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在無人察覺中,天地間異樣生出,某座蒼涼的荒山之下,大量魔氣洶湧而出,方圓十裏潛移默化的被魔氣侵染,化作了一片魔土,短短幾日的工夫,身處於那片魔土中的野獸雙眼血紅,露出了嗜血的魔性。
而一片沼澤中,沉浮著諸多野獸的屍骨以及大片的蟲屍,從那冒著綠泡的沼澤下,一隻慘白的手臂從中伸出,那腐爛的血肉看上去觸目驚心,而隨著手臂的探出,天邊一片烏雲蔓延而來。
若是細看,則能駭然的發現,這哪是烏雲,分明是一片烏黑如墨的魔雀!
同時,清玉宗四峰在此刻劇烈的震動了起來,所有弟子的目光齊齊投向了那座巍峨而神秘的主峰,隻見四道身影從虛空中一步踏出,乃是西、南、東峰的三位峰主以及姬興曾經見過的那位宗主。
但是在四人中,卻唯獨不見那道倩影,在那道主峰的震動下,空中四人表情各異,宗主則是長歎出聲:“姹女九生,一生一世,一世一輪回,這自古以來無人成功的法門,終於要大成了麽,她,能成功麽!”
無人接語,隻是分別傳下了幾道命令,使四峰弟子因為此事而掀起的騷亂,徐徐平定了下來。
迷霧遮蔽了方圓百裏,輪回穀如今不到開啟之時,哪怕是尊者級別的強者也不敢擅闖,可是誰能知道,在那穀中一處神秘之地中,魔使麵無表情的負手而立,身旁一頭猙獰的黑麒麟百無聊賴的東張西望,時而眯起銅鈴大的雙眼,望向那道血色身影。
一頭血發鮮紅欲滴,血鳴赤裸著傷痕累累的上身,佇立在數座墳頭之前,在那使用木料雕刻的墓碑上,每一個名字卻皆是當世天驕,當初因為龍幽之亂而不曾從輪回穀中走出,竟然都葬身在了此地。
昔日的血煞魔宗傳人,如今氣息有了極大的變化,無人知曉在這些日子他經曆了什麽,隻有他自己明白,在九死一生的險境中,在那魔使的安排下,曾經各宗的天驕卻在這輪回穀中展開了殘酷的廝殺。
隻有一人能夠活下來,而如今,他的眼中滿是冷漠,看著自己親手修建的墳墓,嘴唇動了動,頭也不回的說出了一句話,聲音竟然變得無比嘶啞:“如今我得勝了,你也該履行當初的諾言了罷!”
“這是自然”魔使麵無表情,卻吐出了這四個字。
大袖一甩,一陣滔天魔氣蠕動著將兩人的身形以及一頭黑麒麟卷入其中,隱約能夠透過濃鬱的魔氣望見,在那滔天魔氣的深處存在著一件勾勒著紫色魔紋的黑色甲衣,以及一張似用白骨鑄成的猙獰麵具。
隻有一道冰冷的聲音傳出,透著莫名的意味:“準備好了麽,接受魔氣灌體之後,你的修為將會暴漲,從而成為下一任的魔使!”
在這之後,輪回穀中一片無聲,哪怕是蟲鳴也不曾響起一絲,整座山穀籠罩在死寂中!
隻有那龍幽本體的鎮壓之處,劇烈震動不休,縷縷魔氣噴薄而出,似有不甘的龍吟從穀底回蕩,這龍族族長聯合各族強族設下的封印,隨著時間流逝而愈發的薄弱,若是再這般下去,沒有多久下方鎮壓著的龍幽本體就可重見天日。
而亦是在這一日,在那極為遙遠的地方,一道人影重傷倒退而出,蒼白的麵容上驚怒交加,儼然是那位寂心魔宗的傳人;羽魔子!
仙風道骨的模樣早已經不複存在,羽魔子麵目猙獰,手中那萬魔葫蘆葫蘆中一道道魔兵魔將橫衝而出,但是還未接近對方的身前,一隻手臂緩緩的抬起,頓時陰風如刃席卷而過,那些魔兵頃刻間瓦解消散。
同時從他的影子那冥府鬼嬰在嘻嘻的笑聲之中飛出,稚嫩的雙手按落,大地中陰氣衝天而起,匯聚成了一張猙獰鬼臉,大口一張滿是猙獰的獠牙,向著不斷逼近的男子噬咬落下,這時候一道聲音響起,從男子身後一名神情冷冽的中年大漢主動衝出。
“少主,讓老奴來!”
中年男子大手一按,黑氣從五指湧動而出,分別化作了五個猙獰的骷髏頭,同時衝天而起,擋在了那張鬼臉麵前,雙方開始了瘋狂的吞噬,彼此都視對方為食糧,那冥府鬼嬰的嬉笑聲逐漸微弱,眼中露出了凝重之色。
“你究竟是誰,我們之間並沒有恩怨!”
羽魔子見到男子走來,神色猙獰的大吼出聲,可那人卻仿若不聞,舉起了右手,在那掌中一道虛幻的矛影快速的凝實,而背後一尊不死冥王的虛影也呈現在天地間,一股濃鬱的死亡氣息充斥著四麵八方。
“噗嗤”
羽魔子接連打出數道神通,可那激射出的矛影卻一閃即逝,輕易洞穿了所有的防護,最後貫穿了他的眉心,將其生機流逝的身體死死地釘在了地上,不遠處的冥府鬼嬰一聲慘叫,頓時抱著腦袋栽入了地下。
一代天驕人物,又在此地不為人知的隕落了一人!
六千年前的年輕一輩第一人,力壓五域天驕,在這六千年後的今日,麵對寂心魔宗的傳人依舊是輕易斬殺,也不去看那具冰冷的屍體,男子不過是邁開步子來到了那幽冥鬼嬰之前,伸手接連打出了幾道禁法,將這鬼嬰暫且鎮壓。
“閻圖,你知道我為何這麽看重這幽冥鬼嬰麽?”男子大袖一甩,將鬼嬰收起,同也不回的說道。
“老奴雖然不知全部,但也有所耳聞,傳聞本宗的不死冥王,正是一尊修為驚天的鬼神,至於少主的想法,老奴不敢妄加猜測!”中年大漢低著頭,緊跟著後,一副奴仆的模樣道出了這番話。
輕笑一聲,男子抬起了頭,喃喃道:“世人隻知鬼神的強大,然而一尊圓滿的鬼神哪有那麽容易孕育,隻知道將鬼嬰煉成第二元神,可我卻要吞噬,奪取鬼神的一切,無論是神通還是修為,我要吞噬一尊未到圓滿的鬼神!”
這個時代,風雲要變幻了!
此時此刻,姬興卻深有意味的看著張宣,吳國張家既然會遭到西妖方家的覬覦,此事他若說不好奇也是不可能的,在他的注視下,張宣遲疑了許久,終究是咬牙將此事說了出來,或許她也知道,如今能幫她的人不多。
或許,張要想要逃過此劫,就得依靠眼前的男子。
“此事......姬兄你先看看此物!”
張宣翻手取出了一塊石頭,安躺在掌中,姬興隻是瞥了一眼,就認出隻是一塊平凡的鐵礦,眉頭微皺,但他下一刻卻眯起了雙眼,仔細打量著這不過巴掌大小的鐵礦,但其中卻蘊含著一絲詭異的氣機。
這絲氣機極淡,若不是仔細觀察很有可能就會下意識的忽略了,拿在手中端詳了良久,姬興驀然手掌一握,這塊鐵狂頓時碎裂了開來,而肉眼不可見的一絲灰氣從中飛出,被風一吹,潰散成了無形。
看到姬興的做法,張宣微微頜首,開口道:“姬兄,我張家盤踞在了吳國百年,早已經根深蒂固,而吳國內的許多礦產都是交由家族子弟去監督開采,妾身前些日子負責的一處鐵礦,卻發生了變故......”
說到這裏,她特意停頓下來望了姬興一眼,卻發現後者麵色如常,原本忐忑的心中也略安,道:“那處鐵礦本身平常,可是再開采才過了半個月,被我們雇傭來開采礦產的凡人卻有去無回,妾身隻好動身親自前往,卻在礦洞中發現了一物!”
聞言,姬興這才眼中光芒一閃,問道:“發現了何物?”
“一隻手臂!”
張宣深吸了一口氣,沉聲說道:“那是一隻手臂,但卻並非血肉之手,而是通體似乎玉石所化,栩栩如生,就連手指上都有清晰可見的指紋,而伴隨著此物的則是那些凡人的屍身,被挖出此物時泄露出的煞氣所殺。”
玉石手臂?
以手支頜,他麵露沉吟之色,心中諸般念頭閃爍,若是此女所言非假,能夠引來西妖方家的覬覦,這手臂看來也並不尋常,至於此女說謊的可能,他也不是沒有想過,可再聯想她如今的境地,說謊的可能微乎其微。
忽然,張宣似乎想到了什麽,再開口道:“對了,我想起來了,姬兄,那隻玉臂在那個時候,手中握著一口鏽跡斑斑的棍子,當時妾身不敢接近,隻得將那處地方封印了起來,隨後回到族中稟告。”
目中光芒閃爍不定,姬興神色依舊不變,隻是微微頜首,詢問道:“那麽西妖方家又是如何得知這個消息的?”
張宣這才有些慚愧的說道:“這是一位族中子弟在喝醉酒後,無意間對外人吐露的,本來也隻是件小事,可卻不知怎麽的引來了西妖方家這個龐然大物,並且表示對於此物勢在必得的樣子!”
驟然之間,姬興抬頭冷笑一聲,道:“想要聽,就光明正大的來聽,何必如此!”
屈指一彈,一道神光從指尖迸射而出,天空上原本飛過的一群烏鴉之中,中間的一頭卻徒然慌亂的調轉了身形,展翅就要遁走,可姬興迸射出的這道神光之快,卻超乎了這偷窺之人的想象,瞬息洞穿了這頭烏鴉的腦袋,一縷妖氣從烏鴉的屍身上升起,似有悶哼聲傳出,但很快又再消失。
“我曾經允諾了你一個請求,現在你說說看吧。”姬興負手而立,青發在風中飛舞,麵無表情的道出了這句話。
張宣臉上喜色掠過,卻很快又銀牙緊咬,哪怕姬興展現出了大神通,可畢竟是單身形影,如何去麵對西妖方家這龐然大物,而兩人的交情也還沒有到那真正可以為了彼此豁出性命的地步。
所以,她反倒在這個時候猶豫了......
“若是可以的話,還請姬兄將張家族人解救出來,若是力有不竭,還望姬兄能夠庇護威兒長大!”說完自己的請求,她低下頭不敢去看姬興此刻的表情,或許,她認為姬興會選擇答應後麵的請求。
可是,一道聲音卻緊隨著響起。
“解救族人麽,此事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