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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門山主峰往南的五百裏,是一個巨大的山穀。此處矗立著一座石殿,門額上有‘九州’兩個大字金光閃閃。
在石殿之中,一字排開供奉著九尊石鼎。此乃出雲子的別出心裁,乃是仿照他法寶的模樣煉製而成。其上鑄就銘文,分別為當年八個門派遠征仙域的大事記,並有各家死去或是幸存者的名諱,便是公良讚也霍然在列。當間的一尊石鼎上,則如實記下了九州門開創時的盛況,自然少不了首任太上長老、門主以及出雲子本人的豐功偉績。
大殿的門前,是一方寬闊而平坦的山坪,為九根盤龍石柱所拱繞,更添幾分威嚴氣象。立足此處,翹首遠望,頗有銜山吞雲之勢。
那九根石柱來自於林一的指點,讓九州門上下一致叫好。而太上長老的心思,卻沒人知曉。原因無他,有人想起了一個遙遠的江湖門派……
九州大殿所麵對的山穀,走勢狹長。其左右十餘裏,南去直達百裏外的山門。在它兩旁的懸崖峭壁上,則是弟子們的洞府。往日裏,此處甚為平靜,眼下卻從中湧出了一個個人影。
“天呐!怕不有上千之數,築基者又有幾人?爹,娘,兩位老人家瞧瞧……”
距大殿四、五裏遠的一座山頂上,百裏川與婆娘孩子獨守一處。出雲子讓他一家三口暫且於此歇息,待稍後另作安置。對方留下幾句交代後,便與仙奴徑自離去。
不過,九州門有客來訪,林道友卻沒露麵。不知他是有所顧忌,還是……
“小安莫要大驚小怪,此地不比烏幹國……”
那位仙奴門主不在身旁,季子與百安總算是恢複了常態。首次置身於一家大仙門之中,還見到了如此眾多的修士,娘倆振奮之餘難免竊竊私語。百裏川卻生怕再遭意外,忙輕咳一聲,示意道:“山穀兩側現身的上千同道,皆為元嬰以上的修為,其中的化神者便不下數十位……”他又看著兒子,有些不快地說道:“你娘所言有理,萬萬不可坐井觀天。若非九州門礙著往日的情分,你一個小輩又豈能來到此處。當慎言慎行,切勿招惹麻煩……”
百安知道自己闖了一回禍,忙乖順地低頭應了一聲。季子卻是有些埋怨地看了他爹一眼,說道:“先生素來謹小慎微,卻是忘了我家小安年幼沒見過世麵,還須循循善誘才是……”
百裏川拈須一笑,衝著眼前的貌美女子微微點頭。而回想往事,他又禁不住暗歎了一聲。
季子,曾是一位烏幹王族的千金小姐,自幼貌美聰慧且身具靈根。機緣巧合之下,她遇上了百裏川並受到了一番好心指點。有了仙道高人的相助,其踏上仙途且進境頗快。
一來二去之後,季子趁機以先生稱呼百裏川。後者見其天資聰穎且年輕貌美,便默認了下來。而如此朝夕相處之下,這女子愈發仰慕對方的學識淵博以及儒雅的氣度,禁不住暗動情愫。
百裏川的修為到了化神後期,漸漸止步不前。而林一又一去不複返,怕是已遭遇了不測之禍。為此,他有些心灰意冷。曆盡千辛萬苦,死傷了那麽多道友,前途依舊是一片茫茫,便是九州都不知被遺失去了何處。或許,淪落天涯的人,更在乎一分依靠與慰藉。亦或許,絕望的人總想在身後留下些什麽……
如此這般,百裏川與季子結成了道侶,還意外地有了一個兒子,並以百安命名。正如林一所說,兩千多歲的人有個孩子不容易,難免失於管教……
“先生!尚不知九州門出了何事,你我不妨坐下靜觀其變!”
聞聲,百裏川從往事中回過神來。季子還是習以為常地口稱先生,讓他老懷甚慰。既便仙道就此而終,得以修成一家人,誰說又不是功德圓滿呢!
百裏川神色溫和,衝著身旁的娘兒倆頷首會意,大袖子一張席地而坐,眼光轉向遠處,緩聲說道:“這九州門……還真是出乎所料!那大殿前……天呐……”其話未說完,失聲驚歎了一聲。
百安按耐不住好奇,悄聲問道:“爹!您老人家又何故一驚一乍的?”
百裏川猶自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自語道:“那十餘位煉虛的前輩且不說,難不成還有合體的高人……?”其左右的娘兒倆麵麵相覷,一時不敢吭聲。九州門的門主與出雲子,以及林長老,應該都是煉虛的前輩,而合體的高人卻從未見過,聽起來有些嚇人……
……
天門山的孤峰之上,林一盤坐於雲霧之中。他雙目微闔,幾近入定。而其強大的神識,卻在暗中留意著千萬裏內的風吹草動。
片刻之後,林一的嘴角微微翹起。那一家三口的相倚相靠,倒也溫馨!
九州來到仙域的修士,共有十位。而除了千塵之外,如今隻剩下了三人。有百裏川在此娶妻生子開枝散葉,叫人意外之餘而又略感欣慰。
那位煉器的高人,雖稍顯迂腐且謹小慎微,卻又不失變通。他有此境遇,亦算適得其所!
而自己走的則是另外一條路,或許,這便是樹花同發,命運各有不同吧!想到此處,林一的思緒倏忽遠去。他好似又看見了邊關曉月,又回到了百戰殺戮之中,還有一個個人影從心底深處慢慢浮起。有李大頭、筱兒、驢子、雷銘,以及成為王太後的桑椹兒,等等……
曾記得,有一個女子感歎不知所以然而然,並無奈於命運的擺布。自己提醒她,莫忘了隨緣應變。而若是自己到了那個時候,又該如何抉擇?
林一抬起頭來,微微睜開雙眼。少頃,他輕籲了下,轉而看向遠處……
……
兩座高山之間,一道幾裏寬的山崗之上,孤零零矗立著一高大的石雕牌坊。其左右為陣法相阻,門前有弟子看守,正是九州門的山門所在。
此時,兩道人影從天而降。
來人中的一位,乃中年的相貌,有著合體後期的修為。他裹著黑袍,留著長須,麵頰幹瘦,兩眼微凸,神情略顯猙獰。
另外一人是個須發半白的老者,麵色慘灰,一身土黃袍子下的四肢頗為粗大有力。他同樣是個合體後期的高手,卻帶著一臉若有若無的冷笑,心機深沉的模樣。
見到兩人落地,山門中走出一位煉虛初期的老者,恭恭敬敬地施禮說道:“九州門晉山子,受門主所托,前來恭迎兩位前輩!”他便是當初伏龍門的那個化神長老,如今成為了出雲子心腹之人。
“既有長輩登門,你家門主為何不現身相迎?”出聲叱問的是那個中年男子,神色慍怒而咄咄逼人。
晉山子低著頭,稍作遲疑,賠笑答道:“這位可是奎木的水寒子前輩?我家門主早已在九州大殿前恭候多時,並不曾失了禮數,還請兩位前輩移步……”
水寒子冷哼了一聲,才要發作,一旁的老者嗬嗬笑道:“據說那是個小丫頭,一個晚輩而已,真是好大的架子!”
晉山子眼光輕抬,躬身說道:“這位應該是月厭的月玄子前輩!九州門門主不可輕侮,還請您老人家慎言!”
被稱作月玄子的老者又是嗬嗬一笑,卻是麵無表情。他不置可否地說道:“我二人尚未現身,便已泄露行蹤。如此看來,九州門真有名堂……”
晉山子沒吭聲,暗自不以為然。有外人踏入衡天仙域,衡天門的傳音符便提前一步傳了消息。除此之外,還有遍布各地的留守弟子,但有動靜,皆瞞不過九州門的耳目。出雲子長老的這個法子很是不錯……
水寒子一甩袍袖,叱道:“還不讓你家門主下山相迎,更待何時……”他有些不耐煩了,合體後期的威勢霍然而出,四下裏頓時氣機橫虐。
晉山子暗暗叫苦。彼此相隔尚有二三十丈遠,還是覺得心驚膽戰。他不敢大意,急忙帶著幾個弟子轉身躲入山門。
這是要閉門謝客?水寒子大怒道:“小輩無禮……”而其話音未落,忽有一陣狂風橫卷而來。他心頭一動,隨即與月玄子退後兩步。而不過閃念之間,一個帶著滿身腥氣的凶惡壯漢出現在了山門之前,帶著暴躁的殺機,低沉喝道:“敢在此地撒野,找死……”
情形突變,水寒子與月玄子麵麵相覷。既便有所防備,兩人還是暗暗吃驚。九州門果然有妖修,還是合體中期的修為……
在此處看守山門的,正是天狼壯根。他麵對兩個合體後期的高手渾然不懼,將兩隻拳頭捏得嘎巴直響,瞪著要吃人的眼珠子,又是幾聲低沉的嘶吼,隨時都將發出致命的一擊。
水寒子不甘示弱,冷哼了一聲,張口吐出法寶。而月玄子卻是伸手略加阻攔,轉而衝著壯根似笑非笑地說道:“九州門若真敢目中無人,你我又何須在山門前大動幹戈呢?”
壯根又怎會知曉界內仙域的是是非非,猶自殺氣騰騰地啐道:“呸!要戰便戰,囉嗦什麽……”
“我二人遠道而來,九州門卻刀兵相見。如此甚好……”月玄子打了個哈哈,衝著壯根拱手說道:“既然九州門要淩駕於界內之上,且等我召集其他七家仙域的人手,改日再來與這位道友一戰!”他與一旁的水寒子遞個眼神,轉身便要借機離去。
壯根有些鬧不明白那兩人的用意,愣在原地進退兩難。
恰於此時,山門前突然有人說道:“兩位道友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