衝著神色不安的眾人說道:“林道友力乏,歇息兩日便無大礙!他既為夏州修士,我當於此護法,列位還請自便!”
花塵子回頭看了下封死的山洞,又帶著幾分怨氣衝著遠處打量一眼。空玄與空元早便溜遠了,此時仍然未見身影。她暗自腹誹了幾句,走至林一不遠處盤膝坐下,理所當然地說道:“我傷勢未愈,同樣要調理幾日……”寧遠點頭應允,便與其一左一右守在山坡上。其他人有的趁機歇息,有的則是去了他處查探、尋覓。
林一根本不理四周的情形,隻顧著吐納調息。直至七日之後,他蒼白的臉色才漸漸好轉,卻依舊閉著雙眼端坐不動,唯有眉頭輕聳,神有所思——
曾借龍靈之鬥戰之力,一拳打飛了真武門的庚午。當時以為,這便是《升龍訣》真正的威力所在!而時至今日,才知並非如此。
老龍再次提到神龍一族,話語中頗有炫耀之意,可見這《神龍決》的不凡之處!他本人來自龍族,想必是對這功法極為的熟悉,卻始終語焉不詳。真正的緣由,無從知曉。而其在外邊山穀中的所言所行,卻不無所指……
著實沒有想到,《升龍訣》之魔龍訣,竟會這般的厲害!若非自己意在死拚,還難以體會其間的玄妙。而自己隻有第四層功法小成的境界,根本施展不出真正的威力。迫不得已之下,竭盡龍嬰之力,這才有魔龍在天的威勢。
不過,嚇退了一群畜生,自己亦到了強弩之末!龍嬰修為殆盡,道嬰修為五去其三,墨嬰亦跟著受損。好在分身術奏效,不然將是另一番情形。奇怪的是,那雙足神鮫……
想起那匪夷所思的一切,林一禁不住暗暗好奇。一群嗜血成性的神蛟,突然變作家寵一般的乖順。它等是錯認了主人,還是屈服於龍威?而身邊真有幾頭凶猛的異獸可供驅使,豈不是要橫行九州?還用著懼怕聞白子之流……
少頃,林一不以為然地翹起了嘴角。若是如此,莫說無法安置那幾頭畜生,這與老龍譏笑自己將安危寄予他人有何分別?以鷹犬為爪牙,養寵物壯聲色,乃庸人所為!但憑一雙鐵拳,自可掙得朗朗乾坤!
而一群遠古異獸囚困於此,又是何因……
心有不解,林一慢慢睜開了雙眼。這同樣為一處封閉的山穀,足有數十裏的方圓,卻草木斷折,狼藉四野。穀地當間,乃十數裏大小的一方黑水塘,腥氣逼人。
好好的一片地方,被糟蹋的不成樣子。囚困於此無數萬年,倒是苦了那群畜生。而來時的山洞以及這兩座山穀中的禁製,乃有人為之……
忖思之際,林一輕輕拍去手上的石屑。借助兩塊上品靈石,三嬰的修為找回了大半。隻不過,在強行施展第三回破空遁法之後,體內那一絲奇異的靈力業已蕩然無存。
那一絲靈力絕非尋常,卻來得蹊蹺,去得莫名,讓人若有所失而又無可奈何!
“嘻嘻!醒啦……”
“嗬嗬!林道友無恙便好!”
循著笑聲左右看去,林一輕輕點頭示意,說道:“兩位,有心了!”敢於當眾入定靜修,其自有所恃。而寧遠與花塵子護法的舉止不無善意,還是令他頗感欣慰。與人相處,退即是進,與即是得,不必計較恩怨得失,有心便好!而這兩人的為人之道,又豈可以常理度之!
一振衣袂,林一緩緩起身。見其神態如舊,花塵子上下打量著,好奇說道:“莫不是天生的一身鱗甲,真的好威風哦……”這女子傷勢已愈,神色大好。對方皺眉看來,她忽而想起什麽,忙轉過身去,已是麵若桃紅,卻兀自嘻嘻笑個不停。
九道人影先後從遠處奔來,眨眼間於山坡上站成了一圈,皆神色恭謹。花塵子神情狡黠,悄悄閃開幾步。寧遠則是走至眾人的麵前,轉而一同拱起了雙手。
心頭不明就裏,林一帶著幾分疑惑看向寧遠。對方竟是鄭重說道:“若非林道友舍身相救,我等皆難逃一死。此恩深重,千言萬語難表其一,且受一拜!”說著,他與眾人躬身拜下。花塵子卻對此佯作未見,反倒是悠然看向遠處含笑不語,不知是心安理得,還是另有所想。
各家仙門來至此處的弟子共有二十一位,眼下應該還剩下十三人。或許,那八人不該死;或許,這場禍事與林一有關;或許,那幾位化神高人才是始作俑者;或許……沒有或許。仙道多舛,生死無常,這前因後果,誰又扯得清楚說的明白……
眾人神色誠懇,施禮並無作態。林一淡淡一笑,隨著拱起雙手,說道:“殺我所殺,救我所救,林某自問不失‘道義’二字!此前各家對我多有揣度,而少有善意。自此以後,還望各位道友莫將我視作惡人,自當感激不盡!嗬嗬!”
進入後土境之後,林一總是以強橫的麵目示人,以淩厲的殺伐手段欺人,早已為各家弟子所熟知。而他舍身相救,卻未攜恩自重,不僅是淡然處之,還如此的隨和,讓花塵子之外的諸位修士皆錯愕不已。一時之間,眾人對其敬佩有加,好感頓生。
彼此禮讓一番,相互間的話語跟著輕鬆了許多。見林一揮灑自如的模樣,花塵子在一旁暗暗撇了撇小嘴,獨自一人心事不明。而寧遠眼中的這位林道友,則是愈發的深不可測。
寒暄幾句之後,林一對擺脫神蛟一事避而不談。眼光掠過身前的十一人,他話語一轉問道:“據我所知,來至此處的有十三位道友,空玄與空元兩位去了何處?”
聞聲,眾人看向花塵子。那女子神色一窘,不知如何作答。逃入此處之後,空玄與空元隻顧著自尋出路,見安危無虞之後,又各自忙著尋寶,直至此時未見回轉。那兩位師兄的舉止不合時宜,真是丟了天道門的顏麵。
不過,畢竟是自家的師兄,總要幫襯幾句才好啊!花塵子遲疑了下,才要說話,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呼喊——
“大事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