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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間相鄰的石室,有畢亢與天星在閉關療傷。禁製打開的瞬間,天星聽到了大師兄的動靜。畢亢則是與林一打了聲招呼,慢慢起身尋了過去。劫後重逢,老師兄與小師妹自有一番感慨。
不過,天星的傷勢隻恢複了四、五成,依舊是小臉蒼白而神情虛弱。在畢亢的示意下,她隻得繼續閉關修煉。而其閉關之前,在看向林一、老龍,乃至於虎頭的眼光中,油然而生幾分異樣的親切!
畢亢的傷勢則是恢複了七、八成,隻怕還須用上二、三十年方能痊愈如初。而他卻心事重重,一時無意繼續閉關。
虎頭借口遊山看景,趁機拉著老龍溜了出去。
洞穴中的石桌前,兩人相對而坐。
“……我等置身所在,乃是中野大海深處的一座孤島,名為古海。九天塔之行過罷,我便帶著道友與令師妹隱居於此……如今已是四十年過去,道友是否怪我自作主張……”
林一簡單道明了原委,又將眼下洪荒的大致情形略述一二,隨後又接著問了一句。
畢亢雖傷勢未愈,卻高大如舊,舉動之間猶然透著凝重的威勢。而他撫須沉吟之際,還是不由得長歎了一聲,滿是皺紋的臉上頓顯疲憊的的神色。少頃,其帶著苦澀的口吻緩緩說道:“倘若有人知曉我畢亢沒死而奄奄一息,絕不會善罷甘休。一旦真相大白,必將戰亂四起。而妖荒才遭重創,難免雪上加霜啊!林老弟之良苦用心,老哥哥我又豈能不知……”
林一笑了笑,說道:“從來禍福難料,唯有謹慎無大錯……”
畢亢搖了搖頭,不無擔憂道:“角霸脾氣火爆且剛愎自用,但願他不要惹出亂子才好。妖荒由他掌管,我著實不放心啊……”
林一安慰道:“時至今日,你與天星遭劫罹難的傳聞早該四方皆知,且安心將養也就是了……”
畢亢才要應聲,忽而又想起了什麽,不解問道:“老弟!你已是魔城之主,緣何又棄城而去?要知道如今的魔荒勢頭正盛……”
林一不以為然道:“自身不夠強大,又有何用!而天寧、天棄偏信九玄的蠱惑,逼迫林某交出三皇經。不得已之下,我也隻有落荒而逃了……”
畢亢微微怔然,更為疑惑重重。
林一無意隱瞞,索性將九天塔中最後的情景如實告知,隨後笑問:“三皇經或在林某的身上,道友是否動心?”
畢亢手扶長須而身子後仰,衝著林一稍加端詳之後,跟著苦笑道:“三皇經至關重要,誰肯錯過……”他轉而端坐,又意味深長地歎道:“且不論三皇經的真假如何,都不敢再有非分之想。而既然索取不得,又何妨贈予呢……”
林一不僅救了畢亢與天星的性命,還讓妖荒暫且避過了一場滅頂之災。無論以後怎樣,妖荒上下都不能忘了這段恩情。而畢亢此番深受重創,多少有些醒悟。耍弄陰謀詭計,他還不是九玄與天寧、天棄等人的對手。利害紛爭,則從來少不了心智與修為的雙重較量!
畢亢看向林一,兩手虛抬,正色說道:“林老弟!來日回轉,我便退位讓賢。從此以後,妖荒由你當家。我與角霸、鬥將、天星,乃至於萬千屬下,任憑驅使……”他隨機站起身來,鄭重躬身一禮!
這與強求拜入洪荒不同,而是供奉為尊之意。隻要林一變得強大了,妖荒自然受益匪淺。畢亢或有私心,卻也誠意十足。而將妖荒拱手送出,著實要有一番魄力!
林一急忙閃身躲避,接著往前一步抬手虛托,說道:“使不得……”
畢亢卻是不肯起身,帶著罕有的固執,堅持道:“老弟若是不答應,又讓我妖荒上下如何自處?”
若是兩百年前有此際遇,必然叫人為之誠惶誠恐。那時候兩眼茫茫而去向不明,難以尋到一處落腳的地方。而此時此際,已不比往日。林某人既然沒將魔城放在心上,又怎會去貪戀妖荒至尊的權位……
林一慢慢往後退了一步,帶著為難的神情說道:“如此厚待,著實承受不起啊!且林某瑣事纏身,無暇他顧……”
畢亢依舊是雙手執禮,誠懇拜請的模樣!
林一抬手撓了撓下巴,沉吟片刻,接著大袖一甩背在身後,又道:“罷了!隻待諸事了結的那日,林某定與道友把酒言歡……”
畢亢抬起頭來,欣然道:“當真……”
林某嘴角一咧,應道:“當真!”
何為當真不當真?無非是認下了這段交情罷了!來日之事又如何,誰也不知道!
或許,畢亢要的就是這似是而非的承諾。他頓時直起身來,扶須釋懷笑道:“有了林老弟與老龍、虎頭的相助,妖荒無憂也……”
林一返回桌前坐下,卻又話題一轉,出聲說道:“林某有所不明,還請道友賜教!”
畢亢趨前兩步就位,伸手在石桌上輕輕一點,輕鬆笑道:“若不見外,老弟又何妨以兄長相稱呢?但有所問,老哥哥我知無不言……”
簡單明了,再不用拐彎抹角。這就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的好處!
林一含笑點頭,沉吟了下,問道:“畢兄是否知曉當年混沌論道的詳情,帝奎、蛟季、玄霄三位前輩之間,又是否達成某項妥協……”
畢亢微微一怔。
林一接著問道:“仙皇帝奎有幾位嫡傳弟子,除了九玄上人之外,千荒還有沒有其他的高人……”
畢亢有些錯愕。他怎會越問越古怪?
林一卻繼續問道:“龍梵為何成為了九玄口中的棄徒,又是如何出走洪荒,以上種種,煩請畢兄解惑……”
畢亢猶自默然,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林一則是端坐如舊,並微微含笑而神色期待。
片刻之後,畢亢無奈地搖搖頭。既然有言在先,總不能出爾反爾。他手拈長須,又稍加回想,這才逐一答道:“當年混沌論道的詳情,為兄我真的不知道。不過,家師返回妖荒,曾對我師兄妹四人提及九轉天羅,並笑談大道可期,之後閉關不出,直至遠走天外。至於三位前輩有無達成妥協……”他話到此處,似有恍然,反問道:“老弟!你是說《洞神經》被毀,與九轉之法的流傳有關?”
林一的眼光落在身前的白玉石桌之上,若有所思道:“三皇論道鬥法,必然是相爭不下。或許情有所迫,仙皇帝奎便以九轉之法相傳。而他唯恐妖皇與魔皇兩位前輩不肯作罷,索性毀去了《洞神經》而以絕後患。以上不過是小弟的猜測而已,不足為憑!”
畢亢深以為然道:“聽你一說,好像真的如此。洞神經尚在,家師與魔皇必然不會舍近求遠而專注於九轉之法的修煉。之後,三家弟子亦將為此相爭不休。由此可見,帝奎仙皇之深思遠慮啊……”
或許仙皇有深思遠慮,偏偏又將真相藏在了不破不明的坤元塔之中。他此舉雖然安撫了妖皇與魔皇,卻安撫不了眾多的私欲膨脹!
林一暗籲了下,示意畢亢繼續分說。
畢亢緩了一緩,這才接著方才的問話答道:“三皇年代,距今遙遠。諸多往事,唯有不多的洪荒老人或能記得。帝奎仙皇的開山弟子,便是龍梵。在混沌論道之前,他又另外收了三名弟子。當時有一龍三聖之說……”
林一心頭一動,打斷道:“龍梵是大師兄。而三位師弟乃是來自千荒、魔荒與妖荒的高手,故而有三聖之名,分別為九玄、昆邪、子桑……”
“子桑?”畢亢忽而念叨了一句。
林一眼光微閃,隨即問道:“畢兄沒有聽說過那三聖的名諱?”
“那三聖入門甚晚,不為眾人所熟知。接下來洪荒動蕩,更無暇顧及。不過……”畢亢難以置信地說道:“我記得家師有位外門弟子,名叫子桑。而他外出之後下落不明,當時並未在意。如今想來,或許同名不同人吧……”
林一並未質疑,而是淡淡笑了笑。
或許是同名不同人,亦或許魔皇門下也有一位外門的弟子名叫昆邪。而子桑,昆邪與九玄,又恰好占全了妖、魔、道三修。那極為蹊蹺的千荒三聖,究竟是仙皇本人所為,還是魔皇、妖皇的手筆……
林一的心緒有些煩亂,卻神色如常,又問:“洪荒三家,千荒最弱。而九玄之外,有無高人存在?”
“老弟來自域外,難怪毫不知情!”畢亢說話之際,不忘打量著林一。暗忖道,愈是肯定對方的來曆,愈是相信自家的眼光。
一個無依無靠且又際遇非凡的年輕人,豈不就是妖荒至尊的不二人選?天寧、天棄早已看出端倪而竭力籠絡,卻急功近利而適得其反。而畢某以禮敬之,以誠待之,願天道不負有心人!
畢亢接著說道:“千荒之強大,不輸於洪荒的任何一家。隻因仙皇遠去而屢有動蕩,眾多高手歸隱山林,這才使得九玄獨尊一方……”他想了想,又道:“若是論及動蕩起因,倒是與龍梵不無幹係……”
林一坐直了身子,舉手示意道:“小弟洗耳恭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