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黑色鋒銳的交談雖然很短,但是清沂也敏銳地察覺了一些信息。
第一點,白骨海洋未能開放。
第二點,胡牌自摸是個富二代。
第三點,黑色鋒銳和他的團隊是死靈勢力排行榜前十。
在清沂眼裏,是因為艾辛格的阻攔,自己才不能走出白骨海洋。可是聽黑色鋒銳這麽一說,看來身在艾辛格的死靈玩家也沒辦法離開艾辛格。這是因為係統還不想讓死靈玩家和生靈玩家這兩個陣營碰撞嗎?的確,如果讓普遍一轉的死靈玩家和全都二轉且40級朝上的生靈玩家發生衝突(這還沒考慮到雙方總人數1:9的情況),弱智都明白誰輸誰贏。
而胡牌自摸是個富二代,大概是因為用錢砸人才被黑色鋒銳看出來的吧?一個毫無名氣的玩家之所以能迅速糾集起一幫玩家,十有八九是用高待遇拉人入會的。清沂剛剛上了論壇,看到那加入公會後的待遇,羨慕得差點也想加入了。能想象嗎?一個玩家每月能領取到的物資和遊戲幣價值等同於一個白領的月工資!這叫職業玩家們怎麽能不羨慕嫉妒恨啊!
至於排行榜也有大大小小的,最大最引人注目的是玩家們稱為“大神榜”的天位榜。每個服務器都有一個等級排行榜,以等級為標準,前十個玩家就屬於天位榜,被玩家們半戲稱半尊稱地叫做“大神”。每個職業、每個種族也有各自的排行榜,而死靈排行榜則是最新出爐的,顧名思義,隻允許死靈玩家上榜。清沂目前22級,排行榜上湊到第九位,勉強保住一點麵子。而黑色鋒銳25級,正是排行榜上第一名,風頭強得不行。而胡牌自摸,就在清沂的頭頂,排行第八,那四個字顯得那麽礙眼。
“可惡啊……要不是我經驗條長,要不是我手底下一大堆事情沒搞定,我早就爬上第一位了!哼,很了不起嗎?我一個人單挑能做掉你們全部!”清沂看到這張榜單時,頗有點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感覺。不過他也很有點開心,畢竟就算是以前身為生靈玩家時,也沒有登上任何一個排行榜的天位榜,這次終於一償夙願了。
雖然恨不得每天二十四小時都留在白骨海洋,但人又不是鋼鐵,怎麽說也要休息。清沂關上電腦,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肚子有點餓,清沂隻好去櫃子裏翻翻有沒有東西可吃,好容易找到半包方麵包,卻發現上麵長滿了可怕的黴斑,隻好捏著鼻子扔進垃圾桶。
啊,明天要去超市采購一下才行。
忽然,電話響起。揉了揉有些贅肉的肚子,清沂無奈地拿起話筒:“喂,你好?”
“學業結束了嗎?”
清沂的臉一下子陰沉起來。是爸爸。
“還沒,還有一篇論文。”
“早點回家。”
“嗯。”
“聽到了嗎?”
“聽到了。”
“就這樣吧。”喀喇一聲,對方掛電話了。
清沂把聽筒放好,關燈,爬上床,靜靜看著天花板。路燈的光從沒拉窗簾的窗口照進來,將天花板暈出幾道彩色。
但閉上眼睛,就是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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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十點。
雖然有著亂七八糟的生活,但清沂其實是個很守時的人,早上八點就起床了。不過超市總不能這麽早開門。抓緊時間去白骨海洋西部升了一會兒級後,竟然給他發現一個隱藏地圖,但一看時間又該去超市了,隻好等回來再去探險了。稍微洗了把臉,換了套幹淨衣服,清沂出門去也。
這是六月的劍橋城,陽光正好。
清沂踩著那輛二手自行車,慢悠悠地在自行車道上晃蕩,任葉影灑在身上。
因為貪圖清淨,清沂住的公寓遠離市中心,就算騎自行車去學校也要花上半個鍾頭。而清沂又習慣低價采購一個月的儲備糧,所以隻能對路邊的小商店視而不見,趕向幾公裏外的沃爾瑪。
“嘿,張!”
清沂趕緊刹車,一扭頭,竟然是約翰森導師。約翰森導師穿著一套白色運動裝,正滿頭大汗的,看來是剛跑步來著。他白白胖胖,雖然聲望很高,但平易近人。清沂對他也很有好感,打招呼道:“約翰森先生,早上好!”
“早上好!”活力四射地對學生打了招呼,約翰森導師拿起脖子上掛著的毛巾擦擦汗。同學們都知道,當沒課的時候,約翰森導師都上街會跑步健身。“難得見你出來一次啊,張!”
“是嗎?可是學校的課程我都按時去上了,您交給我的作業也是第一時間發到您郵箱了呢。”清沂趕緊道。
約翰森導師做了個滑稽的鬼臉:“我可沒說你遲到或曠課……親愛的張,你看看你的樣子,不用化妝就能扮演基督了呢!”
清沂摸摸臉上的胡子,不好意思地笑笑。一個星期沒出來,他根本就沒想過剪頭發和胡子。
“一個好的形象能為你加分,而且是關鍵的那幾分,這是我曾經提醒過你的吧。”約翰森導師拍拍清沂的肩膀:“好了,你趕快找個店子清理一下吧。”
和約翰森導師告別,清沂聳聳肩,隨便買了些東西,便來到理發店。他坐下來時,還很不放心地看看外麵,因為自行車後座放了價值差不多七十美金的食物。這間理發店他來過幾次,畢竟是離公寓最近的一家理發店。
“嘿,張,難道你還信不過我們嗎?”理發師喬尼是一個有點兒娘娘腔的黑人小夥子。他眨眨眼睛(眼睫毛長得過分),拿腔拿調地道:“你要相信劍橋的治安。這次還是平頭嗎?”
“不……嗯,剪個能為我形象加分的發型吧。”清沂坐好,隨手拿起報紙,看看議員們是否又出了什麽醜聞。
喬尼如遭雷擊,誇張地喊起來:“嘿,大家看啊,這家夥居然說要一個能加分的發型!難道是我聽錯了嗎?上帝啊!”
閑著沒事的幾個理發師都湊近,笑嘻嘻地指手畫腳,喬尼很幹脆地把他們全都趕走。喬尼雙眼發光,雙手各握一把剪刀:“我一直想給你剪個適合東方人的發型了……嘿嘿,雖然是第一次嚐試,但是不會有大問題的!”
清沂翻了個白眼,任他去擺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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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寓,清沂有些吃力地搬著那一大袋子食物,挪著上樓梯。他平時缺乏鍛煉,又是吃垃圾食品,哪裏能有什麽力氣呢?
樓下那個女孩又不知拉了什麽亂七八糟的家夥回家,音響放著黑人饒舌音樂,炸得清沂耳朵轟轟作響。可清沂現在又走不快,平白地捱了多一倍的時間,苦不堪言。
門吱嘎一聲推開,音樂更大了,讓清沂一蹙眉頭。推門走出的女孩對屋內叫道:“嘿,別亂碰東西!等會你們都給我分攤酒錢!”
未成年人不能喝酒的吧?不過,管他呢。清沂瞥了一下那個女孩,實在估摸不出她的年齡,又繼續蝸牛一般蹭上階梯。
女孩注意到他,朗聲招呼道:“嗨,你是誰?找人嗎?”
“我是張。”出於禮貌,清沂還是回頭說了一句,語氣很不耐煩。他感覺再呆多一秒,脊梁骨就被這些該死的食物壓斷了。不,也許耳膜會搶先一步爆裂也說不定。
女孩吃驚地指著清沂,用高了幾個分貝的嗓音叫道:“不會吧!該死,原來你長得這麽帥!”
“啊,謝謝。”清沂倒是沒感覺自己有什麽變化,胡子剃光了之外,發型也很貼近普通年輕人而已。他繼續往上走,聽見女孩低低一句:“盡管變成了帥男孩,但依舊是個混蛋。”